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宇叫上了柳絲絲,兩人來到鄭裕昌房間的時候,正巧看到了一個在門旁守候的侍者。
敲了門,開門的人是劉宗強。
鄭裕昌已經在沙發上等着程宇了,但是從他臉色來看,事情似乎並不怎麼順利。
“鄭老,發生了什麼事,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鄭裕昌扶着一根梧桐木製成的手杖,手指不停地敲擊着手背,似乎是在思索什麼爲難的事情。
“程宇,我總覺得這次的事情有些不對勁。你有沒有這種感覺?”
程宇也點了點頭:“如果您不說的話,我也就無所謂了,但是您既然說了,那我也就發表一下我的看法。我覺得,這裡的局勢,已經混亂不堪了,很有可能在近期會達到一個頂峰,換句話說,萬事小心纔好。”
鄭裕昌點了點頭,嘆了口氣:“如果這裡的商業局勢再穩定一些就太好了,和氣生財嘛。”
不過很快,他又笑了起來:“也不能這麼說,太穩定的話,這些玉石的價格,說不定就要被緬北國這些商人擡高好幾倍了。”
程宇白了他一眼,真是鑽到錢眼兒裡了。
鄭裕昌本來是想讓孫女兒好好休息一下的,結果小姑娘一點兒都不累,反而精神抖擻,說什麼也要跟着去,鄭裕昌沒辦法,只好帶着她一起去了。
說來也怪,因爲天氣炎熱而變的老實巴交的閃電貂看到鄭雪之後立刻躥了過去,蹲在了她的肩頭上,白色的毛茸茸的尾巴時不時地給鄭雪撓癢癢,後者一個勁兒地嘿嘿直樂。
鄭裕昌見識過閃電貂那毒牙的厲害,看到它竟然蹲在了自己孫女兒的肩頭,心頭一緊,下意識地便想上前去把它拉下來,但是被程宇制止了。
“這隻貂是有靈性的,不會傷害小雪的。”
果然,閃電貂和鄭雪相處的很愉快,當它盤成一圈圍在鄭雪的脖子上的時候,宛若一條白色的圍巾,而鄭雪也樂得有這麼一個好的玩伴。程宇猜測,很有可能是鄭雪身上的陰氣很重,這才讓受不了緬北國炎熱氣候的閃電貂格外青睞。
看到這裡,鄭裕昌才放下心來,一行人在門口侍者的指引下上了停在路邊的賓利車上,車子發動,駛入了無邊的夜色當中。
時間不長,程宇在心裡暗暗記下了沿途的標識之後,確定這裡跟自己下榻的酒店並不遠,這才稍微放鬆了一下,但是他對格瓦德這個人,還是不放心。
目的地是距離市中心稍遠的郊區,這裡有很多別墅,一路下來,程宇已經看到了不止一處大型別墅。
“有資格住在這裡的人,都是非富即貴的人,緬北國政府的很多要員以及外國的商人和投資者都喜歡在這裡居住,因爲仰光是舊都,而且這裡還有很多的古文明遺址,在國際上,這裡是戰爭緩衝區,即便是真的發生了戰爭,按照國際公約,這裡是不能被轟炸和破壞的。”
鄭裕昌看着窗外說道。
程宇點了點頭,怪不得格瓦德放着自己的地盤不去,反而還要到這裡來宴請客人。
車子在一處莊園停了下來。
剛一下車,程宇感到了一陣屬於這個氣候帶纔有的溫度,雖然是晚上,但是氣溫依然很高,習慣了華夏四季分明其後的程宇等人,一時還適應不了,而這也直接導致他們在別人穿短袖短褲的時候還依然西裝革履。
“幾位,請跟我來。”
門口有專門的侍者,穿着白色的西裝,打着黑色領結,風度翩翩。
跟隨者侍者的腳步,衆人穿過夢幻般的巨大花園,還有那強烈佛教風格的建築,來到了後面的房子當中。
格瓦德坐在正中央,在他的左右手兩側,分別坐着兩排人,各種膚色,各種髮型。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程宇大概永遠都想不到,在這處私人莊園裡,竟然雲集着這個世界上最有錢的珠寶商,而且數量之龐大,令人咋舌。
“您好,先生,請您交出您的武器。”
一個穿黑色西裝戴着便攜式耳機的保鏢堵在了門口,對着周宗強說道。
“對不起,我是保鏢,我的武器絕對不能離開我的身邊。”對方強勢,周宗強氣勢更足,絲毫不妥協退讓。
下午發生的一幕,讓周宗強到現在還後怕,如果當時手裡有武器,哪怕只有一把手槍,他也能衝出去殺開一條血路,而不至於狼狽地躲在大樹後面。
現在,任何理由都不能讓他解下自己的武器。
“這是規定,如果你不方便的話,可以站在外面,或者,讓我親自給你解出武器。”
保鏢剛一伸手,卻不成想立刻被劉宗強反手握住,手腕一發力,只看那保鏢的雙腿瞬間彎曲了下去,整個身體幾乎癱軟在了地上。
周圍的保鏢一看形勢不妙,立刻衝上前來,五六個人頓時涌向了門口,程宇眼疾手快,手中白色的真氣散發開來,飛快地打在了那幾個保鏢的身上,那些趕過來的保鏢立刻停在了原地,表情很是驚訝。
“將軍,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嗎!”
