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似錦看着那個香囊,眼睛撲閃了一下,答道:“這不是我做的,是表小姐做好交給我的,她還叮囑我,務必把王爺那個舊的香囊換掉,給王爺您換上一個新的。”
趙煊聽了,似乎有些意外:“你的意思是說,這個香囊不是你做的,而是單玉鳳做的?”
花似錦點點頭,道:“是啊,表小姐說你經常佩戴的那個香囊太舊了,讓奴才給你換個新的。王爺,奴才覺得,表小姐對你真是有心!”
趙煊沒好氣地睨了她一眼,冷哼一聲,道:“你懂什麼叫有心?”
花似錦立即冷淡地答道:“奴才不懂。”
該揭示給他看的真相,她都揭示了,但她心裡仍然是意難平!今天這個啞巴虧,她吃得滿肚子憋屈,無法排解。
“原來罪魁禍首竟是單玉鳳!”趙煊彷彿自言自語般說道。
“王爺,香囊奴才給您送回來了。奴才這就告退,王爺請早點就寢。”花似錦躬身就要退出趙煊的寢房。
花似錦才走了兩步,趙煊驀地在她身後說道:“且慢。”
花似錦轉過身來,低着頭,眼觀鼻,鼻觀心,一副漠然的樣子,誰都看得出她心裡不高興。
“哈啾——”她驀地又打了一個噴嚏,她吸了吸氣,問道:“王爺還有何吩咐嗎?”
趙煊道:“喝過一碗薑湯再走!”說完他拍了一下手,秋月便端着一碗薑湯進來,擺放在桌子前,對花似錦說道:“王爺吩咐我做的呢,快來喝一碗驅驅寒,在荷塘裡泡浸那麼久,着涼了可不是鬧着玩的。”
喝着溫暖的薑湯,花似錦心中的怨氣一下子消散了不少。趙煊這個死、變、態,一會兒殘忍得像冷血動物,一會兒又溫情得像自家人。她本來有點兒討厭他,可這會兒,卻又討厭不起來了。
花似錦喝完薑湯,放下碗就要回自己房間去。
“你有空給本王做個香囊吧。”
“王爺,奴才生爲男兒,從來不曾幹過針線活計,所以王爺若是還要香囊,就找表小姐做吧。”
趙煊撫額,道:“本王竟忘了,你是個男人。”
花似錦聽了一陣冷汗,五王爺,你不要這麼嚇人行不,會死人的!
不過趙煊後面倒沒再說什麼了。
他拿出單玉鳳那個黑底金線繡小金魚的香囊,遞給花似錦道:“你把這個拿去還給單玉鳳。”
花似錦竟然破天荒地抗命,道:“我不去,我不想見到她!”不但抗命,還不自稱奴才了。
趙煊作爲一個精明腹黑將政、治玩弄於股掌之中的人,洞察一切的他自然知道,這次花似錦是被單玉鳳當槍使了。
因此這小奴才對着他耍點脾氣,他倒也不生氣,只是把單玉鳳的那個香囊隨隨便便往桌上一扔,竟然破天荒好脾氣地說道:“那行,改天本王自己還給她。”
真是同人不同命,同樣是香囊,命運也是大大的不同。那個上官蘭的香囊,趙煊視如珍寶,一旦不見了就要死要活的;而單玉鳳的香囊,卻被他視如草芥般隨隨便便丟在桌子上。
她如今雖然很討厭單玉鳳,因爲單玉鳳老是拿她當假想敵,處處制肘她爲難她。但她卻實在是爲單玉鳳感到不值。
女人總是嚮往那在高位者,卻不知身在高位的男人,內心尤爲薄涼。
更要命的是,這些男人往往三妻四妾,盡享齊人之福,這種齊人之福,在現代穿越而來的花似錦眼裡,簡直是髒得不要不要的。
所以她堅信,在這個女人沒有地位可言的封建社會,找個位高權重的男人,還不如找個凡夫俗子,一夫一妻,一生一世一雙人,家宅安寧,也省去那些妻妾鬥爭的雞飛狗跳。
正月十五之前,都算是過年期間,這期間是休沐期。
因此正月十五之前,趙煊和單玉鳳每天在一塊兒吃飯,湊湊新年的氣氛。
香囊事件隔天,單玉鳳和趙煊一起用早膳,她便一直在觀察趙煊腰間佩戴的香囊,她以爲今天趙煊一定會佩戴着她藉由花似錦的手,送給他的黑底金線繡金魚香囊。
可是,結果她赫然發現,趙煊佩戴的,竟然仍是以前上官蘭那個賤人給他做的那隻香囊。
想不到花似錦在荷塘裡摸了那麼久,到底還是被她找到了。早知道,她就教花似錦把它給燒了。
用完早膳,趙煊道:“自除夕以來就一直忙忙忙,今天閒了,本王給你們發紅包吧。”
屋裡衆人一聽有紅包拿,一個個臉上都喜氣洋洋的。
花似錦更是趁着過年百無禁忌的慣例,無恥地要求趙煊道:“王爺,奴才昨晚不慎着了涼,您可要發個大點的紅包給奴才壓壓驚哦。”
言下之意,昨天爲了你那點破事,我天寒地凍地站在荷塘的淤泥裡尋找那個香囊,我容易嗎我,你要是不給我一個大點的紅包,天理難容。
趙煊脣角微勾,從袖兜裡摸出一個紅包來,距着三四尺的距離,拋給花似錦,道:“自然少不了你這財迷的。”
花似錦趕緊接住了,手指捏了捏那紅包,不是吊錢,不是銀兩,而是銀票。既然是銀票,那麼數額必定可觀。
好吧,看在錢的份上,她決定原諒趙煊昨天威脅要取她性命的兇殘行爲。
趙煊發給其他人的紅包,都是從飯桌上一個木製的匣子裡隨機取的,裡面裝的都只是吊錢。
花似錦忽然覺得,昨天那令她氣憤的經歷,今天總算得到了回報,她倒也不虧。
只是單玉鳳發覺了趙煊發紅包的貓膩,便故意揭發道:“王爺你愈發偏心了,大家都是侍候王爺的,怎麼花若男的紅包就跟大夥的不一樣呢?”
趙煊也不遮遮掩掩,只說道:“因爲花若男值得本王發一個大點的紅包。”
他一邊說,一邊也從木匣裡摸出一個紅包,連同那個黑底金線繡金魚的香囊,一起遞給單玉鳳,看着單玉鳳,他正色道:“願你新的一年,嫁得好人家。”
單玉鳳聽了,不但沒有欣喜,反而眼底掠過一陣黯然。
她手指揉摸着那個她一針一線精心縫好的卻被退回來的香囊,癡望着趙煊,笑得有些艱澀生硬,低聲道:“多謝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