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琇擡頭看向鳳瑾,語氣沉重,“自從中山王死後,其餘幾位王爺都如同驚弓之鳥,生怕哪一日也落得和中山王一樣的下場,微臣擔心他們的心思,會被江東王抓住,說服他們一同造反,這樣一來……”
裴琇頓了頓,神色凝重,“大周危矣!”
鳳瑾冷笑一聲,“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他們若不是心裡有鬼,又何至於擔心會落得中山王一樣的下場?”
裴琇默然片刻,輕聲道,“都是王爺,當年也都是皇子,誰敢說一定沒有肖想過那個位置呢?只要沒有付諸行動,只是心裡想一想,就沒什麼要緊的。”
屋子裡靜寂無聲,氣氛變得有些凝重,裴琇這話說得大膽,其餘六人都不敢接話。
對於皇帝來說,自古以來,歷朝歷代,都是側臥之榻,豈容他人覬覦,別說是付諸行動,就是想一想也不行。
但只要是皇子,只要是皇族,就難免會想一個想那個位置,只是有些人性子淺,心思藏不住,被人察覺了,而有些藏住了。
鳳瑾沉默良久,才幽幽道,“是啊,只要沒有實際動作,只是想一想,又有什麼要緊?龍椅太尊貴,想要的人多不勝數,難不成朕還一個個的殺乾淨不成?殺得過來嗎?諸位愛卿放心,朕不是那般心胸狹隘之人。”
鳳瑾最後一句話,說得意味深長。
裴琇心中略微一鬆,又說道,“當務之急,就是別讓江東王把動搖不定的王爺們給拉過去了。他一個人謀反已經很麻煩,萬萬不能三王一同謀反。”
先帝有四個弟弟,中山王,江東王,西承王和慶安王,中山王已經死了,如今剩下三個,便是三王。
鳳瑾深深看了裴琇一眼,“這件事,朕就交給裴卿了,若是辦得好,朕重重有賞。”
裴琇雙眼一亮,連忙跪下謝恩。
“免了。”
鳳瑾淡淡道,看向其他六人,“如今江東王已經反了,在等着具體的軍報送到帝都之前。你們六個一品尚書,該做好打戰準備纔是。”
齊大人向前一步,沉聲道,“如今正是開春,去年的秋糧收成一般,北部很多地方因爲遭遇戰火,收成都很不好,連往年的三成都不到,而產糧大區的南方,去年的收成也只有往年的八成,加上和匈奴的戰爭,消耗了不少糧食,大周元氣大傷,尚未恢復,所以……”
“所以,拿不出糧食來了嗎?”
齊大人低垂着頭,聲音細若蚊蠅,“幾大糧倉基本上都空了。”
鳳瑾的臉色沉了下去,齊大人的頭越垂越低,最後幾乎垂到胸口裡去。
工部尚書何大人,見齊大人開了個頭,也鼓足勇氣說道,“去年和匈奴的大戰,消耗了不少軍衣輜重兵器,兵部已經沒多少輜重了。”
鳳瑾的臉色陰沉得厲害,大戰在即,一個戶部,一個工部,跟她說沒糧食沒武器?這戰還怎麼打?讓將士們餓着肚子,赤手空拳的和江東王吃飽喝足,拿着鋒利兵器的精兵強將打嗎?
鳳瑾冷冷哼了聲,齊大人和何大人腿一軟。已經跪了下去,大氣也不敢出,其餘幾人也齊刷刷跪了下去。
女皇多日未曾上朝,整日裡照顧皇子殿下,跟一般的後院女子沒什麼兩樣,還以爲她的性格已經變得柔和,沒那麼鋒利了,可誰知這一身的氣勢依然那麼迫人,一道凌厲的眼神掃過來,壓得人擡不起頭來。
無名輕輕握住鳳瑾的手,安撫着她的情緒,他環視着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擡的衆人,沉聲問道,“齊愛卿,何愛卿,你們跟孤交個底,十萬人吃的軍糧,能拿出多少來?十萬人穿的軍衣,用的輜重,兵器,能拿出多少?”