程宇站在門口朝着裡面大聲喊了一句,惹得衆人都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呵呵,都退下,鄭先生,請進,是我待客不周,還請見諒。”在臺上的格瓦德笑着說道。
這還差不都,程宇解開了那些保鏢的穴道,在他們驚異的目光當中,跟着帶路的侍者,與鄭裕昌等人來到了安排好的位置上。
恰巧在格瓦德的右手邊。
臉上被子彈劃了一道口子,現在已經用紗布包上了,白色的醫用膠帶粘在臉上,讓格瓦德看上去更顯猙獰了幾分。
這個年紀不大的中年人,卻早已經是個老狐狸了。程宇心裡如是想到。
格瓦德站起身來,手裡端着一杯酒,說道:“在座的各位,今天是我們的大日子,爲了我們共同的利益,乾杯!”
程宇聽不懂他說什麼,但是看到所有人包括鄭裕昌都舉起了酒杯,傻子也知道該喝酒了。
“你不用喝了。”
程宇把柳絲絲舉起的酒杯按了下來,笑着說道。
柳絲絲乖巧地放下了手裡的酒,跟鄭雪一塊兒玩了起來。
“程先生,今天我一定要好好跟你喝一杯,都說華夏功夫了不起,今天是我第一次親眼見識華夏功夫,同時也是因爲華夏功夫救了我的命。救命之恩,永遠難報!”
柳絲絲在一旁仔細地翻譯着,作爲全國大學生英語演講比賽的一等獎,這點兒小事對於她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程宇也舉起了手中的杯子,說道:“換做任何一個人在場,都會伸出援手的,將軍,您不用客氣,而且您也是爲了迎接我們才受的傷,我也感到十分的過意不去。但是還要提醒您一句,以後可千萬不要在那麼偏僻的地方接待客人了。”
格瓦德爽朗地大笑一聲,然後一口乾了杯子裡的酒,程宇亦如是。
不管怎麼說,這個人情,格瓦德算是欠下了,至於怎麼還,只能到時候再說了。
人情可不能當真金白銀花。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該聊的天聊完之後,話題也步入了正軌。
率先說話的是一個白人,留着長長的棕色捲髮,帶着一頂棕色的牛仔帽,更惹人注意的是,這個傢伙大晚上的還戴着一副墨鏡:“格瓦德將軍,我們還是來說一下今年的玉石價格吧,我相信,您把我們叫到這裡來,也不單單只是喝酒這麼簡單吧。”
“呵呵,史密斯先生果然痛快,那好,咱們就先把今天的交易完成,然後再痛快地喝酒。”
格瓦德拍了拍雙手,然後從屏風後面走出來一個人,手裡拿着一疊白色的紙張。
“這是我今年的計劃,大家先看一下,如果有什麼不滿意的話,可以提出來,大家一切都好商量嘛。”
雖然這話說的真誠,但是在座的人,卻沒有一個相信他。
做生意的人,只看重錢,商量?你見過有人跟錢商量的嗎?
在座的人都是一臉的不屑,但是也都接過了那份文件,低頭仔細地看着,程宇手裡也拿過了一份。
低頭一看,程宇樂了,原來厚厚的一疊文件上面,只有最上面的一張紙上有字,上面寫着一個數字……1。
這是什麼意思?
程宇有些不明白,但是擡頭看到周圍人的臉色,也就把這個問題嚥下去了。
人們的臉色並不怎麼好看,甚至還有一點兒憤怒。
“格瓦德將軍,去年還是一點五,爲什麼今年就只有一了?”
又一個玉石商人不滿道。
“就是,我從南美大老遠跑過來,卻只給我讓出一成利,還不夠我的路費呢。”一個夾着粗大雪茄的黑人一拍手,將那份文件丟在了地上。
在場的人也都表示出一副不屑的表情。
“死黑鬼,天生就是當蠢豬的料,既然沒錢,還來這裡湊什麼熱鬧!丟人現眼!”
一個突兀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程宇一看,正是下午的時候碰到的那夥援軍的首領。
“波剛,你幹什麼,誰讓你進來的?”格瓦德臉色一沉,語氣很是不滿。
在場的人都感到很奇怪,這個傢伙是誰?爲什麼敢明目張膽地跑到這裡來?
反應最大的,自然是那個被稱作蠢豬的黑人了。
“格瓦德將軍,這個傢伙是誰?如果您的手下都是這種人,依我看,我們的生意也不要談了!”
“對,乾脆不要談了!”
“這麼高的價格,我們還有什麼利潤!”
幾個跟黑人關係不錯的,都一同站起來反抗,他們都在爭取自己的利益。
但是很快,這些站起來的人突然感到腦袋有一些昏沉,然後身子一軟,來回打晃,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怎麼,說不出話來了?渾身無力是吧?呵呵,讓你囂張!讓你狂!”
這個叫做波剛的人一腳踩在了黑人的臉上,用力揉搓着,直到黑人的嘴角出血才罷休。
這時候,再看其他人,也都出現了昏厥無力的症狀,他們這個時候才明白,一定是剛纔的酒裡下了藥。
“都進來。”
波剛一聲令下,門口的保鏢便被一夥拿着槍的人控制了起來。
他們手裡拿的可是實實在在的自動步槍,比手槍不知道厲害多少,保鏢們縱然是被打破了鼻子,依然大氣都不敢出一口,老老實實地把手放在了腦袋上,抱頭蹲下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