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張培新很捨不得得王吉英,但考慮到家裡沒有人照顧,還是告別了王吉英,在張宗泉的相送和幫助之下,乘大馬車回到了張家壪村。
家裡照樣學是收拾得好好的,牀頭邊仍有一包香菸和打火機,張培新知道張志強一個人在爲自己守家,心裡一陣感動。這份情誼何時才能還得清。張志強一家對自己一家這樣體貼照顧,可是他自己一家也要生活啊,總不能一輩子這樣依賴他們吧?我要自努力,我要奮鬥,讓媽媽過上好日子。
從張培新一進屋,阿黃就跑了過去,一直依偎在張培新的身邊。
“阿黃,你瞭解我的心思嗎?”張培新說,一直以來,張培新就把阿黃看作是能聽懂人話的夥伴。
阿黃叫了一聲,眼睛瞪着張培新。
門口傳來腳步聲,不用想,應該是英子或者是叔叔來了,張培新出門一看果然就是。
“叔,英子,你們來了?”張培新說。
“培新哥,我心裡感覺到你從醫院回來,我爸不信,我們就打賭,現看看來,我爸輸了。”張巧英說。
“英子,和叔打什麼賭啊?”張培新說。
張巧英說:“培新哥,你看你家糞池裡的農家肥不是還沒有拉到菜地裡去嗎?我爸輸了,就得拉兩車去菜地!”
張培新說:“英子,你別瞎鬧了,叔爲我家做事已夠多了。”
張志強說:“培新,沒事,我啊天生就是做事的命,這不作事,心裡就悶得慌,全身不舒服。就算不和英子打這個賭,這周,我也準備作這事,還有,培新,我得教你一些農活技巧。”
張培新說:“是,叔,我一定會認真學。”
張巧英說:“爸,培新哥現在在念書,學這些不是還早點嗎?再說不是還有爸爸嗎?”
張培新說:“英子,我遲早是得學會的。”
張志強說:“培新,英子說的沒錯,有我在,你家的農活我可以全包,只是……”
張巧英說:“只是什麼?”
張志強說:“我們邊做事,邊說吧。”
張志強去張培新家後院裡搬出犁和糞車,說:“培新,今天叔就教你這兩樣。先看推車吧。”
張志強將糞車推到糞池邊,裝一小半,“培新,這推糞池關鍵是要掌握一個平衡的問題。左右兩隻手一定要放平,不然車就全倒向一邊,有時人會被帶着倒向一邊。初學推這種車時,可以拿一帶子,跨脖子上,兩端系在車的把手上,一來可減輕手上的壓力,分一部分重量到肩上,但主要還是控制車的平衡。”
張巧英覺得好玩,說:“爸,讓我來試試!”
張志強說:“這是出力氣事,不是好玩的,一邊去!”
張巧英說:“爸,我就要學嘛。”
張培新說:“英子,這活是男人乾的,你女孩子家學來幹什麼?”
張巧英說:“大男子漢思想,不學也罷。”
張志強說:“來,培新,你試試!”
張培新走到糞車邊,彎下腰,兩手握住車的把手,起身,車擡起來了。
“對,就這樣子,注意平衡,用力往前推。”張志強地旁邊,手舞足蹈。
車沒動的時候,車看起來是平衡的,可是當張培新一用力,車剛起步,車子就往左邊一歪,車往左邊倒
了,張培新的手還握在車把上,也隨着糞車倒了。
“培新哥,你沒事吧?”張巧英說。
“我的手!”張培新叫的同時,張志強已扶起了糞車,不過,張培新的手還是被弄破了一點皮,在流血呢。
“培新哥,血!”張巧英叫了起來。
“英子,沒事,貼一片創可貼就好。”張培新說。
張巧英知道張培新放創可貼的地方,就在張培新書桌子中間一個抽屜裡。
“我去拿!”
張巧英給張培新貼好創可貼,說:“培新哥,歇一會,不要弄了,好不好?”
張培新說:“不,今天我一定要學會推車。”
張志強說:“很好,有志氣。培新,你知道剛纔車爲什麼會倒嗎?就是因辦你左手用力太小,則右用用力太大,所以車會往左邊倒,另外還有一件事,你得記住,以後萬一車要倒的話,你一這要記住要鬆手,如果脖子上有帶子,一定要記住,在鬆手的同時,要稍稍低下身子。”
張培新說:“叔,我明白,要不低一下身子,就算鬆手,也會被車帶倒。”
張志強豎起大拇指,“聰明,低一下身子後,帶子就和你脖子分開了,就算車子真的倒了,你人也不會倒。”
張巧英說:“爸,我有一件事不明白,剛纔車子爲什麼不會往右倒,而是往左倒呢?”
張培新說:“英子,這個只有我說得清楚,叔不是說了嗎?兩隻手用力要平衡,可是我平時做事,用右手比較多,右手力自然就大些,所以就出現不平衡的情況。”
“應該是這個樣子的,培新,來,再試試!”張志強說。
這次張培新注意左手有力道,車上手了,平穩定地推動了車。
張巧英叫了起來,“培新哥,你成功了!”
