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雅婷點頭表示認可,她一心想幫着趙啓明贏了張廷,只不過對於股票這東西,自己也是半桶水,除了看過一些書上寫的東西,根本談不上什麼經驗。
兩個人走到旁邊聊了起來,齊雅婷神色凝重,她昨天回去又是翻書又是冥想,搞到大半夜才睡,眼眶熬出兩抹淡淡的黑暈,顯得有些憔悴:“沒錯,以張總的能力,他願意對你一讓再讓,肯定是抱着百分之一百的勝算,他一定有別的至勝手段,只是我們想不到而已……”
人與人之間,只要有交往就必然存在着感情的溝通,所以齊雅婷總想參與到趙啓明的事情當中,也是希望取悅於他,在股市經常和李胖子打交道也是出於這個原因。這就可以離他越來越近,雖然她知道趙啓明有女朋友,但她還是願意這麼做,沒辦法,誰讓自己喜歡他呢!
要是瞭解到齊雅婷心思的人,也許很討厭她這種處心積慮的做法,但是女孩子主動追求男孩子,情面上總是說不過去的。況且對方目前還有女朋友,萬般無奈之下,她只好採取這種不夠光明磊落的辦法步步爲營了。
趙啓明即使是神童也猜不透齊雅婷的心思,現在的他腦子裡只有股票:“……居然讓我替他選股,真是搞不明白,要這麼說的話,任何一支股票在他眼裡都是一樣的。所以我覺得張總重視的並不是哪支股票,而是他懂得某個適用於任何一支股票的操作辦法,可他究竟想到了什麼呢……?”
齊雅婷一時也沒了主意,不用說趙啓明的判斷是對的,但要是想弄明白張廷究竟打的是什麼主意,卻是無從所知了。
生意場上處處暗藏着玄機,而資本運作和實體投資之間又存在着很大的差別,資本運作靠得是對市場的敏感度和正確而果斷的決策,而實體投資要求的是縱觀全局的把握,屬於企業經營管理的範疇。相比較而言,前者側重於具體的戰術運用,而後者則更強調宏觀的戰略思想,而共同之處就是要有超出常人的想象力以及自信心。當然,這只是片面的提法而已。
就在趙啓明和齊雅婷這兩位未來的商界之星焦頭爛額的時候,張廷卻悠然自得的和李胖子喝咖啡。他們兩人相互之間並不熟悉,都是因爲和趙啓明有着生意上的合作才認識的,李胖子是巴不得攀上張廷這個高枝。直覺告訴他,張廷和陳法林一樣,都是做大買賣的人,跟這種人搞好關係,掙大錢可就是指日可待的事了。
“……謝謝張老闆這麼看得起兄弟我……”李胖子在強者面前一向比較低調。
張廷啜了一口咖啡笑着打斷他的話:“李大哥真客氣,沒有你的話我這事還真不知道請誰幫忙纔好。錢我已經帶來了,你點一點,這些天就有勞李大哥了……”說着他從西服口袋裡取出一個信封遞了過去。
李胖子接過錢看也不看就伸手揣進了懷裡:“張老闆只怕還看不上這點錢,我要是連你也信不過,也沒資格出來做買賣了。不過……”說到着他猶豫了一下。
張廷接口道:“有什麼要求你儘管說,我做事情向來喜歡直來直往。”他看得出李胖子是個精明的商人,這種人比較普遍,屬於精明有餘而魄力不足的那一類,成不了大事卻擅於把握機會,比一般人過得好。
李胖子的臉上露出了憨笑:“我是想問問,您讓趙啓明選股,又讓他提前進場,究竟是想了到什麼必勝的法子?”
