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夕用力咬了下去,雖然這一口咬得生疼,但見她啃咬自己而且還以那麼大的力氣去咬,冷清慌亂的心也勉強靜下來幾分。
大掌拂開她被汗水沾溼的青絲,他又焦急又心疼道:“不要怕,璃兒,他們很快會來,不要怕,沒事的。”
凌夕完全沒有理會他,只是用力揪着他的胳膊,用力啃咬着,彷彿這樣咬下去就能減輕她幾分痛苦一般。
夕殿發生的事很快便在幾個殿裡傳開,楚寒把南宮冥夜帶回來的時候,凌夕已經痛得汗水沾溼了一身衣裳。
冷清依然半跪在牀邊任由她啃咬着自己的胳膊,粗壯的胳膊上到處都是她所留下的牙印,有一些幾乎深入到皮肉裡,還留着淺淺的猩紅色。
他卻彷彿沒有半點痛感一般,一直任由她啃咬着。
直到南宮冥夜出現,兩人才鬆了一口氣,凌夕也才放了他的長臂,向冥夜伸手,可憐兮兮地痛呼道:“冥夜,疼,我好疼。”
“別怕,雲飛找穩婆去了,她們很快會過來。”因爲臨盆的日子快到,早在一個多月之前南宮冥夜便親自挑了兩位穩婆,讓她們在深宮裡養着,就怕凌夕隨時會作動。
本來他和雲飛都在岳陽殿裡,見楚寒來找,知道出了這事之後,雲飛便去了閒宮去穩婆,他與楚寒先行一步,匆匆趕回來看她。
果然南宮冥夜的話剛說了沒多久,雲飛便領着兩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人匆匆而來。
兩位穩婆命宮女準備好了一切之後,把簾子一拉,也把除了南宮冥夜之外的其他所有男子都趕到外堂去。
爲了防止他們忍不住闖進來,兩位婆子還讓宮女和太監們守着內堂的入口,不如任何人踏入。
其實真要守住這幾位大神那是不可能的,只不過女子生產時男子不得進內的風俗由來已久,大家哪怕心裡不安也是不敢有所冒犯。
若是擾亂了裡頭的人,還不知道會不會傷到璃兒和孩子。
楚寒和冷清甚至慕容雲飛也都在堂外焦急地等待着,沒過多久,就連宗政初陽、江山和凌霄也都趕來了。
六人守在外堂,還沒來得及說半句話,賓歩淇雲和許世飛雪也都匆匆聞訊而來。
兩人本來在江山的書房裡與他商議着一些地方的災情,雖說公衆假日不談公事,但有些急事還是必須緊急處理。
後來見江山匆匆離開,細問之下才知道運來是夕殿裡出了事,所以她們也沒想太多便匆匆趕來。
外堂裡氣氛有點沉悶。
楚寒和冷清侷促不安地坐在茶几旁,兩人臉色凝重,眸光閃爍,心裡一直後悔着也不安着。
如果不是剛纔在牀上時對璃兒動了邪念,讓自己放肆的大掌在她身上到處摸索,她或許也不會如此。
孩子提前到來定然也是他們的過,若是璃兒和孩子有什麼事,那即便是殺了他們也抵不上這個罪過。
宗政初陽隨手一揚,憑空把茶壺抓了過來,連杯子都不要了,提起來便往口裡灌去。
喉間一直又幹又涸,連身體也繃得緊緊的,不喝點什麼,似乎完全無法把那份緊張給揮散。
慕容雲飛也只坐在一角,與江山一樣不時往裡頭張望,但兩位穩婆命人拉了簾子也擺了兩道屏風,任由他們功力再強悍,也無法透過那層層障礙看清裡頭的情形。
凌霄一直在房中央踱着步,他沉着臉眼底全是焦急,一雙大掌緊握,比起面對最強大的敵人時還要顯得緊張和不安。
滿屋子的男人,個個都如臨大敵莫名緊張,讓房子裡的氣氛又加重了幾分。
賓歩淇雲和許世飛雪互視了一眼,想要勸他們冷靜些,卻又不知從何勸起,尤其當賓歩淇雲薄脣微啓時,裡頭又忽然傳來一聲淒厲的叫喚。
六人心頭一緊,忍不住全站起來往裡頭衝去。
賓歩淇雲和許世飛雪腳步一錯,擋在小宮女們面前,嚴陣以待。
賓歩淇雲沉聲道:“產房裡出現男子會不吉利,你們冷靜點。”
“冥夜也是男子。”冷清往前半步,只想躍過她進去看個究竟。
他的女人在裡頭如此痛苦地呼喚着,讓他在外面安安靜靜等待,他實在做不到。
“南宮冥夜是鬼醫,他什麼都懂,你呢?你懂什麼?”賓歩淇雲擡眼看着他,生怕他忍不住往裡頭闖去。
“蘭君還是坐下來等着吧,有穩婆和鬼醫在裡頭,陛下不會有事的。”許世飛雪也瞅着他,不僅瞅着他,還防着一旁的幾人趁她不注意闖入進去。
女子生孩子的時候男子是真的不允許出現在裡頭,不僅對男子不好,對裡頭的母子也不吉利。
她輕吐了一口氣,環視了衆人一眼,才道:“就算真出了什麼情況,外頭還有十幾位宮醫等着呢,慌什麼?”
大家也不知道在慌什麼,其實都清楚女人生孩子就是這樣,陣痛總是要經歷的,可是,那一聲聲淒厲的痛呼如同刀子一般在他們心底宰割着,面對這樣的情況,有誰能安靜得下來?
短暫的沉默間,內堂又傳來了凌夕的慘叫聲,六人再也忍不住,大步往前闖去。
走在前方的楚寒掌中已經聚着內力,他的聲音也含了幾分寒意:“讓開,否則我不客氣了。”
“不能進去!”賓步淇雲和許世飛雪擋在那裡,完全沒有半點讓開的意思。
感覺到他身上那股升騰起的寒意,兩人心裡一慌,賓步淇雲忙道:“你若進去了會衝犯他們母子,對他們母子倆極不吉利,你冷靜點。”
一聽進去會對他們母子不利,所有人全心頭一震,慕容雲飛與江山已經移步擋在楚寒跟前,掌下也是瞬間凝聚着內力。
平時楚公子要做什麼,沒人會質疑,但,會傷害到璃兒和孩子的事絕不行!
聽了賓步淇雲的話之後,楚寒也已冷靜了下來,不等慕容雲飛和江山出手,他自己便轉身回到座位上,依然侷促不安地坐着。
他不怕任何不好的事情落在自己身上,但若是針對他們母子倆的,他哪裡敢?
見他乖乖回了座位上,大家也才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