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是度過了數月之久,當程宇睜開眼睛的時候,恍然醒過了神。
似乎是做了一場夢,他在夢中的亭臺樓閣之中徜徉,在名山大川之中游歷,看過高山之上的日出,也在廣袤的海岸線上極目遠眺,整個世界,好像都在自己的胸膛之中,卻又好像一無所有那般。
睜開眼,清氣充滿了周遭,但是一緩神的功夫,那清氣已經盡數鑽進了程宇的身子當中,程宇打了一個哆嗦,啊,不是一般的舒服!
“這、這是怎麼回事!”
程宇苦笑着看着那滿滿的一缸清水竟然變的烏黑髮愁,其中還摻雜着不少的污垢和紅色的血跡,再一回想自己的那般夢境,程宇恍然大悟,難道清泉引流的境界就是將體內的污垢徹底排除體外才能練成?
想通了緣由,程宇閉上了眼睛,嘗試着催動體內的精氣流轉,果然,以前生澀不通的血脈末梢竟然全部變的暢通無阻了,而且精氣也更加純粹,那股清氣流轉起來更加得心應手。
氣隨心轉,練氣之本。
程宇清楚,自己雖然因爲這一仗因禍得福,清除了體內的雜質,並且將九龍真氣練到了第三重,但是需要注意的是,自己的這點兒小本事也只是練氣的第一個基礎階段而已,日後還需要更加艱苦的修煉纔是。
畢竟是得到了更多,程宇的心情變的相當不錯。
蘇漢忠知道程宇的秉性習慣,所以特意給他準備了一身白色的寬鬆練功服當換洗衣物。
“果然還是傳統的衣服穿着更加舒服啊!”
看着鏡子裡的自己,程宇不緊不慢地一顆一顆繫好了口子,順便感慨了幾句。
當程宇打開房門的時候,驚奇地發現,門口竟然站着很多人,陳武、蘇漢忠、沈弘毅還有其他人竟然都站在了自己的房間門口。
“程先生,您……沒事了?”劉建軍睜大眼睛問道。
直到這個時候,程宇才意識到外面的天已經大亮,所以急忙問道:“我睡了多長時間?”
劉建軍撓了撓頭,然後伸出了手掌,是兩根手指。
“兩天。”
這一睡,就睡了兩天,程宇一拍腦門兒,壞了壞了,製藥廠還一大堆事兒呢!
急匆匆跟沈弘毅等人告了別,程宇與陳武二人一起坐上了迴天京的汽車,走到室外,陽光明媚,身穿着白色練功服的程宇在衆人眼裡突然有了一股超凡入聖的聖人味道,只是誰都沒有說出來。
臨走之前,程宇想起了在跟北宮正田比武時候出現的罡氣外露的場景,因此親自把那段錄像給刪除了,這才放心地走掉。
打開手機,頓時飛進來二十八個未接電話和五十三條短信,讓程宇一陣頭大,一一翻閱那些短信,大都是柳絲絲髮來的,說的也都是一些藥廠收到下游經銷商退貨賠款的消息,這些都在程宇的意料之中,沒什麼特別,引起他注意的是一條剪短的信息,這條短信上說道:“吾族之仇,雖死必報!”
程宇冷哼一聲,沒長腦子的一個個悶頭送死,長了腦子的,也就只敢過過嘴癮發發牢騷了。
土雞瓦狗!
剛想把這條短信刪除,程宇又停下了指尖,而是將號碼報給了陳武,讓他去查證。
關係網衆多的陳武調查一個手機號碼還不是小菜一碟,不到五分鐘,已經有了結果。
“廢號。沒用。”
陳武的性格也很是乾脆,既然他說沒用,那就肯定是一點兒用都沒有的,程宇低頭又看了那短信一遍,冷笑一聲,還是刪掉了。
回到製藥廠,風平浪靜,似乎什麼事情都沒有。
“你怎麼纔回來?”
程宇剛進辦公室的門,便迎來了柳絲絲的“埋怨”,兩行清淚涌出來,粉嫩拳頭不停地招呼在他的身上,雖然衣着單薄,但程宇可是絲毫沒有問題。
“你怎麼穿的這麼少?”
柳絲絲抹了一把眼淚,收回了拳頭,剛纔還狠狠地出拳,眨眼間就已經用手掌愛撫上了,生怕自己打疼打傷了這個看起來並不強壯的男人。
程宇看到柳絲絲停手了,然後突然一把抱住了她,緊緊抱在懷裡,把柳絲絲鬧了一個大紅臉。身旁的陳武和蘇漢忠兩個人相互對視一眼,頓時心有靈犀,一同向後,走了出去。
“你、你幹什麼!”柳絲絲粉嫩的拳頭依舊揮着,但是連她都自己都能感覺出來,自己一點兒力氣都沒有。
程宇嘴角帶着壞笑:“你說我幹什麼。嗯?媳婦兒?”