張志強說:“可以走了,一直要保持平衡就行,培新,這去菜地的路都是小路,比較窄,一定要小心,英子,拿起爬鋤(農村一種農具,用於挖土,散土等)和小糞箕和扁擔,出發!”
一路上,車子行駛很慢,偶爾也左右搖晃,但沒有倒。車子安全地到了山腳下。車子上不去了,只得在這裡將車上的糞弄到糞箕裡,挑到山上的菜地裡去。
這山路有點陡,不好走,王吉英就是在這山坡上挑着擔子摔傷的。
這活當然只能是張志強作了,他挑起一擔糞,艱難地往山上走着。
“叔,慢點,小心!”想起媽媽摔倒的情景,張培新爲張志強捏一把汗。
“沒事,叔會小心的。”張志強說。
來往好幾趟,纔將一車糞全部弄到菜地裡。
三個坐在菜地邊休息。
張培新說:“叔,謝謝你!”
張志強說:“培新,不要這樣說,叔是心甘情願做的。”
張巧英拿出小手娟爲張志強擦汗,說:“爸,其實我就想我們以後就這樣,一起幹活,雖然累點,但開開心心的。”
張志強說:“不成,英子,爸辛苦幹活,就是希望你們長大了後,不再辛苦了。英子,你就要去WH市上學去,我和你媽也要去陪讀,可是我們走了,培新和你伯母以後怎麼辦,你伯母一個婦道人家,培新力還沒有長穩,這農活沒有一樣不是要出力的,我心裡難受啊!”
張巧
英說:“爸,我明白了,所以你現在教培新哥幹農活,等我們不在村裡時,培新哥好自己食其實力。”
張志強說:“是啊,可是培新力氣還沒穩,我也不放心啊!”
張培新說:“叔,沒事,我一次弄少些,弄幾次就行。”
張志強嘆了一口氣。
“哎,不說這些了,我們再拉一車就去學犁田。”
在農村,犁田其實更是一門技術活,很多從農村出來的人,都不會犁田,我自己就是其中一個,後來在單位因爲計劃生育被罰回村後,倒是學會了犁田,這也算是爲生活所迫吧。犁田最關鍵的是力度和駕馭牛的問題。
在張培新家一塊平時當作菜地現在閒置沒有用的一塊田裡,張志強開始講解犁田的技巧。
犁立在田中間。
“培新,犁田起步有兩種情況,一是從外向裡,這樣圈圈是越轉越小,當農田很小時,採用這種方法居多,當農田大時,這種方法就不是很好,因爲犁完後,牛和農具在田的中央,離開時不是很方便,這時候,一般採用個從中間向外犁的方法,這樣當犁完田時,牛和農具就在田邊,比較方便。”張志強說。
“爸,我看培新哥家裡的田都是小個,採用兩種方法都可以吧。”張巧英對這些農活好象特感興趣似的。
“說得沒錯,來,培新,現在教你第一步,叫駕牛,一般是左手拿起額頭(犁前面一個配件,套在牛的頸脖上,有繩和犁連在一起,是着力點),右手持牛鞭,吆喝一聲音,作要抽打牛的樣子,牛就會乖乖地入額,將額頭放在牛的頸脖上。”
張巧英說:“爸,牛就這麼聽話嗎?還有,牛它不會踢人呢?”
張志強說:“有的牛調皮,不願意入額的,還會亂踢後腳,這時,你千萬不要抽它,否則他會跑掉,不聽你使喚!”
張培新說:“遇到這種情況該怎麼辦呢?”
張志強說:“這動物和人一樣,也是有感情的,這時,你可用摸一摸它的頭,還可以說一些話。”
張巧英說:“爸,說什麼話呢,牛聽得懂嗎?”
張志強笑了笑,說:“說乖啊,聽話啊,什麼都行,聽不聽得懂我也不知道,不過,說這些話後,牛就會乖乖入額。”
張巧英說:“真有趣,爸,讓我試試唄。”
張志強說:“你站一邊,讓培新試這一步。”
張志張牽過牛到犁的左邊,從張志強手中接過鞭子,朝張志強和張巧英望了望,張志強說:“沒事,開始吧。”
張志強放下牛繩,左手拿起額頭,呼喚一聲,右手揚了一下鞭子,也怪,這牛就乖乖地走到繩圈內,張培新迅速將額頭放在牛的頸脖上,牛搖搖頭,擺了擺尾。
張巧英拍起手來,“爸,培新哥真棒!”
張志強也堅豎起大拇指,說:“好樣的,一學就會。培新,叔教你第二步。”
張巧英又叫了起來,“爸,慢,我還有問題。”
張志強說:“又不是教你犁田,你倒是問題問得多,說吧!”
張巧英說:“爸,爲什麼當培新哥將額頭放在牛頸脖子上時,這牛會搖搖頭,擺擺尾巴?”
張志強說:“小機靈鬼,這問題倒是問到點子上了?”
張巧英笑了,“真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