齊大人和何大人相視一眼,兩人沉默片刻後,齊大人先開了口,“十萬人吃的軍糧,戶部頂多能拿出一個半月的糧食。士兵集齊就需要一個月了,只剩半個月打戰……”
無名默了默,“兩個月!孤不管你想什麼辦法,買也好,借也好,還是偷也好,搶也好,孤要你備出兩個月的糧草來!”
齊大人擡起頭來,詫異的看向無名,“帝君,就算有兩個月的糧草,只剩一個月怎麼打戰?江東十一州得天獨厚,江東王又有精兵強馬。”
“這你就不用管了,孤只問你,兩個月的糧草能籌到嗎?若是籌不到,你這個戶部尚書就換個能籌到的人來做吧!”
無名冷冷道,齊大人額頭上冷汗都冒出來了,沉思片刻,答道,“老臣盡力而爲……”
無名冰冷的眼神落在他身上,齊大人打了個寒顫,立即改口道,“老臣一定能做到!”
無名盯了齊大人片刻,在齊大人幾乎承受不住時,才淡淡的移開眼神,看向何大人,“工部所有的兵器,全部收集好!倉庫裡的舊的,有所損壞的,也全部拿出來,壞的修好,舊的生鏽的重新打磨,把一切能用起來兵器,全部用起來!有多少給孤多少!”
何大人打了個激靈,連忙答道,“微臣遵旨。”
無名又看向李屹,“你立即着手準備集齊軍隊,往江東出發,先調離江東最近的軍衛所,以及兵防區的將士過去擋一擋江東王大軍的腳步,不要和他們正面作戰,只是拖一拖他們的步伐。”
李屹大聲領命。
看着無名一道接一道的下命令,鳳瑾隱約猜到了一些事情,剛要開口,卻感覺到無名握着她的手的手陡然用力,鳳瑾蹙了蹙眉,吞回了要說的話。
“諸位愛卿,這場戰必須贏,孤也相信一定會贏,孤對諸位愛卿有信心,對大周的將士們有信心!”
衆人跪在地上,齊聲附和無名的話。
“既如此,諸位愛卿回去準備吧。”
“是,微臣告退。”
衆人彎着腰,排着隊退下。等到所有人都離開了,鳳瑾用力甩開無名的手,銳利冰冷的眼睛,死死盯着無名。
無名深深看了一旁候着的大總管肖德,肖德立即退下,還帶上了門,守在門外,連一隻蒼蠅也不放進來。
“阿瑾,我……”
無名想要解釋,卻被鳳瑾凌厲的眼神擋了回來,無名抿了抿脣,陷入了沉默。
鳳瑾看着那張熟悉的英俊的臉,心裡冷得如墜冰窟,她有很多話想要質問他,可是,話到嘴邊。卻一個人也說不出來,一個字也不想再說。
她看着他,眼睛裡的光芒一點點熄滅,最後趁機暗沉,一絲光亮也沒有,無名的心慌了,想要拉她的手,好好解釋,鳳瑾卻後退了好幾步,臉上冰冷的表情表明她一個字也不想聽。
“阿瑾,你聽我說……”
“你不必再說,既然你已經做了決定,你儘管去做就是了。”
這番明明是支持理解的話,聽在無名耳裡,卻讓他臉色大變,他想去抱她入懷。鳳瑾一聲厲喝,“別碰我!”讓無名的手停在半空中。
兩人之間不過隔了三四步的距離,卻像隔了無法跨越的天塹鴻溝。
兩人之間的距離,從沒有這麼遠過。
鳳瑾看着無名,語氣冰冷而漠然,“反正,你心裡想什麼,有什麼秘密,我不知道,你也不會告訴我。你想要去做什麼,你也不會問我,就自己做了決定,我想攔也攔不住。既然如此,你儘管去做就是了,我不會再攔你,也不會再過問,你喜歡怎麼樣我都隨你。”
“阿瑾--”
無名想要說話,又不知從何說起。
他的打算,阿瑾早就看出來了,她當時想阻止他,卻被他用力捏了一下手腕攔住了,她沒有當着裴琇齊恆他們的話,反駁他阻止他,是心裡想着他在意他,給他留了帝君的臉面。
他知道,他都知道。
鳳瑾只是看了他一眼,那一眼裡滋味苦澀難言,苦得無名的心跟泡了黃連汁似的,只是一眼,鳳瑾就移開了目光,轉身往外走。
“阿瑾,阿瑾!”
