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瑾,我們下山吧,我送你回中原大陸。”
白曄說着,就要去扶鳳瑾,鳳瑾一動不動,白曄暗中用力,卻動不了鳳瑾分毫,鳳瑾像是釘在了地上似的。
白曄詫異的朝她看去,她依然是那個樣子,那副神情,雙手保持着擁抱的姿勢,就連眼珠子都沒動一下。
“阿瑾,你該走了,我送你回去。”
白曄提高聲音說道。鳳瑾依然毫無反應,白曄不由得皺了皺眉,“這到底怎麼回事?”
元老們討論了一陣,領頭的元老說道,“天帝,大概是尊上走了,鳳瑾接受不了現實,刻意的封住了自己的所有感官,不聽不聞,不言不語,這樣一來,在她的認知裡,尊上就不曾離開。”
說話間,天空飄過一朵黑沉沉的烏雲,緊接着,大雨傾盆而下,白曄連忙去拉鳳瑾,“阿瑾,下雨了,我們去躲會雨。”
鳳瑾依然沒有反應,白曄用力去拉她,去抱她,卻怎麼也沒辦法弄走她,鳳瑾像是一座固定在地上的石雕。
“天帝,別白費力氣了,她的元神太強大,她不願意做的事情,無人能勉強她。”
一個元老說道。白曄皺了皺眉,“那現在怎麼辦?總不能讓她一直站在這裡吧?”
“只能讓她自己慢慢接受現實了,別無他法。”
元老嘆息着說道,白曄急得一雙長眉擰成了川字,說話自己,鳳瑾已經淋成了落湯雞,身上的衣服都溼透了。頭髮也溼透了,不停的往下滴水,她的肩膀上的鸚鵡,也溼透了,現在是冬天,雨水冷得很,那隻鸚鵡縮着脖子,冷得不停的抖,卻仍然蹲在她的肩膀上,陪伴着她,不肯離去。
“阿瑾,就算你不爲自己想想,也爲鸚鵡想想好嗎?他不知是不是丟了靈氣丟了修爲,變成這個樣子,可還要守着你,陪着你,你不怕雨雪風霜,可是他怕呀。”
“阿瑾,你接受現實吧,無名已經走了,你別擔心,他還會回來的,只是時間可能會久一點,你要照顧好自己,才能等他回來,知道嗎?”
“阿瑾,你想想看,你在這裡不聽不聞。不言不語,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聽不見,曜兒怎麼辦?曜兒剛剛沒了父親,你要讓他連孃親也沒有嗎?”
白曄絮絮叨叨的說着話,鳳瑾依然毫無反應,見拿曜兒也打動不了鳳瑾。白曄頹然的坐在石板上,滿面愁容,不知所措。
從白天,到黑夜,又從黑夜到白天。
靈山上的日夜不停的變幻,風霜雨雪,接踵而來。
白曄沒辦法一直守在這裡。他派人去中原大陸給靈狐報了信,留下幾個手下守着靈山,便回了天宮處理滄海大陸的事情,瘴氣的問題雖然解決了,可瘴氣曾經蔓延整個滄海大陸,弄得樹木枯死,飛禽走獸也死了不少。整片大陸一片使氣,遺留了不少問題,需要儘快解決。
還有,各個門派的亂象,也要好好整頓。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了,半個月過去了,鳳瑾依然是那副樣子,一個月過去了,鳳瑾還是那個樣子。
這一天,天陰沉沉的,明明是白日,天色黑得像是黑夜。
鸚鵡縮着身子,站在鳳瑾的肩膀上,看着陰沉沉的天空,暗道,這鬼天氣怕是要下雪了。
鸚鵡打了個哆嗦,小小的翅膀抱緊了小小的身體,這些日子,他除了偶爾飛起來覓食喝水,其他時候都蹲在鳳瑾的肩上,守着她,陪着她。
而鳳瑾,不飲不食,不言不語,連眼珠子都不曾轉動過。
鸚鵡本以爲白曄給中原大陸送了信後,靈狐會立即趕來的,誰知這都過了一個月了,靈狐還沒有來。
鸚鵡很擔心他和曜兒會不會出了事,但他現在只是普通的鳥,沒辦法自己過空間通道,去中原大陸找靈狐,而且,他也不能離開鳳凰。
