他一身冷然,靜立於她身前,墨色青絲隨風揚起,和墨色衣裳一同飄蕩,那抹身影俊得教人捨不得移開視線,卻冷得讓人不敢隨意靠近半分。
擋在她身前的人,竟是南宮冥夜。
他只是靜靜站在她身前,沒有絲毫舉動,那教頭推出的掌卻在半路遇到一股強勁可怕的阻力,硬生生卸去了他蓄滿了掌心的內息。
教頭嚇了一跳,冷汗瞬間爬上整個背脊。
眼前這個英俊冷漠的男人,那一身內功深厚得教人懼怕!
他不自覺退了兩步,盯着南宮冥夜,額際上溢出大量的冷汗。
南宮冥夜卻沒有多作停留,拉起琉璃的手一聲不哼轉身離開。
弟子們看着他們兩人肆無忌憚地離開,紛紛上前道:“大師兄,要不要追?”
“追上去送死嗎?”大師兄撫着心門,許久才讓紊亂的氣息漸漸平復下來,他瞪了大夥一眼,怒道:“還不趕緊收拾好門面,等師父回來看到找罵麼?”
“呃,是……”
南宮冥夜一路拉着琉璃往公主殿的方向返回,途中一聲不哼,一直冷着一張俊顏。琉璃也知道他在生自己的氣,氣她無緣無故盡給他添麻煩,但,難得出來一趟,她纔不想就這樣被抓回去。
“我不知道是你,我道歉好不好?你別拽我回去,我不想回去。”她對着他的側臉乏了乏眼,哀求道:“我可以保護自己,我就玩一會,很快就回去,好麼?”
他依舊不說話,只是拉着她往回走。
“喂,我已經道過歉了,你放開我拉,我說了我不想回去。”她用力掙了掙,還是掙不脫他的大掌,撇了撇嘴,她忽然笑道:“你牽我手了,小夜夜。”
這下,南宮冥夜倏地放開了她,他回頭看她,臉色不善,“跟我回去。”
“我好餓。”大中午了,人是鐵飯是剛,不管要做什麼,先吃飽了再說。她乏着無辜的眼眸,“我餓得走不動了,要不你抱我……”
他轉身進了最近的那家酒館,琉璃一怔後,笑嘻嘻地追了進去。
“其實你沒有那麼冰冷無情嘛,幹嘛總是裝出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對着一桌美食,她顯然心情很好,“其實人啊總要有三五個知己朋友,時不時聚在一起吃吃喝喝天南地北胡扯,這樣的日子纔算過得有滋有味。你看你,一天到晚就知道躲在梅苑裡,不出門也不與人交際,一個人呆久了,性情就會變得孤僻了。”
看他這副怪癖冷硬的性子,就是最好的證明。
南宮冥夜一句話沒說,自顧吃着桌上的美食。
琉璃湊近他,一雙杏眼盯着他的臉,“其實你算得上是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長相如此出衆,要是能經常笑一個,一定會迷倒天下不知多少女人。”
他還是不說話,她撇嘴道:“你是不是跟凌霄一樣,想着要當我一輩子的夫君?告訴你哦,我可沒把你當夫君看待,你高興什麼時候離開,什麼時候找其他女人,我是不會管啦。”
唉,要不要這麼酷?讓她一個人自言自語,好不尷尬!
雖然,她似乎不知道尷尬是什麼東西:“喂小夜夜,你看那桌那個美女,一直在盯着你看哦!我看她長得也不錯,笑起來兩個小酒窩甜甜的,可愛死了,要不要我去給你……”
“閉嘴。”他動了動脣,溢出兩個不耐煩的字眼。
琉璃白了他一眼,自覺閉上嘴巴。又冷又硬,簡直就跟木頭一樣,真沒勁。只是不知道,待會要怎樣才能甩掉他……
南宮冥夜根本不給她甩掉他的機會,纔剛用完膳,他就逼着她往公主殿趕返,她有試過掙扎和反抗,可當他說了句:“再不走我不介意扛着你回去”時,她只能乖乖跟着他一路返回。
這個男人,她知道他說得出就一定做得到,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
可是,她真的不想回去,真的不想再去面對那些讓人煩躁的人和事……
不管琉璃想不想願意不願意,半個時辰之後,她回到自己的寢房,與正在刺繡的青青大眼瞪着小眼。
“一天到晚就知道繡水鴨,你不覺得無聊麼?”她是真的很無聊!
青青瞟了她一眼,第n+1次糾正:“公主,奴婢繡的是鴛鴦。”
琉璃懶得理她,她往牀上一趴,埋頭進枕巾裡,含糊不清地叫嚷着:“我很無聊,我無聊死了!我要上網,我要看電視,我要去唱k,我要吃燒烤,我要去舞會跳洽洽……”
青青安安靜靜繡着她自認爲的鴛鴦,不再理會她的瘋言瘋語,自從她溺水醒來後,一張小嘴便動不動說出一些讓人難以明白的詞語,剛開始她還會好奇地問什麼是“上網”什麼叫“電視”,再後來,她也懶得問了,反正,她從來就解釋不出來。
“我要吃披薩,我要喝咖啡……”琉璃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倒不是困了想睡覺,卻只是累了喊不動了,她幽幽呼了一口氣,扁嘴道:“我要離開這裡……我要冷清……”
“要我做什麼?”牀褥凹下去一塊,他看着她的後腦勺,脣角含着一抹幾不可見的笑意。
琉璃嚇了一跳,慌忙爬了起來,掃視房內一圈,青青已經不見了蹤影。每當需要她消失的時候,她就會像個鬼魅一樣,無聲無息消失了。琉璃瞥了瞥嘴脣,那丫頭,真有出演鬼片女主角的潛質。
“你去做什麼了?”她瞅着冷清,語氣裡含了絲絲埋怨。
一聲不哼離開,一走就是兩天,丟她一個人在這個大宅子裡自生自滅,害她晚上睡不好,白天也玩不好,這傢伙,真是討厭!忍不住就往他胸前捶了過去,一臉委屈。
“我出門辦了點事。”冷清對她的舉動十分不以爲然,任由她那雙小手在他胸前胡鬧,點了點她的鼻尖,他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要我做什麼?”
要他做什麼?她眨了眨眼,一臉迷惘,她也不知道要他做什麼,就是忽然想起他來了。
“你以後出門能不能帶上我?”她跪在牀上,努力做到與他平視:“我一個人在這裡好無聊,不開心。”
他搖了搖頭,“有些事,不能帶着你去做。”
“有什麼事不能帶上我?又不是去殺人。”她有點泄氣,知道他說不能便是不能,抗議也沒有用。
冷清目光微微黯了黯,在她沒察覺到自己的異樣時,把右掌攤開在她面前,“送你。”
他的掌心上,一隻只有他手掌大小,小巧玲瓏閃着一雙圓溜溜大眼的小貓咪,正一瞬不瞬盯着她。
琉璃尖叫了一聲,忍不住一口咬在他的胳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