無名大聲叫她的名字。鳳瑾的腳步只是略微一頓,便繼續往外走,這之後,無名再叫她,她的腳步也不曾停頓過。
無名心慌得厲害,有那麼一瞬,他覺得自己要失去她了,他顧不得會不會徹底惹怒鳳瑾,快步追上去,在鳳瑾即將去拉開門的時候,從後面緊緊抱住鳳瑾。
“放手!”
鳳瑾的聲音很冷,無名從沒聽過她用這麼冷的聲音跟他說話,冷得他的心像被冰凍住似的。
無名更緊的抱住她,一句話也不說。
“我叫你放手!沒聽見嗎?”
“阿瑾,我……”
無名剛開口,就被鳳瑾的動作打斷。她居然用力的去掰他的手指,無名不肯鬆手,鳳瑾的力氣自然是比不上無名的,怎麼也掰不開他的手指。
情急之下,鳳瑾低頭一口咬在手上。
預料中的疼痛卻沒有傳來,無名低頭一看,卻發現鳳瑾咬的不是他的手,而是自己的手,無名愣住了,下意識的鬆手,去檢查她手上的牙印,“阿瑾,你怎麼樣了?”
鳳瑾一把推開他,雙眼通紅的看着無名,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
無名眼睜睜看着鳳瑾出了御書房的門,直到她走到院子裡,快要走出院門時才反應過來,一陣風般追了出去,從身後緊緊的抱住她,“阿瑾,你聽我說,我不是……”
鳳瑾使勁掙扎着,無名已經是第七重的靈力,還是最純正的靈氣,若是無名不放手,她根本掙脫不開,她知道這點,剛剛纔會咬自己,因爲她很清楚,咬無名的手,就算把他的手咬斷,他也不會放手,可咬自己,哪怕只傷一點點,他也會心疼的鬆手。
她知道他愛她,愛到了骨子裡,正因如此,她的心裡纔會這麼難受。
“阿瑾阿瑾,別這樣……”
無論無名說什麼,鳳瑾始終一言不發,不停的掙扎。
看她掙扎得臉頰通紅,額頭上冒汗,因爲用力,額上青筋凸起,無名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可叫他放手,他是絕對不會放的。
他害怕,一放開,會再也找不回他的阿瑾。
“阿瑾阿瑾,你別這樣,我心裡難受,跟刀割一樣……”
無名只能不停的哄着她,想要鳳瑾的情緒冷靜下來,鳳瑾終於停止了掙扎,她安安靜靜的站着,背靠着無名的胸膛。
無名小心翼翼的靠過去,寬闊的胸膛試探着貼緊她的後背,見她沒有掙扎,也沒有躲閃,無名懸緊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丁半點,強壯有力的雙臂環過去,環住鳳瑾纖細的腰肢。
“阿瑾,你聽我解釋好嗎?這也是沒辦法的選擇,若是有別的法子,我絕不會--”
無名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爲他感覺到大顆大顆滾燙的淚珠滴在他的手背上。
阿瑾在哭。
無名的身體僵直,下一瞬間,他猛地把鳳瑾翻轉過來,捧着她的臉瘋狂的吻了上去。
鹹澀溼熱的淚水流入他的口腔裡,那味道太苦了,苦得他的心都要皺了起來。
“阿瑾阿瑾,別哭了,求求你別哭了……”
鳳瑾一言不發,安安靜靜的流淚,她沒有掙扎,她只是無聲的流淚,一點聲音也沒有,這樣沉默的眼淚,更讓無名心碎得像要裂開。
“阿瑾,我不去了。你別哭,我哪也不去了,求你別哭……”
無名不停的吻着她臉上的淚水,語無倫次的說道,他以爲只要他妥協了,阿瑾的眼淚會止住。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鳳瑾的眼淚流得更洶涌了。
