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王爺低頭一笑,說:“不巧得很,爲弟我今天府裡有客人。得去陪陪他。四哥想參觀的話,那就自便吧。”
四王爺垂着頭,眼珠子轉了轉,隨即說道:“是什麼重要的客人,可否引見引見?”四王爺心想,那客人別是花似錦吧,倘若老八嘴裡說的那個客人是花似錦,那無論如何,他一定要去會一會她。
說完,四王爺緊密地關注着八王爺的臉色,如果八王爺面色坦然,同意爲他引見,那也就罷了。如果八王爺臉色有異,拒絕給他引見,那麼這個客人十有八九就是花似錦。
八王爺一聽四王爺要他引見客人,臉上神色略帶慌張,沉默了一會,拒絕說:“四哥,實在對不住,我這位客人是個怪人,從不喜歡和別人交陪,他性情很冷清,太過無趣了。所以引見也就罷了,沒意思。”
八王爺的這番話,在四王爺聽來,全都是託辭和廢話。
不過,老八既然這麼說了,他也不好硬說要去跟那個怪人結交。
此時,兩個婢女走了過來,手裡都託着托盤,托盤上是簇新簇新的衣物,這兩個婢女見八王爺和四王爺站在路邊,連忙對他們福了一福,“見過兩位爺。”
“去吧去吧。”八王爺臉上神情稍有些不自然,動作迅速地一揮手,一副彷彿巴不得這兩個婢女趕緊在他眼前消失的樣子。
四王爺瞄了一眼那兩個托盤,一個托盤上面是簇新的衣物,另一個托盤上是一對簇新的鞋子。
這本身倒沒引起四王爺的猜疑。引發他猜疑的是,這些衣物一看就是女人穿的衣裳,而另一個盤子上的鞋子,則是一雙粉色的做工精緻的繡花鞋。
於是四王爺心裡就開始活泛起來了,老八還沒有娶王妃呢,更加沒有納妾,那這些女人的衣裳和繡花鞋,是要拿去給誰穿的?
如果說,他是送給他府裡的婢女穿,可婢女穿的衣裳,哪用這麼大的排場,還要用兩個托盤託着給送去?
這明明是主子或尊貴的客人才有的待遇。
這邊廂,四王爺心思縝密地暗暗推斷着,這些女人的衣裳和繡花鞋,老八到底是爲誰做的。
那邊廂,八王爺心裡好緊張,暗暗捏一把冷汗。這兩個婢女真該死,毫無眼力見,她們見到自己和老四在前面說話,就應該繞路而走以避過他們。可她們卻天真無邪地迎了上來。要知道,那兩個托盤裡的衣裳和繡花鞋,是他命人給花似錦做的。
方纔怕那兩個婢女多嘴,所以他趕緊大手一揮示意她們快點滾蛋。
花似錦如今藏在他康王府裡,這件事,絕對不能讓別人知道。否則花似錦就完蛋了,而他說不定也會被扣上一個包庇窩藏通緝犯的罪名。
好在四王爺沒有再繼續追問。他驀地站定,彷彿想起了什麼似的,笑着對八王爺說:“老八,我忽然想起我手上還有事沒處理,我先走了,下次再來參觀你的康王府。”
八王爺聽了,似乎很愕然的樣子,說道:“四哥好不容易來一趟,怎麼連坐都不坐,連一口水都不肯喝,就說要走呢。”八王爺邊說邊拖住四王爺就往裡走,“不行不行,至少得坐一坐再走啊。”
四王爺一把拂開八王爺拖住他的手,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不了,實在是有要事在身,下次經過再坐了。”
說完,四王爺彷彿害怕八王爺再來拖住他似的,飛也似的從哪裡來往哪裡走了。
八王爺盯着四王爺匆匆而走的背影,手指輕捏着下巴,喃喃自語道:“匆匆忙忙,鬼鬼祟祟,眼睛亂瞟,形跡可疑。”
“方纔是誰來了?”後面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怎麼用了三長兩短的敲門暗號?”
這驀地響起的聲音,把八王爺給嚇了一跳,惱怒道:“五哥,你能不能別裝鬼?”
趙煊嗤了一聲,“我哪有裝鬼,你自己膽子小!”他方纔聽說門外響起三長兩短敲門聲,有危險,因此他把花似錦藏好之後,自己纔出去尋找八王爺。
八王爺說道:“方纔來的是老四那傢伙,你說奇怪不奇怪,這傢伙基本上不來我這裡,這次既然來了,起碼得坐一坐喝杯茶再走。可是他進來了也不坐也不喝茶,眼睛到處亂瞟,我總覺得他鬼鬼祟祟的好像在憋着什麼壞水。”
趙煊皺眉問道:“他沒說他來幹什麼?”
“沒有。”八王爺搖搖頭,“他說只是路過這裡,想起我的康王府來,於是順便進來看看。”
趙煊驀地神情凝重起來,“糟了,老四有可能覺察到花似錦藏身在你府裡,花似錦得趕緊轉移,要是被捉到,你們倆都沒有好果子吃。”
“有可能,老四這個傢伙,向來對我不甚理睬,今天過來,感覺好像客氣得太過份了。與他平時待我的態度很大不然。原來他是抱着探看的目的進來我康王府的!”八王爺越想越覺得四王爺居心不良,又說:“方纔桃青和桃綠兩個蠢丫頭,端了花似錦新做的衣衫和繡花鞋過來,被老四看見了。”
趙煊一驚,“那快別廢話了,花似錦絕不能再留在你府裡,她必須馬上就走,越快越好。我這去通知她。”
趙煊說完,正要去通知花似錦的時候,忽然有個僕人神情慌張地跑來通報道:“王爺,大事不好了。外面又響起了三長兩短的敲門聲。門房透過門縫往外瞧,嚇死了,外面竟站了黑壓壓的一隊人馬,據說是禁軍和五城兵馬司的聯合搜查隊,看來是要搜查我們康王府啊!”
八王爺一聽,氣得兩手捏成了雙拳,“老四這個王八蛋,他前腳一走,後腳還沒喝一口水的功夫,聯合搜查隊就來了。這一定是老四乾的。”
趙煊臉色陰沉,“這麼短的時間,我想禁軍和五城兵馬司的聯合搜查隊,應該是早就在門口等着的了。”
“王八蛋!難怪他坐都不坐,也不喝杯茶,原來他是先進來了解情況的。”八王爺很生氣,倘若四王爺在他邊上,他一定會讓四王爺嚐嚐拳頭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