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打傷了許仙之後,便傻傻的站在那出神,心討:“這下完了,打死妖孽也就算了,殺了個凡人,還是個一千年後的凡人,這下佛祖可饒不了我了,怪罪下來,怎吃罪得起,怎麼辦呢?”法海冥思苦想,想給自己找個藉口擺脫此事,因此發愣出神,半晌不語。也幸虧法海發愣,否則以白素貞她們現在的情形,注意力全放在許仙身上,法海要殺她們,還不是易如反掌。此刻忽然見許仙的魂魄飄來,心討:“罷了,自己和白素貞這一場糾纏,若那個許仙復活,自己還是輸了,罷罷罷,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倒不了葫蘆灑不了油,一個也是死,多一個也無所謂,白素貞,你輸定了。”
法海魔心驟起,施展法力收去了小許的兩魂五魄。白素貞欲放下小許去追他的魂魄,卻見被法海收去,放下小許去追已經來不及,忙叫道:“青兒,不好了,小許的魂魄被法海收去了,快,快搶回來。”
“啊”!小青大吃一驚,她雖看不見許哥的魂魄,但從姐姐驚慌的口吻中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她對法海早就恨極,見法海不僅害了那世的姐夫,又害了今世的許哥,胸中義憤填膺,柳眉倒豎,目疵近裂,大吼一聲,“法海,還許哥命來”。不顧雙方功力懸殊,舞動青虹劍奮勇攻擊。
一來小青突施襲擊,又太猛烈,二則法海收了小許魂魄,正暗自高興,猛然見小青不顧性命飛撲過來,想左右閃避或騰空而起已來不及了,用禪杖招架也已晚了,只得蹬蹬蹬倒退數步,想避開小青這迅猛的一擊。沒想到剛剛退了兩步,腳下一空,法海唰的一下沒了影兒。這一下倒把小青嚇了一跳,連忙收住身形,定睛一看,只見地面上有一個黑乎乎的大窟窿,從裡面往外散發着陣陣臭氣,原來是個臭烘烘的下水道。
本來這下水道是有井蓋兒的,只是方纔打鬥之時,法海飛身躍起,自上至下用禪杖猛擊白素貞,卻被白素貞輕靈閃過,法海收勢不住,一杖正好擊在這下水道的井蓋兒上,將井蓋兒擊地粉碎。此刻法海避讓小青攻擊,急退之下正好退到這裡,結果掉了下去。
和該法海倒黴,這條下水道乃是污水處理廠的污水管道,其中不乏五穀輪迴之物,污水中散發着惡臭,因其深,下面聚集了大量的有毒氣體。法海一掉下去,心知不好,想運氣飛躍,連忙猛吸一口氣,可這大口的毒氣吸進腹內,立時感覺呼吸困難,四肢發軟,緊接着便失去了知覺,撲通一聲掉進污水裡,這一下窒息更加嚴重,再難醒轉。
小青見這個散發着臭氣的大洞黑咕隆咚的,下面什麼情況也看不清楚,不敢貿然近前,持劍嚴陣以待,以防法海偷襲。她哪裡知道法海掉在裡面已經被窒息而死,要是知道,不樂壞了纔怪。
小青許久不見法海上來,對白素貞道:“姐姐,不知怎麼搞的,這個臭和尚不上來,下面也沒動靜,不知他在搞什麼鬼。”
白素貞也覺得奇怪,法海雖是僧人,卻極愛乾淨,這污水橫流的下水道,離着老遠就能聞到臭氣,他怎麼會在裡面呆那麼久?可不見他出來,更不見許仙的魂魄飛出,心中狐疑萬分。看着懷中氣若游絲的小許,不禁又落下淚來。“小許,你醒醒呀,都是我害了你,你在這裡與世無爭,卻因爲我弄成這樣,小許你醒醒啊。”白素貞肝腸寸斷,聲嘶力竭。
可無論她怎樣呼喚,怎麼祈禱,小許始終沒有醒來,動都不曾動一下。
天空中忽然光環泛起,觀音大士端坐在蓮花臺上,手持淨瓶**的道:“白蛇,時間已到,你們還不快回去。”
白素貞見觀音大士來到,撲通一聲跪倒在觀音大士面前,小青也早已雙膝跪倒。白素貞跪求道:“觀音大士,求您大發慈悲,寬限幾日,我救活了小許,即刻回去。”
觀音大士臉色一沉,“白蛇,機緣之事,豈是你隨意更改的,快些回去吧。”
“可是,菩薩,小許他生死未卜,弄成這個樣子都是因我而起,若不是我何以至此,我怎忍心這樣拋下他離去,求菩薩慈悲,救小許一命。”白素貞以頭觸地,連連叩首。
觀音菩薩嘆了口氣,“白蛇,人各有命,自有定數,不能更改,你對助己之人不忘相報,卻也難得,不過此事已成定局,更改不得,你還是快些回去吧。”
“菩薩,”白素貞雙膝點地跪行數步,“菩薩,縱使相公復活,而小許因我們而死,我心何安,丟下能爲我捨棄性命的朋友于不顧,苟活於世,又有何意義?求菩薩救救小許。”
觀音大士長嘆了一聲:“唉!你雖是蛇妖,卻也是至情至義之人,比那些自認爲了解情爲何物的人強了不知多少倍,看你一片真誠,好吧,我就泄露一點兒天機給你,你只管放心回去,小許無性命之憂,自有人照顧,日後你們還有緣相見。若你執意不回,不僅小許不能康復,你的相公也無法復活,快回去吧。”觀音大士話音一落,靈光隨之消失。
白素貞得知小許無性命之憂,放心了許多,望着面色蒼白的他,還是割捨不下。這時傳來警笛聲,幾輛警車呼嘯而來。原本法海施了法力,使周遭居民沉沉睡去,法海窒息而死,法力自然消失,醒來的人們發現這邊情況異常,打電話報告了110。110接報後覺得事態嚴重,料想案情重大,又想到前幾日就是在西湖邊發現了那個癡呆虐待狂的和尚,在精神病醫院逃走後至今下落不明,莫非又是這個和尚鬧事,想到這個和尚有嚴重的暴力傾向,於是派了三輛警車,十幾名警察荷槍實彈的前來勘查現場。
小青聽見警笛聲,忙叫道:“姐姐,不好了,警察來了,被他們發現可就麻煩了,快走吧!”