“阿瑾阿瑾……”
無名心都要碎了,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不知道該怎麼做,她的眼淚明明那麼燙,可每一滴都像一把鋒利冰冷的尖刀,狠狠插入他的心臟之中,讓他痛得幾乎窒息。
無名只得不停的吻去她臉上的淚水,更緊的抱着她,緊得幾乎把她嵌入自己的骨血裡。
就在無名不知所措的時候,鳳瑾突然伸手。用力抱住他精壯的腰,把臉埋入他的胸膛裡嚎啕大哭,哭得那樣撕心裂肺。
肖德帶着所有的宮人悄無聲息的退下,把整個院子留給夫妻二人。
“爲什麼?”
鳳瑾帶着哭腔的聲音,沙啞乾澀,無名兩眼通紅,抱緊了她,“沒有爲什麼,我不去了,我讓別人去,我不去了。”
鳳瑾不再說話,她在他懷裡哭了一陣,漸漸停止哭泣,眼淚也止住了,卻遲遲沒有衝他懷裡鑽出來,也沒有擡起頭來。
不知過了多久。鳳瑾才慢慢擡起臉,那張臉上一點淚痕也沒有,若不是眼眶通紅,鼻頭通紅,怕是壓根看不出,她曾那麼悲傷絕望的哭泣過。
“你去吧。”
鳳瑾一開口,就讓無名愣住了,他怔怔的望着她,“阿瑾,你……”
“你去吧,我知道你非去不可,我也知道非你不可,我都知道,我只是難過。”
鳳瑾的聲音依然沙啞,無名怔忡片刻,再次抱她入懷,“你別難過,我不去了,讓劉將軍和李屹去,加上齊澈,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你去吧。”
鳳瑾看着他,目光堅定,“你在軍隊裡是神一般的存在,有你在,將士們的士氣會高漲,永不會低落,有你在,戰就打贏了一半。更何況……”
鳳瑾頓了頓,目光變得黯然,“更何況,齊澈怕是已經出事了。”
“阿瑾--”
無名說不出話來,鳳瑾艱難的扯起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我剛剛問爲什麼,不是問你爲什麼不先和我商量,就自己做了決定,而是問老天爲什麼要這般折磨我們?我們才重逢多久,又要分開,有時候我真懷疑,我們是不是不應該在一起,我們在一起,是不是冒犯了天條,觸怒了天意,上天才這麼懲罰我們!”
“阿瑾,別多想,我們在一起,是上天註定,是天定良緣。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我們的緣分很深,深得連生死輪迴,都分不開我們。”
他抱緊了她,輕輕吻着她頭頂的頭髮。
鳳瑾溫順如貓的依偎在他的懷裡,靜默片刻之後,幽幽道,“我剛剛除了傷心,還很生氣。”
“我知道。”
無名棱角分明的下巴,蹭了蹭她的頭頂,“我知道我所有的打算都瞞不過你,我知道你因爲的我自作主張而生氣。”
“除了自作主張,還有你的秘密。”
無名沉默了,鳳瑾幽幽嘆息一聲,“罷了,你不說就不說吧,我不問了。”
“阿瑾,你不知道會更安全。”
遲疑再三,無名只能說出這樣的話,更明顯的話,他不能再說,阿瑾會猜到。
鳳瑾眸中光芒一閃,她依偎在他的懷裡,輕聲道,“我知道了。”
分別在即,那點小秘密又算得了什麼?她相信無名不會害他。
在一起的時間不多了,她沒必要把時間浪費在猜疑上,她要好好珍惜僅剩的時光。
等無名回來,又是兩個月之後的事情了。
“無名,你真的能在一個月之內打垮江東王?”