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的時候,卻突然想起來一個電話,柳絲絲慌忙掙脫了程宇的懷抱,一臉羞澀,不安地搓着雙手站在一旁,程宇痛苦地仰天臭罵了一句,然後拿起了桌子上的電話,“柳小姐,那些經銷商都已經到了會議室當中了,您看是不是馬上過來一下處理……”
“告訴他們,我馬上過去。”
電話裡的那個女音顯然楞了一下,沒有反應過來:“你是……”
“我是程宇。”
程宇掛掉了電話,轉身拉着柳絲絲走出了辦公室,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倒是要看看,少了我們的藥品,他們是能從地縫裡摳出來還是能從大河裡撈出來!”
陳武和蘇漢忠緊隨其後,沒有一句廢話。
裝修豪華的會議室裡,已經變成了賣菜的菜市場,各個稱不上老闆的老闆,不算總裁的總裁,也都趾高氣揚了起來,討債的永遠都是大爺,更賀寬還是一個快要倒閉完蛋的破廠子!
如今這家國營製藥廠已經易主,聽說是個叫程宇的傢伙。但是當他們聽說他還只是個二十出頭的青瓜*,所有人的嘴角都掛上了蔑笑。
這麼年輕,肯定是哪個幕後大老闆的傀儡!
當程宇穿着練功服推門而進的時候,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這個傢伙,當真是年輕的過分了吧!
抽菸的,不自覺地把手裡的煙放了下來,大聲聊天的,也慢慢地降低了聲調,放慢了語速。這個年輕人身上似乎有着一股天生的融合力,不說能夠消退邪火,但是化解戾氣,倒是有幾分功效。
程宇坐在桌子前方,柳絲絲坐在右手邊第一個位置上,陳武和蘇漢忠則分列程宇身後兩側。
“諸位都是生意人,生意人就是講究個升官發財保平安。我程宇,前些天,剛剛扔出去一千五百多萬,這才換回來兩塊地皮,別的不說,錢,我手裡肯定是沒有的。不知道諸位此次到來是爲個什麼緣由呢?”
程宇靠在椅子上,笑眯眯地問道,那股剛進門時候的親和力瞬間蕩然無存。
座位上的人們,很快也恢復了自己的本色,該抽菸的抽菸,該說話的也繼續說話,都是做生意成了精的人物,誰都看的出來,這個程宇,根本就不是來談生意的。
果然,程宇亮出了自己的招牌。
“你們手中要退貨的藥物,有多少,我們就要多少,而且,按照原價來收購。”
嘶!這小子好大的口氣!
在場的人都瞥了程宇兩眼,同時心裡都在嘀咕,這小子該不會是病的不輕,糊塗了吧!
他們手裡的貨,量有多少,價格有多少,那都是無從查證的,因爲上一屆老廠長早就拿錢跑路了,等到徐競男當上一把手的時候局勢早就變的不可收拾了。
沒有收據,沒有存根的貨物怎麼確認?就算是你有心解決麻煩,可麻煩卻不放過你,你又該做何打算?
還是太年輕了啊!
衆人一陣嗤笑,隨後皆是一陣搖頭。
爲首的一個叼着雪茄的經銷商站了起來,看着程宇說道:“程先生,我是華北西區的經銷代表,當初與貴廠訂購了三千兩百萬的貨物,這是賬單和收據,您仔細查看。沒問題的話,趕明兒我就把貨物運過來……”
程宇伸手示意他暫時停下來,然後拿出了一份藍色的文件夾,翻開封面來,摸着下巴說道:“華北西區?我記得貴公司好像只在我這裡拿走了一千萬的貨啊?而且……呵呵,還只是交了三百萬的定金,然後就一直沒了音信。真巧,今天是不是該把賬目結算一下了?”
那個經銷商腦門兒上突然涌出來一股汗,怎麼可能!這分明就是一本爛賬,怎麼可能還會有賬本在!
媽的,想詐我!
那經銷商拿起文件夾仔細看了看,隨後就像泄了氣的皮球,敗下陣來,撇了撇嘴角,像是不服氣卻又不得不服氣的模樣,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程宇笑呵呵的,好言好語說道:“梅老闆是吧?這賬本上,白紙黑字,應該是不會錯的吧?”
“哼。”
這聲冷哼,雖然聽着有點兒氣勢,但更像是泄了氣勢,本來還想訛程宇一把的其他人頓時都打起了小算盤,捏着鬍子左右看看,誰都不敢動。
程宇環顧四周,看到形勢差不多了,站起身來,清了清嗓子,眉眼之間多了幾分厲色:“諸位,製藥廠先前依仗各位照顧,勉強活了下來,但是走到今天這步,還是辜負了大家的期望,如今我程宇只是這家小藥廠的一個小股東,承蒙諸位厚愛,實則不勝感激。”
這半真半假的話語,讓在座的人精都是撇嘴瞪眼,一個半大小子就敢說大話,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程宇話鋒一轉,指着落地窗外的大片廠房園區,說道:“在下不才,只是一個蹩腳的江湖郎中,但是我代表製藥廠說一句,如果把製藥廠比作一個病人的話,那我就是那主刀醫生,我不管能不能把他救活,但是我醜話放在前頭,誰敢過來給我添亂子,我手上那把刀,肯定先落在他身上,哪兒疼,我就往哪兒捅!”
衆人面面相覷,一個勁兒嘬牙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