白素貞也聽到警笛聲,見警車前來,輕輕的放下小許,輕聲道:“也好,警察一來發現小許受傷,會送他去醫院的,我也就放心了。”深情地望着昏迷的小許,柔聲道:“小許,你要好好活着,等我回來,觀音大士說過,我們還會見面的,等我。”
警車距此僅有幾十米了,雖是深夜,仍依稀可見車中警察的身影。小青急道:“姐姐,什麼時候了,快走吧,來不及了。”上前拉了白素貞就走。白素貞被小青拉着,仍回頭深情地望着小許,“等我,我會回來的。”
姐妹二人化作青煙而去,來到了金山寺後山,玄光洞泛着光環,小青不由分說拉着白素貞跳進了玄光洞,回到了一千年前,玄光洞隨之閉合。
警車呼嘯着駛到西湖邊,下來十幾位警察,前邊那輛警車上下來的一名警察問旁邊的一位。“喂,你看到什麼沒?這兒剛纔好像有兩個女的,一眨眼就不見了。”
“什麼女的,哪有哇?想女朋友想瘋了吧?”那名警察調侃。
“不對,我明明看見有倆女的,怎麼不見了?”
“別說夢話了,這空蕩蕩的,哪有什麼女的,你看,倒有一個男的,昏了。”
“我看錯了?明明看見的。”這名警察揉揉眼睛,“真的沒有?幻覺?不像呀?奇怪。”他用手撓撓腦袋,迷惑不解。
“這好像有人搏鬥過?”一名警察看見現場很亂,做出正確的判斷。
“對,你們看這些地方坑窪不平,還有許多足跡,表明經過一場不小的爭鬥。”
“居民反映說,這好像有人在打架,可這兒只有這一個人呀?還昏了,難道其餘的跑了?”警察們認真的勘查現場,並撥打120急救電話。
“喂,你們看這是什麼?”一名警察往漆黑的下水道中用手電筒一照,發現污水面上好像是塊布片漂在上面。其他警察也圍了過來,因爲深,井內又散發着臭氣,警察們捂着鼻子看不太清楚,但直覺告訴他們這裡面有問題。隊長想探個究竟,但它畢竟經驗老到,從不貿然行事,從飄上來的臭氣中他已意識到這裡面可能有毒氣,點燃張紙扔下去,還沒到底就熄滅了。
隊長叫道:“大家快離開井口,這裡面有毒氣。他馬上打電話聯絡總部要求增援,要求帶防毒面具、氧氣呼吸器,並帶軸流風機來。總部接到電話,立即增派了一輛應急事故車前往。事故車與醫院的120急救車幾乎同時趕到,醫生護士七手八腳的將小許擡上救護車緊急搶救,急救車呼嘯而去。事故車上的人員迅速接好軸流風機向井內吹風,一名警察戴好防毒面具、呼吸器準備下井探個究竟,大家爲預防萬一,在這名警察的腰上拴了條繩子,萬一發生意外,可以迅速的把他拉上來,以免造成無謂的犧牲。
這名警察小心翼翼的順着梯子下到井底,用準備好的鉤子鉤住那塊布用力向上一拽,嘩啦一聲水響,污水中冒出一個光頭。
“啊!”這一下可嚇壞了這名警察,只是他帶着防毒面具,不能說話而已。上面的警察瞧見此景,也倒吸了口涼氣,隊長忙放下一根繩子,讓這名警察將水下這個光頭人拴住,大家一起用力將光頭人拉了上來,之後又派人下去勘查,沒發現什麼線索。
“隊長,是個和尚。”
“咦,這不就是前天咱們送精神病醫院的那個和尚麼?怎麼掉這裡邊了?”
“怪不得找不到他,原來掉這兒淹死了。”
警察們認出光頭人正是前兩日送去精神病醫院,不知何時偷跑出來的法海,種種猜忌也隨之產生。
“咦,他跑到這兒幹嘛?跟這個年輕人什麼關係?年輕人又怎麼昏過去的?一連串的問題涌上警察們的心頭,當然忘不了讓法醫鑑定。
經過法醫的鑑定,法海因爲中了毒氣窒息而死,身上沒發現傷痕,現場也沒發現兇器。又到醫院裡在小許身上找線索,發現這個年輕人背後有個大手印,掌印指紋與死者和尚的右手掌印指紋完全一樣,如此可以初步斷定:大概是法海癡呆症加重,嚴重的暴力傾向明顯暴露,而這名年輕人成了受害者。警察們基本斷定了案情,並通過媒體播出,刊出小許和法海的照片,並做聲訊、文字材料,查找他們的家人,此事暫時告於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