無名沉默片刻,纔開口,“不成也得成!兩個月的糧草,已經是齊恆的極限了,再多的,你殺了他他也拿不出來。更何況,就算能籌集更多的糧草,我也不願耽誤更多的時間。”
白重最近都沒有出現,那日跟他有約的女子也失約了,不知道滄海大陸出了什麼事情,延誤了白重的腳步。
但,白重就像一把刀懸在他和阿瑾的頭頂上,他必須儘快回到阿瑾身邊。
鳳瑾也猜到了他的這點心思,輕聲道,“無名,你不必擔心我,如果白重真的想抓我回去,就算你在我身邊,也攔不住他的。反而會搭上你自己。再者,若是白重想抓我,早就抓走了,我感覺他不是衝我來的。”
無名心中一動,阿瑾對白重比自己瞭解,她的感覺一向敏銳,如果白重不是衝阿瑾來的,那就是衝自己來的,白曄的話沒騙他,很可能白重就是想來除掉自己這個死敵,只是不知被什麼事情絆住腳了,只派了一次殺手來,就再也沒派人來過。
這麼說的話,他離開阿瑾,帶兵去打江東王,反而會保護阿瑾。
見無名沉默。鳳瑾拉了拉他的衣角,“無名,你放心去打戰,帝都有我,後方有我,至於白重,就算他來了,我也能自保,你出征在外,不必擔心我。”
無名低下頭吻了吻她的眉心,“事情還早呢,你先別急着趕我走。”
無名難得開玩笑,鳳瑾卻笑不出來,心裡沉甸甸的。
她安慰他,不想讓他擔心,想讓他在外面沒有牽掛。反過來,他也安撫她,想讓她開心一點輕鬆一點。
前方的軍報是在後日一早傳到帝都的,驛卒的快馬衝入帝都城門的時候,早有軍士在等着,帶他入宮。
當衣衫襤褸,滿眼血絲的驛卒被帶到鳳瑾和無名面前時,一呈上軍報,立即昏了過去,張太醫檢查之後告訴鳳瑾,驛卒是不眠不休趕往帝都,太累導致昏厥,好好睡一覺就好了。
一個國家的安穩,靠的不是某一位將軍的高強本領,靠的是千千萬萬的將士鎮守邊防,靠的是千千萬萬巡捕。官吏的治理,以及百姓們各司其職。
而一場戰爭的勝利,也不是靠哪一個人,而是靠的每一個將士的衝鋒陷陣,靠每一個人,包括,驛卒,斥候,軍醫,後方的官吏,甚至是百姓。
軍報很清楚,離江東最近的兩個軍防所,遭受了江東王的突襲,全軍覆沒了,而齊澈也淪爲江東王的俘虜,生死不明。江東王帶着大軍一路前行,勢如破竹。
齊大人知道消息時,一句話也沒說,謝了恩就退下了,只是鳳瑾覺得,他的背一下子佝僂許多,腳步也蹣跚許多,年過六旬的老人,這樣的打擊對他來說,無疑是巨大的,可是既沒哀求鳳瑾派人去救齊澈,也哭天搶地的爲齊澈爭功勞,他只是默默的出了皇宮,兢兢業業的去籌備糧草。
只是在回到他的戶部時,兩行渾濁的眼淚,才掉了下來。
得到軍報的當天。無名就決定第二天一早離開帝都,他和李屹兵分兩路,李屹去集齊各地的軍隊,他前往前方戰場,先行去查探。
鳳瑾得知無名的決定,什麼也沒說,只是在夜裡無名回來時,她沉默着把無名推倒在龍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