“呵呵……,這事呀,你即使不問我也會告訴你的,能不能贏全指望你幫忙呢!”張廷這句話讓李胖子更覺得如墜霧中,不過對方的稱呼親切了許多,這讓他感到挺開心,既然是自己人那今後就啥都好說了。
“五萬塊錢並不多,但是在這麼小的市場,打贏啓明那個小鬼還是足夠用了。我想請你在申銀和萬國這兩個證券公司分別操作,前兩個星期不管什麼價,每天買進賣出不低於兩次。也就是說,在每個公司早上買進賣出一次,下午再做一次,這來來回回的車馬費算我的。不過你要注意這麼兩件事情……”張廷壓低聲音,把細節告訴給李胖子,這傢伙聽完立刻茅塞頓開,連連點頭答應下來,臉上的肥肉興奮得直顫,兩支眼睛樂成了一條線,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高手就是高手,手段並不需要太高明,只要掌握了市場信息,並加以充分而合理的利用,就足以想出最直接有效的辦法來。
五萬塊對於真正的有錢人來說,永遠都是筆小數目,但是對於普通市民而言,尤其是在一九九一年的市民們心中,那份量可不是一般的重,十幾年的薪水不吃不喝也不過就是這個數。
李胖子也是掙過大錢的人,原本並不覺得這五萬塊錢有啥了不起,但是經張廷這麼一開導,才明白過來。錢是多是少,要看對誰而言,還要看你用在什麼地方,自己向來只想着掙錢,卻沒想過這些,看來擅於理財的人對錢的理解總是比別人更深刻。
而最滿意的人卻是張廷,趙啓明推薦李胖子當代理人真是再好也不過了,而且這個胖嘟嘟的精明人也是唯一適合的人選。張廷深知他們這類人的秉性,要想讓他放過掙錢的機會,比給根繩子讓他上吊自殺還要難。李胖子既然有眼力相信趙啓明這個半大孩子,不可能看不出自己的辦法有多少含金量,只怕到時候幾十萬都願意跟進去。
看着李胖子充滿yu望的笑容,張廷滿意的點了點頭,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第二天一早,公司的兩個營銷部分別開了個碰頭會,兩名經理把剛印好的產品和企業資料發了下去,又給每人批了兩三千塊錢差旅費,在新請來的會計那裡一一記賬簽字。
會上,張廷給即將投入到市場當中的業務員們加了最後一把勁:“做業務一定要膽大心細,不怕你們花錢,但是要把錢用在關鍵的地方。當然,你們也可以花在自己身上,要真是這樣的話,相信這種人今後也沒有什麼前途可言……”
從管理方法上而言,張廷信奉公私分明、一絲不苟的原則,始終與下屬之間保持着一定的距離,他相信只有在這種距離下,才能建立起上層的威信,才能做到令行禁止,從而使自己的團隊成爲真正具有戰鬥力的隊伍。
相比較而言,趙啓明的方法比較簡單,根本不存在科學管理這個概念,從他和下屬之間的對話裡就能夠看出這一點:“諸位叔叔、大哥們,在你們眼裡我只是個沒成年的學生,在大家面前講大道理有點班門弄斧。咱們幹業務這一行圖的就是個錢字,廢話用不着多說,銷售二部就八個人,季度考覈拿了第一的,我另外獎勵三千塊,如果咱們部門今年有兩次以上拿了第一,年底我額外給每人發五千塊過年費。提醒大家,獎勵的事不要跟一部的人提,不然就轉去一部工作。大家回去準備一下,明天開始幹活吧!”
