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啓明昨天去一中的消息,肖靜告訴胡雪怡的,本來沒什麼大事,更何況肖靜知道趙啓明不會把劉剛怎麼樣。其實這也是出於她的一番好意,肖靜想讓胡雪怡知道趙啓明是非常重視她的,可惜是好心辦了壞事。
那個劉剛當初因爲想好好學習,才和胡雪怡分手的,這事在她心裡一直有陰影,趙啓明這次的做法讓她感到非常難堪。其實自從初吻事件之後,那件讓人心痛的往事對胡雪怡來說就算是過去了,雖然她態度上始終不接受趙啓明,實際上心思已經全放在了這傢伙身上了,只是趙啓明一個多星期沒搭理她,讓她很不開心。
可趙啓明這麼一來,又勾起了她不愉快的回憶,這種不理睬別人感受擅作主張的行爲,讓胡雪怡很生氣。
兩個年青人之間的感情,經常會搞出這種讓人惱火的事來,主要還是因爲缺乏溝通引起的,小孩子過家家,各想各的,誤會自然就不少。
趙啓明當時唯一的想法就是要把那個嚼舌頭的傢伙給揪出來,暴打一頓!可第二天肖靜主動找到他,說明了其中的緣由,他連一點脾氣都沒了:唉……,無論如何肖靜的出發點是好的呀。
怒髮衝冠的趙啓明不知道自己在跟誰嘔氣,雖然胡雪怡最後說的那句話讓他極爲不爽,但他氣的並不是這事。就在這時,口袋裡剛花了兩千多塊買的摩托羅拉BP機震了起來,這年頭普通人很少願意花錢這東西,買了也沒啥用處。趙啓明不敢太張揚,走到僻靜的地方看了看號碼,是李胖子的電話。
“小趙,有空過來一趟嗎?上海那邊有消息來,劉光偉想跟咱們合夥再幹一票,過來咱們合計合計……”李胖子在電話那邊的聲音顯得有點着急,跟丟了錢似的。
剛回來才兩天呀!這幾個傢伙還真夠貪的……,趙啓明笑了笑,自己又何嘗不是?
劉光偉請了個長期病假,一直泡在上海和張志誠一起觀察着市場動態,這次兩個傢伙研究了兩天,看中了1990年6月20號發行的那枚《秦始皇陵銅車馬》小型張,發行量爲962萬枚,面值5元,目前市場價爲8塊。
趙啓明在電話裡聽完張志誠的這個建議,腦子急速轉動着:“張哥,過半小時給你電話,我和胖叔再商量商量。”掛上電話,他拿起了《1991年郵票價目表》,仔細翻了起來。
這次炒小型張的主意不錯,小票收起來費事,整版的和散票在價格還有區別,收購的量一大,光是算賬就累得頭暈眼花。而且還不容易保存,每一版都是幾大張紙,摞在一起弄不好就會壓傷了票面。小型張就不同了,一盒一百枚,整盒的外面都有郵票出廠時蓋的章,收購的時候如果是沒開過封的,連數都不用數,票面也比版票小得多,一般只有巴掌大的一枚。
可《秦始皇陵銅車馬》這個品種,趙啓明不看好。1989年之後幾年裡發行的小型張,只是面值就比過去高了一倍,原先面值最多3塊,一般是2塊錢,可打那年之後全是5塊錢以上。
不僅如此,發行量也翻了近一倍,都在1000萬以上,少說也有900多萬。別的不說,光看面值就不值得炒,基價高了點,影響最終的利潤,5塊錢面值翻到8倍已經是40塊一枚了,新票、量大、面值高,這三個因素決定了它們不可能有多大前景。
趙啓明翻着價目表裡近幾年發行的小型張,前幾年發行的價位都比較高了,從1985年到1990年,按發行年份排下來,一共是12枚,依次爲:《梅花》2元、《熊貓》3元、《白鶴》2元、《木蘭花》2元、《壁畫》第一組2元、《曾侯乙編鐘》3元、《水滸》第一組2元、《蘭花》2元、《三國演義》第一組2元、《馬王堆帛畫》5元、《杭州西湖》5元、《秦始皇陵銅車馬》5元。
把這12枚小型張包括它們的發行量一一列在紙上,趙啓明和李胖子又確定了一下每枚目前的市場價,記在上面。
後面三枚5元面值的不在考慮之列,前幾枚裡,《梅花》的市價已經是60塊左右,基價如此之高,就自己這幾個人的這點資金,想也別想;《熊貓》作爲國寶,發行的量太大,炒起來估計沒多少跟着煽風點火的人,少了那幫跟風的傢伙湊熱鬧,價錢就別想上到高位;
《壁畫》、《水滸》、《三國》這三枚都是按組發行的,有後續的第二、第三組撐腰,這三枚作爲第一組的小型張,價位全跳上了50塊以上,也是不能碰。
最後還剩下《白鶴》、《木蘭花》、《編鐘》、《蘭花》四枚,市價都在15塊錢左右,《白鶴》最低,市場價10塊。
趙啓明把其它的用筆全劃掉,擡頭向李胖子問道:“胖叔,你覺得這四枚咱們挑哪個玩?”
坐在旁邊的李胖子一直在看趙啓明手裡的筆,每劃掉一枚,他的腦子裡跟着趙啓明的思路在轉,最終篩選出的這四枚,李胖子也覺得比較合適,其中的道理當然是不言自明的。
趙啓明的那張紙上這樣寫到:
《白鶴》——面值2元,發行量508萬枚,市場價10塊,1986年5月22日發行;
《木蘭花》——面值2元,發行量420萬枚,市場價14塊,1986年9月23日發行;
《曾侯乙編鐘》——面值3元,發行量396萬枚,市場價12塊,1987年12月10日發行;
《蘭花》——面值2元,發行量466萬枚,市場價16塊,1988年12月25日發行。
李胖子看了半天,他也覺得爲難,看起來價位都差不多,想了一會兒,他緩緩說道:“比較起來《白鶴》發行的最早,可發行量最大,價格也最便宜,肯定不大受歡迎;《編鐘》量雖然最小,但根據面值計算,漲幅也是最小的。我看咱們還是從這兩枚跟花有關係的下手吧……”
他還沒說完趙啓明就笑了起來:“胖叔你真是我的知己呀!我還有一個看法,題材很重要,您發現沒有,凡是跟花有關的價格漲幅都比較大,發行量的重要性卻放在其次。比如說1979年發行的《雲南山茶花》、1980年的《荷花》,再加上《梅花》,眼下漲得都很高。”
李胖子點了點頭,提出了最後一個問題:“沒錯,不過這兩個裡面咱們選哪個好呢?”這種篩選極具專業性,尤其是對市場信息的綜合分析能力要求很高,因爲錢一旦投下去就意味着風險隨之而來,即使在郵票旺市的情況下,也仍然是這樣。
不過謀劃到這一步,他們兩個心裡總算是有底了,李胖子不禁在心裡暗罵劉光偉和張志誠,這兩個傢伙居然還沒趙啓明看得明白,幾年的郵票真他媽白玩了。
其實這也不能全怪劉、張二人,越是在市場裡不停地打探行情,就越容易被變化中的價格所迷惑,反而是李胖子和趙啓明兩人在不受任何干擾的情況下,能夠做出更準確的判斷。
趙啓明考慮了幾秒鐘給出了結論:“要我說呀……,我選《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