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似錦把瓷缸給蓋上,抱在懷裡。對秋月一使眼色,壞笑着低聲道:“走,回落花殿去嘍。”
可秋月看着上官蘭嚇得花容失色,又蹦又跳的,她覺得十分好玩兒,很想再看看,因此並不想走。“主子,咱們再看一會兒唄。”
花似錦一拍秋月的頭,“看什麼看,快點走!否則馬上你我就會被抓到。”
她說完,徑自抱着那個白色的瓷缸走了。
秋月吐了吐舌.頭,也跟在她後面,走了。
此時,上官蘭已跳到外面,被趙煊控制住。她對趙煊說有蜈蚣。
“哪裡有蜈蚣?”趙煊皺着眉說。
上官蘭轉頭看了一眼身後,果然,並沒有蜈蚣。但是她仍然哆嗦着,指着洞房裡,“房間裡,有很多很多蜈蚣!真的!”
趙煊聽了,於是走進房裡去看,房間裡乾乾淨淨的,哪裡有蜈蚣的樣子!
有幾個人跟在後面看,也說:“沒有蜈蚣呀?”
“你莫不是產生幻覺了?”趙煊皺着眉頭問。
上官蘭跟在趙煊的身後,她瞥了一眼洞房裡,果然,什麼也沒有。
她不禁疑惑了,剛纔是怎麼回事?難道真是自己產生了幻覺?可是,那密密麻麻的感覺,那爬在她腳上的觸感,絕對不可能是幻覺。
但是,這麼短的時間內,蜈蚣們一下子跑得精光,實在令她匪夷所思,百思不得其解。
“你到底是怎麼了?”趙煊問。
上官蘭沒辦法解釋原因,她囁嚅着嘴.巴,“我我也不知道,我剛纔明明看見有蜈蚣的!”
“折騰了一天,你可能累了,進去好好休息吧。”
上官蘭看着他,搖搖頭,“我不敢進去,除非太子爺陪着我。”
她這話一出,所有人即刻鬨堂大笑。
有人打趣道:“我知道了,根本就沒有什麼蜈蚣,只是太子妃想要太子陪她,所以託詞說有蜈蚣。太子,還不趕緊進去陪新娘子去。”
“那怎麼行!咱們都還沒鬧洞房呢,太子爺想洞房,起碼得等咱們鬧過洞房再說。”
上官蘭被人誤會,又出了一番醜,心中又羞又怒,臉上卻不得不作出溫婉得體的微笑。
“你們繼續喝酒去,洞房就別鬧了!”趙煊說,“太子妃累了,讓她好好休息吧。”
說完,趙煊還特地吩咐兩個侍女,陪上官蘭進去。
上官蘭回到洞房去,繼續蓋着紅蓋頭,她心裡忐忑着,生怕又有蜈蚣來,好在她坐了半天,根本就沒有蜈蚣來,她這才鬆了一口氣,想起先前蜈蚣進攻的情形,不禁心有餘悸。
她現在巴不得晚宴散場,然後趙煊早一點進來陪她,與她溫存纏.綿。
她等啊等啊,夜深的時候,晚宴終於散場了。
因爲趙煊的制止,並沒有人來鬧洞房,她就專心等着趙煊前來。
就在上官蘭等得心焦的時候,趙煊就站在房間門外。
他在洞房門外,靜靜地站立了一會,以前他多麼盼望和上官蘭結爲夫妻,如今,眼看就要成爲現實了,只要他踏進這個房間去,把門給關上,他和上官蘭就是正式的夫婦了,
可是,他倏地卻有些猶豫了。他忽然想起了花似錦,忽然想念花似錦,不知她今晚在落花殿,遙聞着這邊的喧鬧之聲,她的心情怎麼樣?是喜是悲?還是無心無肺?
他本應該走進洞房去的,可是他站着站着,忽然轉了個身,掉頭向落花殿的方向走去。
小慶子見趙煊走的方向不對,連忙追上去,“太子爺,您走錯了,洞房在那邊呢。”
小慶子攔住趙煊,手指往洞房的方向一指。
趙煊一把推開瘦瘦弱弱的小慶子,“走開,別擋道,本太子自然知道,洞房在那裡。”
“太子爺既然知道洞房在哪裡,爲何還走這邊?”
“爺喜歡走哪邊就哪邊,難道還需要你批准嗎?”趙煊睨着多管閒事的小慶子,說。
小慶子趕緊說道:“不不不,奴才不敢!”
說完,他擡頭一看,見趙煊走的方向,竟然是落花殿。他不禁心中一陣詫異,趙煊大婚之夜,他不進上官蘭的洞房,竟然走向落花殿。
主僕兩人,一前一後地來到了落花殿。
他在落花殿門前站着,聽見裡頭傳來了笑聲。他心下狐疑,按理來說,他娶了別人當太子妃,今晚是他跟上官蘭的花燭之夜,花似錦應該哭纔對,落花殿應該一片死寂纔對,怎麼裡頭卻傳來了笑聲?
不知爲什麼,趙煊聽到這笑聲,心中微微有些不悅。
因此她前些日子用上吊自盡的極端手段向他抗議,所以,他剛纔還在擔心着花似錦會悲傷過度來着,於是他這纔不知不覺地走向落花殿來的。沒想到,花似錦這個女人,她根本就是一個無心無肺的人!
他倒要進去看看,看她到底在樂呵些什麼。
他推開落花殿的大門,因爲還有活動,所以門房還沒有閂門。
趙煊一推就推開了。
於是他看到落花殿的院子裡,那裡正在歌舞昇華,而花似錦正喝着小酒吃着點心欣賞着歌舞,看樣子很高興。
當他推開門的那一剎,一院子的人全都怔住了,大家都愣愣地看向大門,彷彿集體被施了定身法似的。
當大夥看見是黑口黑臉的趙煊,今晚的新郎官時,他們的嘴.巴又集體張成了O型。
好稀奇!
新郎官想必是喝了不少酒,竟然走錯了洞房,竟走到落花殿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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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煊站在那裡,始終是黑口黑臉的,彷彿誰奪了他的兵權似的。一院子人,除了花似錦之外,其他人一見趙煊的黑臉,全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然後,他們自動自覺地散場,一溜煙地,有多遠跑多遠。
院子裡,只剩下花似錦,以及貼身侍候的秋月。
秋月站得遠遠的,根本不敢站過來。
花似錦淺啜了一口酒,似笑非笑,“新郎官跑錯地了吧,這兒不是坤正官,這兒是落花殿!”
趙煊盯着她,“本太子今日大婚,你很高興?”
花似錦低頭垂目,不給他看到她眼底的冷意,她發出一聲笑,“是啊,太高興了,太子大婚,普天共賀,誰敢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