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她們來到了一處很大的城鎮,街上商家店鋪林立,人來人往,叫買叫賣,車水馬龍,一派繁華,好不熱鬧。小青初到人間,看什麼都新奇,指指這,碰碰那,不時地招呼白素貞去看。
白素貞雖然多次在人間行俠仗義,但到了這麼繁華的地方卻是第一次,也是十分新奇嚮往。姐妹二人邊走邊玩兒,來到一處大戶人家門前。
不遠處,有人在哭叫:“大老爺,大老爺,求你放過我女兒吧?她還小,才十六歲呀,我求求您開恩放過她吧?”
一個兇惡的聲音喝道:“放人可以,拿錢來還債,還不起,就拿你女兒抵債,怎麼着?要不是你人老珠黃,一樣抵債。”
姐妹二人順着聲音望去,前方不遠處站着一個穿着十分華麗的中年男人,正在對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老婦人頤指氣使,一看便知是個專愛欺壓良善的惡霸地主。
那惡霸身旁有兩個家丁,此刻狗仗人勢,不由分說拽了老婦人的女兒便走,老婦人死死的抱住女兒的腿,不讓他們把女兒搶走,卻被一個家丁擡起一腳,一下子踹到胸口上,老婦人啊的一聲,仰面倒在地上。
“娘,娘。”被抓的小姑娘掙扎着要去攙扶她娘,可她一個柔弱小女子,哪裡有兩個兇惡的家丁力大,不由分說被拖進了這座大宅裡去了,只剩下老婦人獨自在那裡嚎啕大哭。
這時有一個路人從白素貞身邊走過,白素貞微笑叫住來人問道:“請問這位大哥,方纔是怎麼一回事啊?怎麼這麼亂哄哄的?”
這人看了白素貞一眼,道“你們是從外地來的吧?不知道這兒的情況,這老婦人的丈夫生了病,沒錢醫治,便在這家李大戶、李老爺的錢莊上,借了點兒錢使用,不想這老漢一病不起,借錢的限期已到,哪裡還得上。李大戶便要老婦人的女兒抵債,老婦人只有這一個女兒,何況李大戶貪淫好色,到了他那還得的了好,這不鬧了起來。其實呀,這李老爺早就惦記上人家閨女,只不過多個由頭罷了。”這人說到這裡猛地一拍自己腦門,“我說這些做甚?端的惹禍上身,走了,走了。”說着急匆匆徑自去了。
小青聞聽此言怒從心起,便想上前砸門,找李大戶理論一番,白素貞連忙叫住她道:“青兒,別急,一面之詞未必可信,再說你這樣直接砸門,解決不了事情不說,還會給老婦人惹來麻煩,待我們查來。”白素貞在小青耳邊如此這般地說了一通,小青面露喜色。
一所破敗簡陋的房子裡,老婦人看着牀上重病之中的老頭子,忍不住大放悲聲:“老頭子,你一病不起,小華又被李大戶搶去了,我可怎麼活呀?活不了啦,不如死了的好。”
老婦人因一時孤苦無助,竟起了輕生的念頭,拿出家裡僅有的一點兒棒子麪,熬成粥,將早就準備好的砒霜倒了進去,準備就此了結一生。“老頭子,你別怪我,我實在沒別的辦法,黃泉路上我們一起走。”
這時傳來噹噹的敲門聲,老婦人一驚,以爲又是李大戶來逼債,嚇的她面色蠟黃,瑟瑟發抖,不敢出聲。
虛掩着的木門吱扭一聲開了,探進一支髒兮兮的小手,一個瘦小的身影映入老婦人眼簾。“老婆婆,給點兒吃的吧?我餓?”一張髒兮兮的小臉期盼的望着老婦人。
“大姐,行行好吧?我女兒一天沒吃東西了,給點兒吃的吧?”一個頭發亂哄哄,衣衫破爛的中年女人出現在門口,向老婦人祈求。
老婦人一看便知是落難逃荒至此的無助百姓,她有心幫助乞討的母女倆,可家中唯一的一點兒棒子麪做成粥,又放進了砒霜,給她們吃,豈不是害了她們。只好道:“對不住,我家很窮,沒有可充飢之物,你們還是到別家去看看吧!”
小女孩聞言不但沒有走,反而上前兩步,看到了盆裡的粥,眼睛頓時一亮,回身對她娘叫道:“娘,這有粥,我好想吃呀?”說着用髒兮兮的小手去端飯盆,老婦人見狀忙攔住小女孩,爲難的道:“小姑娘,這粥,這粥不能喝,不能喝呀。”
中年女人見狀有些不高興,“大姐,你口口聲聲說沒有吃的,可這明明有粥,你直接說不給也就罷了,爲何欺騙我們?”
老婦人見她發難,只好苦笑道:“大妹子,不是我欺騙你,這粥真的不能喝。”
“好端端的粥爲何不能喝,難道里邊有毒?”
老婦人聞聽此言打了個激靈,看着母女二人面露難色,尷尬的道:“實話跟你們說吧,這粥裡我放了砒霜,我們不想活了。”老婦人說着又一次痛哭失聲。
“啥砒霜呀?不想給我們吃纔是真的吧?”小女孩說着端起粥就喝,老婦人連忙阻止。“不能喝呀,不能喝呀,喝了會沒命的。”說着用手去搶粥盆,卻被中年女人攔住。中年女人祈求的道:“大姐,你就讓俺丫頭喝一點兒吧,她一天沒吃東西了,餓壞了,你別捨不得,多行善,有好報的。”
老婦人聞言大哭道:“我哪是捨不得呀,那粥裡真的有砒霜呀,喝了會死人的呀。”見小女孩咕咚、咕咚喝下大半,老婦人痛哭道:“天哪,我造了什麼孽呀?自己想死,還搭上別人的性命,老天哪?”
小女孩喝完了粥,將粥盆遞給孃親,道:“娘,你也喝一點兒吧?喝了就不餓了。”
“好,乖女兒。”中年女人端過粥盆把粥喝了。
“我的天哪,爲什麼讓我白白害了兩條性命,老天爺呀?作孽呀。”老婦人哭天叫地,大哭不止。
中年婦人笑道:“大姐,你別哭了,我們沒事兒,哪有砒霜呀?”
老婦人聞言止住悲聲,擡頭驚愕的看着母女倆,“你們沒事兒?沒一點兒反應?”
“沒有哇,好好的嗎,喝了粥肚子不餓了。”小女孩高興得說道。
老婦人聞言再次嚎啕起來,“天哪,這是什麼世道啊,連砒霜都是假的,想死都死不成,我可怎麼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