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聽得明白,道:“如此,多謝素貞,我這就去。”與小青出了白府。天剛矇矇亮,路上無人,二人快步急行,來到半山腰。
小青道:“行了,這裡可以了,你快把衣服弄破,滾上點兒泥,然後回去。”
許仙依言,把衣服撕爛,索性在地上滾了幾下,弄了滿身的土,臉上也蹭了些,怕別人不信,又將胳膊大腿用力往樹上蹭去,弄出幾道血印子,把藥箱也弄破了,這才停手。
小青見他一切弄妥當了,笑道:“你還蠻認真的。”
許仙認真的道:“這個自然,如果別人不信,引起懷疑,豈不累了素貞和你。”
小青心中暗暗讚歎,怪不得姐姐那麼愛這個人,原來他身上竟然有這麼多可愛之處,可惜自己情竇未開,不懂得什麼是情。若不然,說不定這個許仙她也要搶了。這樣一想,對許仙的敵意消失了許多,反而覺得很親切,有點兒像自家兄長一樣。笑道:“許公子,既如此,那我回去了,免得引起人家懷疑,若這樣說別人還不信,問起你在哪裡掉下,何人救你,你只需說你嚇得心慌膽顫,被救後又急於回來,沒記清便可以了。”
許仙連連稱是,小青自去。
許仙裝作一瘸一拐的樣子回到藥鋪中,藥鋪中的掌櫃夥計見他回來,又驚又喜,見他這般模樣又心中奇怪。許仙把白素貞教他的話說了,衆人見他衣衫不整,塵土滿身,又有幾處擦傷,皆深信不疑。
本來大夫上山採藥並不稀奇,不小心掉下懸崖也不少見。掌櫃囑咐許仙道:“許仙哪,你一心學習醫術,研究醫學,還身體力行,上山採藥是好事,但一個人去太危險了,山上狼蟲虎豹的出沒不說,這要是摔出個好歹來,或是沒人去救怎麼辦,以後若是需要採藥,事先說一聲,大夥也好知道你去哪,免得不見了,沒處去找,別不言語就走了啊!”
許仙連忙道:“是,掌櫃說的是,許仙記下了,這次多謝大家尋找,多謝大家尋找,多謝大家。”
阿三道:“許大哥,跑跑腿找你沒什麼,我就怕你被鬼抓去呢。”
“鬼,什麼鬼呀?”許仙不明白。
阿三神秘的道:“許大哥,聽說邵太尉府時常鬧鬼,吵得雞犬不寧,晚上出門可要小心哪。”
掌櫃叫道:“阿三,不說話你會啞巴,小心太尉府的人聽見,抓了你法辦,說你妖言惑衆,到時誰也救不了你。”
阿三聞言伸了伸舌頭,不敢再說話。
許仙覺得奇怪,問掌櫃道:“這是怎麼回事,什麼鬼呀?”
掌櫃搖搖頭道:“唉!有人傳言太尉府前些日子鬧鬼,今早又有人說鬧鬼,太尉大人忌諱這個,不讓宣揚,你知道了就知道了,別亂講,小心小命兒難保。”
許仙心中奇怪,好好的太尉府怎麼無端鬧起鬼來,心中疑惑,沒有多想,回房間換洗衣服去了。
這天,許仙又來到白素貞住處,抓住白素貞的手懇求道:“素貞,你做我的娘子吧?以前你答應過我的,做我的娘子吧?”
白素貞愕然的看着許仙,她並非不願意嫁給許仙,只不過人妖殊途,若結合,恐怕天地不容。再者觀音大士指點她成仙,小青一心助她,她怎能辜負這些人的期盼呢。”
許仙見她不語,繼續說道:“素貞,我知道你心裡早答應了,也許你有難言之隱,但我知道你的心早屬於我了,你心裡有我,一直在想着我,我一定要娶你,要你做我的娘子。”
白素貞心中詫異,自己的芳心的確早屬於他,可是自己從未提起,他怎麼會知道,眼睛瞪地大大的看着許仙。
許仙見她看着自己,又道:“素貞,我知道你有苦衷,也許有什麼原因使你不能立即答應我,但你應該明白,我們彼此的心都容不下第二個人了,你的心早就屬於我了,自從你到地牢裡看我,我就發現你戴着當初我要送你的那根珠釵,至今你都一直戴着,雖然當初你要把它還給我,但我知道你是出於無奈,我相信自那以後,你一直在戴着它,素貞,別欺騙自己了,做我的娘子吧?”
