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花似錦與這傢伙的目光在空中相接,一股莫名熟悉的感覺涌上心頭。雖然這個人戴着面具,但是她熟悉這個人的眼神,彷彿在什麼地方見過似的。
戴着蝴蝶形面具的傢伙,花似錦有種強烈的感覺,她一定認識這個人,而且是很熟的那種。
花似錦一直看着那個戴面具的傢伙。那傢伙也一直盯着花似錦看,一開始,她眼底是冷漠的無情的,後來開始慢慢變得無比怨毒起來。
許多記憶重疊,這傢伙就是趕着馬車想要撞死她的那個。鬧不好,也是昨晚入室想要刺殺她的那個。
花似錦緊張得捏着手指,手指甲都快掐進肉裡去了。
“花姐姐——”石榴在呼喊她,然而花似錦卻一直怔怔地盯着,那個坐在軟轎上被擡着的戴着面具的傢伙。
石榴見她怔怔的望着外面的人,忍不住推了她一把。
花似錦這才如夢初醒。
“看什麼呢,吃早飯了。”石榴說。
“我好像看到了一個熟人,我感覺那是個熟人,但是我卻想不起來,那到底是誰?”花似錦用手支着額頭,苦惱地說。
“怎麼一大早的,就一副無精打彩的樣子?”一個聲音在頭頂響起。
花似錦驀然擡頭,見是趙煊。她一陣驚喜,她現在只有見到趙煊,才能夠感受到真真切切的安全感。
“花姐姐說她好像看見了一個熟人。”石榴快言快語地說。
趙煊在花似錦的對面坐了下去,聽了石榴的話,他臉色一黯,心想莫非她看見仇不悔了?
今天早上,據他的探子所報,仇不悔也來到雲州城了。
他明明警告過仇不悔,以後不要再來找花似錦了。
難道他把自己的話當成耳邊風,忍不住也跟到雲州來,又想跟花似錦見面?
花似錦沒有注意到趙煊的目光變黯。
她只是實話實說:“我感覺那個人是個熟人,卻想破腦袋也想不起那是誰。”
“你到底看見了什麼人?”趙煊忍不住問。
“一個戴着金色蝴蝶面具的人!”花似錦說,“我感覺那是個熟人。”
趙煊聽了,神色輕鬆愉快地“哦”了一聲,他不管她看見了誰,反正只要不是仇不悔就好。
花似錦忽然問道:“王爺,昨天那名刺客查出來是誰了嗎?”
趙煊優雅地吃着早點,漫不經心地說:“還沒有,我不是說過了嗎?這事不用你操心,我自會追查的,那傢伙左臂被我的匕首刺傷,必定留着痕跡,以後我一定會捉到他的!”
她“哦”了一聲,話鋒一轉,“大清早你去我父親家幹什麼?”
趙煊擡頭朝她看了一下,正色說道:“當然是去問候未來的岳父和岳母了。”
花似錦拿着筷子的手一頓。石榴的表情也是僵了一下。
主僕兩人此刻的想法高度一致:未來的岳父和岳母,難道趙煊準備把花似玉納入德王府?
花似錦默默地放下了筷子,石榴也不吃了。
趙煊感覺奇怪,掃了他們一眼,“你們倆怎麼了?”
花似錦冷冷地看着他,問:“你怎麼還吃得下,難道你沒有在我父親家吃過早飯?”
“我在你父親家吃過了。我現在完全是爲了陪你而吃的。”趙煊說得還挺誠摯的。
花似錦卻不領情,嗤笑一聲,“還真是難爲王爺你了,既想討好那邊,又想討好這邊。”
頓了頓,她又說:“我吃好了,你用不着陪我了,小心撐死了,我可賠不了皇上一個棟樑之材!”
趙煊看着她,似乎被氣得不輕的樣子,“昨晚腦袋被嚇壞了吧,怎麼今天說話一副陰陽怪氣的樣子?”
花似錦不吭聲。
趙煊擱下筷子,對她說:“今天你陪我出去逛一逛,瞭解瞭解一下官民騷亂事件的始末。”
“啊?”花似錦拒絕說,“我只是一個大夫,我不會查案,更不知如何去了解民情。”
“不用你查案,更不用你去了解民情,這些都是我的工作,你只需跟着我就行。我得把你帶在身邊才放心。”趙煊掃了她一眼說。
“好啊。”原來他是想時時刻刻保護她呢,她現在很沒有安全感,正求之不得呢。“我就勉爲其難陪你去吧。”
趙煊瞅着她,說:“勉爲其難?哼,你知不知道多少女人想要本王帶着,本王都不帶,偏偏帶你,你不感恩戴德,居然還用了勉爲其難這個詞。”
花似錦還想要尋求他的保護呢,不好再對他冷嘲熱諷的,便說:“感恩戴德就免了,總之很榮幸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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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兩人開始在雲州城體察民情。
前些日子,雲州城出現了一起因爲稅收而暴亂的事件。
一開始朝廷還以爲風神教的人在當地搗亂,後來才知道,根本是當地的貪官污吏私自提高了商業稅,害得雲州城的商販全部都經營不下去了,沒有了活路,於是商販進行了遊街抗議活動。
一衆貪官污吏怕商販們把事情鬧大會累及頭上的烏紗帽,於是對遊街抗議的商販們進行了武力鎮壓,不料引起了武鬥。一場衝突,當場打死打傷了十幾人。
事情真鬧大了,不由貪官污吏們控制了,他們便對上謊稱,說參加遊街抗議的都是一羣刁民,他們不得已這才用暴力去鎮壓。
此時此刻,趙煊和花似錦在一箇中年人的帶領下,前往另一個被打傷的商販家中探望。
據說那個被打傷的商販姓肖名雄。是個五十幾歲的鰥居老人,無兒無女,在集市中經營着一個菜檔度日。
一向低調並且老實巴交的肖雄,因爲不滿稅收太重,故而也參加遊行。結果卻因爲沒有年輕人跑得快,因而被官兵抓住了一頓暴打,打成了重傷,目前只能臥病在牀,連菜也賣不成了。
去肖雄家的路段很不好走,路面沆沆窪窪高高低低的,稍不小心就會崴到腳。因此趙煊體貼地提醒花似錦說:“小心腳下!”
花似錦“嗯”了一聲,真的就開始小心腳下來,只顧低頭走路看路況,一頭撞在在趙煊後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