趙啓明的這一決定迎來的所有人的歡呼,姚俊峰和裴斌叫得最響,吵得隔壁銷售一部的人不知道這邊是咋回事。
用錢來刺激職員的工作積極性是最平常的手段,真正搞企業管理的人往往不屑於這麼幹,但是從趙啓明的角度來看,這天底下做生意的人,無一不是在爲錢拼命,用一萬種方法都沒有給錢來得實際。
再說了,他這麼小的年紀,跟底下這幫人講道理有個屁用,人家只會把他的話當耳邊風,真要是把一個學生講的道理放在心上,說不定還會被人笑話。趙啓明知道自己的不足之處在哪,所以他採取的辦法是諸事錢開道,儘量跟大家打成一片,要是去學張廷的那一套管來這些成年人,只怕不僅啥事也辦不成還可能被人笑話。
在管理問題上他和張廷商量過,張廷的意見是目前可以這麼管理,不過今後公司真正上了軌道,上下級之間的感情建立起來之後,就要逐漸淡化這種管理方式。因爲人的天性總是不知足的,物質獎勵到最後總有滿足不了這些人的那一天,到時候反作用力會導致很多不可預料的麻煩。
趙啓明深知張廷的話是對的,遠的不說,劉光偉就是個例子,錢賺得越多,貪慾就越重,滿足不了的時候,他就會狠狠地咬你一口,咬到你鮮血淋淋。
陳致遠回到公寓也開始準備行李,姚俊峰和裴斌陪着他一起過來,順便認認門以便於今後跟老闆們搞好上下級關係。
他們倆坐在沙發上,正感嘆着老闆住的地方有多寬敞多氣派,張廷和趙啓明回來了,兩個人慌忙又站了起來。張廷衝他們擺了擺手笑着說道:“歡迎呀!不要客氣,隨便一點,這裡不是公司。”
傭人把飲料和水果端了上來,幾個人坐在一起,兩個當部下的稍稍有點不自在。“小姚呀,致遠比你年紀小,這次跟你出去歷練,你可要照顧好他……”張廷靠在沙發上交待了幾句,他對陳致遠有點不放心。
聽到老總跟自己說話,姚俊峰立刻上半身前傾成45度角,臉上的表情坦誠而恭敬,比皇帝眼前的大內侍衛還聽話:“張總您放心好了,我一定在做好工作的同時照顧好他!”
陳致遠聽着不樂意了,剛想替自己申辯幾句,卻聽張廷說道:“這就好!你們年青人多聊聊,我回房間休息一會,等下還要出去辦點事。小姚要是有什麼需要回頭告訴我!”說完他端起杯子走了,陳致遠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趙啓明知道張廷呆會準備去證券公司,他取出一千塊錢扔給陳致遠笑了笑道:“別說我不關照你,錢就這麼多,回頭可要悠着點花。”說完他向姚俊峰和裴斌打了個招呼也回了房間,準備呆會和張廷一起走,公司這邊沒什麼好操心的,股票纔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陳致遠見這傢伙也來教訓自己,翻了他一眼沒吭聲,不過錢還是毫不猶豫地裝進了口袋,衝他那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奸商欠他的舊賬呢。
“呵呵……,致遠跟趙副總比親兄弟還好呀!”姚俊峰試探着說了一句,之前他並不知道這兩個人的交情,眼見着趙啓明隨手扔出上千塊錢給陳致遠零用,可見關係絕對夠鐵。
陳致遠喝了口水說道:“……當他兄弟,我可沒那資格,張副總經理動動小指頭就能讓我掉坑裡淹死。這傢伙賊富,在咱們公司可是投了一百多萬的大老闆之一,千把塊錢在他眼裡連根毛都算不上,給我花只當是施捨乞丐了。”姚俊峰不知道陳致遠這番話是捧還是貶,但聽着一百多萬這個數字他就覺着眼前直晃悠,有點犯暈。
裴斌眨了眨眼睛:“……投了一百多萬?誰給他這麼多錢?”公司裡的這些人誰都不知道趙啓明的背景,也難怪他們覺得吃驚。
“他還用得着別人給?身邊這幾個人個個沾他的光,一羣人跟着他發大財,連我爸都指望這小子掙錢呢……!”陳致遠骨子裡還是跟趙啓明站在同一戰線的,聽不得別人懷疑自己兄弟的能力,趙啓明這一路走過來,他是唯一的見證人,這幾句話可是半點水份也沒有。
兩個人被他說得張口結舌,瞪着眼睛直愣愣坐在那跟雕塑差不多,思維幾乎停止了。陳致遠看着他們的表情覺得很好笑,他懶洋洋的把腿蹺到茶几上接着說道:“眼下跟他合作過的人,除了我之外,哪個都賺了上百萬。聽我的,今後跟着你們的趙總幹準沒錯,別以爲他年紀小,你們倆前輩加在一起只怕都不夠他一個人玩……”
現在的陳致遠可不比當年,他故意把話說到一半,就是不說明趙啓明究竟爲什麼會這麼厲害,出賣奸商的事情他常幹,可那也要看跟誰,不是特別親近的人,有些事情還是最好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