白素貞更是詫異,地牢裡那麼昏暗,許仙那時還很虛弱,當時又忙着說話,沒想到許仙竟然看得這麼真切,自己的確戴着他送的這隻珠釵,而且自那日回絕許仙后一直戴着。
小青詫異的望着白素貞,果然見她頭上戴的那根釵正是那日許仙要送她的那支,小青心中暗叫完了,原來姐姐始終沒有忘記許仙,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也是騙她自己和她罷了。小青知道已無法挽回,心中暗自神傷,沒在言語。
感情洪水的閘門一旦打開,再難將它關上。白素貞再也無法騙自己了,他是愛她的,而她更是深愛着他,她再也控制不住,趴到許仙懷裡,激動地淚水早已流滿了臉頰,溼透了許仙胸前的衣服。“相公,我願意,我願意做你的娘子,永遠都願意。”
許仙先是一愣,隨即興奮得大叫一聲:“素貞,你答應了,你答應了,你答應嫁給我了,是真的嗎,素貞,是真的嗎?”
“嗯”,白素貞羞澀的點了點頭。
“啊,太好了。”許仙緊緊地抱住白素貞,再也不願分離,小青明白已無力迴天,無奈的退了出去。
許仙走後,小青還是忍不住對白素貞道:“姐姐,我知道你下了決心,難道你真的打算嫁給他?”
白素貞明白小青的意思,嘆了口氣。“青兒,姐姐不想騙你,我心裡已經放不下他了,無論什麼時候都會想着他,我雖然一直在騙自己,想忘了他,可事實證明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一聽到他有難,我恨不得立刻見到他,立即去救他,這是什麼,這是情。如果我對他沒有情,就算知道他有難,頂多幫幫他而已。可我卻在內心裡惦念他,我無法騙自己,我不能再錯過了,我要定他了。小青,我知道你反對,可姐姐沒有辦法,我只能讓你失望了,姐姐對不起你。”
小青長吁了口氣 ,“姐姐,我知道,我再怎麼說也沒用了,如果沒這次的事情發生,你們也許會分開,現在不可能了。可是你怎麼向觀音大士交待,我一心助你成仙,你怎麼也得給我一個說法吧?”
“這個,”白素貞陷入沉思之中,她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但是自古忠義兩難全,如今只能選擇一個,放棄一個,要麼做凡人,要麼成仙。現在她雖然不想成仙,想做個快樂的凡人與許仙長相廝守,再苦再窮她也願意,可是觀音大士好心助他,小青一直鼎力相助,她又怎麼能放下她們不管呢?”
小青看出她心中爲難,想了想道:“姐姐,天下的男人大多是花心的,見了一個便愛一個,時間長了,人老珠黃了,便會另起色心,誰知道許仙靠得住靠不住。幾句動情的話不能代表他一輩子真心,如果他靠得住,也就罷了,萬一他靠不住,姐姐豈不是什麼都沒了,你可要想清楚。”
小青的話不無道理,的確好多山盟海誓的恩愛夫妻並沒有白頭偕老,或早或晚的分道揚鑣,俗話不是說麼,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自己畢竟是妖,難免以後出現波折坎坷,白素貞也擔心這個。“小青,那怎麼辦呢?怎麼能知道他一輩子都不會變心呢?”
小青睫毛閃動,眨了眨眼道:“姐姐,不如這樣,這樣。”小青在白素貞耳邊低語了幾句,白素貞瞪大了眼睛。“青兒,不行,這太危險了,萬一他出了什麼事,那怎麼辦?”
小青笑道:“我的好姐姐,沒事的啦,我們在暗中保護,他能有事嗎?要是他不敢那麼做,就更沒危險了,姐姐你也可以死心了。”
“這。”
“什麼這呀,那呀,就這麼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