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煊懷抱着裝暈的花似錦,道:“沒事,你們到別處繼續巡邏去吧。”
衆府兵於是繼續巡邏別處去了。
“他們都走了,你可以不用裝了。”趙煊冷冷對懷中人說道。
花似錦卻仍然裝暈,一來她害怕醒着的時候,被他嚴厲審問,二來他身上那股薄荷的清冽氣息,令她十分陶醉,她願意爲了這好聞的氣息,一直裝暈不醒。
趙煊見她一直“暈”着不醒,就說:“好,既然這樣,本王便送你去個好地方。”
花似錦被他扛在肩上,等她偷偷睜開眼時,看什麼都是顛倒的,一時倒看不出趙煊要往哪裡去。她索性閉上眼睛不去理會,管他上哪去呢。反正從五王爺剛纔支走府兵的言行看,他並沒有要弄死自己的意思。
直到被趙煊扔在地上,花似錦這才終於裝不下去了,睜眼環顧一下四周,內心頓時悲了個摧的,她千方百計逃了出去,竟又被他送回地牢來了!
趙煊把她扔在她先前待過的那個牢房裡,然後拿了把鎖,“咔嚓”一聲把閘欄門給鎖住了。
而那兩個獄卒,胖子和瘦子,依然不醒人事,仍然橫七豎八地躺在那裡。
趙煊做完這一切,回頭冷冷地掃了花似錦一眼,那冷凜的眼神,彷彿在說:“你丫的再敢越獄一次看看!”
花似錦忍不住問道:“王爺知道我今晚要逃走?”
趙煊冷漠地“嗯”了一聲,算是作了肯定回答。
“可是,王爺怎麼會知道我今晚要逃走?”
趙煊掃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笑的弧度,道:“因爲你太笨了,同樣的迷魂伎倆,竟然在我跟前耍兩次。”
花似錦這纔想起,自己先前曾經用迷魂香迷暈過他。不管怎麼說,遇到趙煊這號人,算自己倒黴。
過了大約半盞茶功夫,那兩個一胖一瘦的獄卒才醒轉過來,他們對於自己是怎麼暈睡在地上的,一點兒也想不起來了,最後他們只能歸結於酒的後勁太足的原因。他們也全然不知道暈睡後的情況,他們更加不知道,在他們暈睡的空當,花似錦差點兒就越獄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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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總管劉威正準備就寢,他袍帶剛剛解鬆,忽聽得外面的小廝進門來報:“劉總管,王爺喊您過去一趟。”
劉威解着袍帶的手一頓,暗想,果然該來的逃不過。他把袍帶重新系上,不敢怠慢地趙煊的書房方向去了。
一路上,劉總管心裡頗爲忐忑。沒錯,那個花若男正是他簽了活契買進來的。因爲淘汰了一批年老的僕役,德王府裡急需補充新鮮的血液,於是他帶着幾個手下,到人市去物色合適的人選。
當時花若男是毛遂自薦的,但他看花若男一副瘦瘦弱弱的樣子,開始並不想要他。可花若男卻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哭訴家中有兩個病殘老人需要奉養,他要是進不了德王府去當家丁,他全家就得喝西北風然後死翹翹。
劉威於是起了惻隱之心,一問之下,得知他竟是個會斷文識字的,於是暗暗給他加了印象分,讓他通過面試,簽了活契買進德王府當家丁。誰知這花若男竟是個沒眼力見的,衆目睽睽之下,膽敢摸五王爺的那地方……
人是他劉威弄進來的,如今出了這檔事,怨不得五王爺這麼晚了還要找他算賬。
來到書房門口,劉威小心翼翼地推開門進門。
只見五王爺手裡拿着一本書,眼神卻飄忽得很,彷彿在想些什麼,正想得出神。
劉威朗聲向他打了個千:“奴才參見王爺。”
“免禮。”趙煊內心有點不平靜,表面卻故意裝出一副平靜如水的樣子。
劉威行完禮站定,一擡眼發現趙煊正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心裡便不由得毛毛的,料定他必然是要拿今天在後花園被摸的事,來跟他算賬。
果然,趙煊問道:“那個叫花若男的家丁,聽說是劉總管你簽了活契買進來的?”
劉威額上冷汗涔涔而下,“回王爺,那花若男,的確,的確是奴才簽了活契買進來的,奴才不曾想他是個行爲放肆不端的,竟敢公然褻瀆王爺的貴體,奴才實在是罪該萬死。不過請王爺放心,奴才這就去地牢把他拖出來,亂棍打死,給王爺一個交代。”
趙煊嘴角抽了下,聽劉威這麼說,他怎麼感覺自己活像個貞潔烈婦似的,被別人給耍了流氓佔了便宜。
劉威說完,見趙煊端坐在書桌邊,手裡還拿着書,一聲不吭的,沒有反對意見。他以爲趙煊同意了,於是爬起來就要告退。
“慢着,你往哪兒去?”趙煊倏地皺着眉問他。
劉威趕緊回頭應道:“王爺,奴才這就去地牢,叫人把花若男拖出去亂棍打死。”說完他擡腳又要走。
“站住!”趙煊低吼了一聲。嚇得劉威趕緊頓住腳步,回頭重又朝他跪了下去。
趙煊眼睛閒散地盯着書本看,語氣也顯得極爲漫不經心,“我有說過要把花若男亂棍打死嗎?”
劉威一愣,王爺這是幾個意思啊?到底是要花若男死還是不死呢?“王爺,您倒是沒說過。不過,按照大燕朝律法,這花若男是該亂棍打死的。”
“劉總管,你當時使了多少錢把他買進來的?”趙煊問。
“回王爺,奴才使了一百貫把他買進來的。”劉威答道。
趙煊站起來,踱步到劉威身旁,“劉總管,你處事也太呆板了,一點不會算計利弊。你想想,人打死了就沒了,等於買他的一百貫錢也沒了,府裡還少了一個勞力,你說打死他這等蠢事,幹得划算不划算?”
劉威立即道:“還是王爺精明,打死他,真個一點也不划算。”
在劉威看不見的角度,趙煊嘴角微揚,“嗯,不划算的蠢事,不幹也罷。”
聽五王爺這語氣,那是不得將花若男亂棍打死的意思了。劉威暗吁了一口氣,其實他也覺得,花若男這小娘娘腔長得還蠻秀氣的,若真的就這樣打死了,着實可惜。
“那,請問王爺,花若男該如何處置他?難道就這樣一直關在地牢裡?”
趙煊輕哼一聲,“一直關在地牢裡,不用幹活就有吃有喝,那就太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