鸚鵡不知道的是,靈狐不是不想來,是他來不了。
此時此刻,大週一團亂。
女皇和帝君突然離開,下落不明,大周的朝堂雖然仍然維持着表面的平穩,但暗地裡暗潮洶涌,更要命的是,西邊的西域諸國爲了一顆什麼夜明珠,居然向大周進軍了。
據說那顆夜明珠是西域的鎮國之寶,叫什麼星海。
裴琇和沈文卿花了重金纔打聽清楚,這顆名叫星海的夜明珠堪稱傳奇,可以說是夜明珠之王,西域至寶,在西域皇族中傳承了幾百年,直到十幾年前,這顆夜明珠被一個皇族偷走了,從此,這名皇族和夜明珠都下落不明,西域所有的小國派出了很多人尋找,一直都找不到。
而這顆星海好死不死的就在女皇的珠寶箱裡,消息不知怎麼的傳到了西域,西域非說女皇派人殺了他們的皇族,搶走了星海。
聽鍾姑姑說,這顆星海是當初門主贈送的,靈狐一聽便知道了,鸚鵡那廝很喜歡收藏這些亮閃閃的東西,尤其喜歡夜明珠,八成是他弄死了西域的皇族,把人家的寶貝給搶了,又送給鳳凰獻殷勤。
西域不肯相信這顆星海是江湖中人贈送給女皇的事實,非說是女皇奪人家的至寶。
裴琇和大臣們一商量,便明白了,西域這是故意揪着不放,就爲了進犯大周找說辭。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更麻煩的是,南疆的那些部落不知是不是聽到女皇和帝君都下落不明,皇子又年幼,也不肯聽命於朝廷了,幾十個部落聯手起來,殺了當地的朝廷官員,反了!
一南,一西北,兩頭亂,東倭的島國也插了一腳,帶着海兵在沿海一帶大肆搶掠。
靈狐想帶着曜兒去滄海大陸找鳳瑾。裴琇等人不放,說是帝君和女皇已經不見了,皇子若是再走了,人心就不穩了,大周也不穩了,內憂外患,大週一下就會被人攻破。
靈狐也擔心滄海大陸的瘴氣還有殘餘。稍有不慎,曜兒會受不住,加上自從鳳瑾和無名離開後,曜兒便時不時的發熱,上吐下瀉,連張太醫都不顧年老體衰,住在宮裡守着曜兒,生怕曜兒出點什麼事。
曜兒生病,靈狐就更不敢帶他去滄海大陸了。
內憂外患的,裴琇和沈文卿兩個黨派也不爭了,齊心協力的撐起大周的江山,慢慢的,雖然局面雖然還是亂糟糟的,但也沒有變壞,算是穩住了局面。
女皇和帝君遲遲不歸,靈狐也沒辦法和他們解釋,漸漸的,朝野之中居然有了扶持幼帝登基的言論。
一開始,沈文卿,齊澈,齊大人,宋明全都反對,唯有裴琇沉默不語。
隨着時間推移,人心越來越不穩,漸漸的有關於女皇和帝君雙雙殞命的傳聞,傳遍了大周的各個角落,惹得人心惶惶,扶持幼帝登基。穩定人心的言論日益增多,就連齊大人和宋明也動搖了,只剩下沈文卿和齊澈堅定不移。
這一日,下了早朝之後,沈文卿叫住齊澈,兩人慢悠悠的往女皇的寢宮走去。
“齊將軍,前線的戰況如何?”
沈文卿低聲問道。齊澈面露愁容,“西北的戰況還好,還應付得了,麻煩的是沿海一帶的東倭,還有南疆的部落。大周的士兵本來就不擅長海戰,我們剛要發展水兵,就出了這樣的事,水兵還沒開始訓練呢,怎麼打?”
他沉沉的嘆息一聲,望着前方的長長的宮道,繼續說道,“還有,南疆的那些部落,擅長用蠱毒。專用些不入流的手段,我的軍隊還沒踏入南疆呢,就被人在水裡下毒,全都上吐下瀉,雙腿無力,還怎麼打戰?”
“下毒倒還能解毒,怕就怕下蠱,那就難解了。”
齊澈說着,看向沈文卿,“侯爺,你近日常和天和禪師來往,消息比我靈通,陛下和帝君是不是--”
他頓了頓,神色凝重,“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