驢友遭遇這種情況,也並不罕見,大家都覺得她鐵定遇難,死在外面了。沒想到兩個多月後,他們找到了她。
葉彤彤就這麼一個人在野外生活了倆月,這女人超強的野外生存技巧幫助了她。但是因爲腦子給摔的失了憶,一直都沒有能回來。就這麼懵懵懂懂的在野外混了兩月多,跟個野人一樣生活着,直到有人發現了她。
我被她的話所震撼,覺得這女人應該不是故意玩兒我,逗我玩兒編出來的。
“真沒想到你發生了這種事。”我有點兒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就是不肯老實,一個人往山裡跑,找死呢。”
“別扯沒用的。我問你,小蟲子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那天一見到她,腦子裡一下子就懵了。立刻就想起那小說裡的人物來。要說這天下找到倆一模一樣的人出來不算稀奇,但小說裡的人物怎麼會和現實中的人那麼相像呢。不但長相,還有性格也類似,這兩天我都仔細觀察了。”
“原來你好心看孩子這事兒不是想幫我呢,你竟然有自己的目的。”
“白楊,你少給我打岔。”
但我還是堅持小蟲子是我同事女兒的這一事實。我搞不懂情況啊,本來就覺得突然冒出了小蟲子已經很離譜了,怎麼又有了這麼一層關係呢。我覺得我還是仔細想想,該不該把小蟲子這事兒全盤托出。
“沒見你的那個小說啊。”我就旁敲側擊的問。
“沒發表呢你去哪裡看啊。某種意義上說那纔是我的處女作,寫的好好的。這事兒也只有幾個人知道。”葉彤彤嘆口氣,很鬱悶,“但願是我想多了吧。一切都只是巧合。反正從小到大,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已經很怪了。”
“怪事?”我連忙追問。
葉彤彤看看我,想了想,決定跟我說,“也不知道怎麼的。總感覺什麼事情都會朝着我想象的方向發展似的。我這人又特別愛幻想。小時候還好,尤其到了現在,有時候,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葉彤彤說完這話,瞥了我一眼。大概是想看我的反應。我覺得她可能跟許多人都說過這話,但肯定幾乎都沒有人相信。大概都以爲是她的幻想,或者認爲她神經什麼的。被人不信任多了,自然格外注意別人的反應。那種情況我能體會到。
我心裡想了半天,想不到這裡面究竟有什麼聯繫。但我知道,一定是有原因的。我見識了不少詭異事情了,我相信葉彤彤說的那些話。
“還是別糾結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我笑着說,“你看這夜色深沉,孤男寡女的,彤彤你也恢復了單身,不如咱倆改聊風月如何。”
然後我就別有深意的注意葉彤彤,故意上下打量着女子。
“請先生把好色的眼光從本姑娘身上收回去。”對方不屑的朝我翻了白眼,她當然也明白我在故意逗她。
收拾好了一切,天色實在不早了。小蟲子已經去了自己房間安歇。我還膩歪在葉彤彤的房間裡看片兒,我們看的是正經的大片兒。
葉彤彤很不耐煩,催促我去睡覺,說她困了。
“喂,葉彤彤。你確定對這具身體沒有想法麼?”我最後對她展示自己,就如同展示健美身體一樣,我繼續誘惑,一邊做那種搞笑的事情把葉彤彤逗樂,一邊自己也樂的開懷,“面對着這樣一副酮體,你能夠忍受得住身體的寂寞麼。”
葉彤彤忽然抓起枕頭直接扔了過來。
這女人被我逗得忍俊不禁,又好氣又好笑,十分無奈,已經沒有心情再跟我鬥嘴,只管訴諸武力。
我立刻逃走,敏捷的關上葉彤彤的門。枕頭被擋在了門內。
“如果受不了了,記得叫我。我就在隔壁。”說完我得逞似的哈哈狂笑幾聲。
第二天早上的時候,我趴在葉彤彤牀上,數睫毛。女人醒了,睜開眼猛然看到我,尖叫一聲,一拳揍在我的鼻樑上。
真疼啊,我捂着鼻子直哼哼。
“誰讓你進來的?”女人用被子捂住胸口歇斯底里的朝我大吼。
媽的,玩笑開大了。這一拳真不值得。
我說我是好心來叫你吃早餐的。看你睡的香甜,就琢磨着開個玩笑。我說我真沒有對你幹什麼出格的壞事,不信你自己去看。葉彤彤還就真的拉開被子朝着下面看,看過之後,女人臉色緩和了很多。
女人餘怒仍在,說讓我給她立刻滾出去。
我不滾,在她房間裡亂轉,坐在她牀上,隨手抓到了什麼東西。觸手軟軟的,拿起來放到眼前仔細觀察,粉紅色的一團,是女人的底褲。
葉彤彤一把搶過去,臉紅了,狠狠瞪了我一眼。
看她尷尬羞赧的樣子,我心裡不禁一陣惡狠狠的痛快和好笑。我立刻明白了,我說她怎麼能老老實實的蜷縮在牀上呢。
接連幾日以來,我一直都心安理得的賴在葉彤彤家裡。決口不提搬出去的意思。葉彤彤知道我心裡其實打什麼主意,她知道我在追求她,是故意賴在她那裡。這是無賴一樣的追求女生的方式,是不是令她感到不恥。
這期間她和小蟲子相處得格外好。事實上我和小丫頭單獨相處的時間要多過葉彤彤,你不能不說有點兒違背了我當初接近這裡的目的。但我就是喜歡和小丫頭呆在一起。小丫頭黏在我身邊,同我作伴,伴我遊戲。
有時候看到我和小蟲子窩在自己客廳裡的看電視,被電視裡無聊的內容逗得嘻嘻哈哈的,葉彤彤就恨恨的直撇嘴。
我能瞭解她的感受。
毫無拘束,完全不把自己當客人看待。真就像是兩個無賴,大無賴和小無賴就這樣霸佔了自己的所有一切。
葉彤彤提出抗議,但是我和小蟲子一致決定抗議無效。其實葉彤彤只是抱怨和抗議,她似乎從來都沒有認真的想要去真的驅逐我們。在心裡,葉彤彤默許了什麼似的,她自己都感到這樣生活是很舒服的事情。
就像是一家三口,年輕的父母和女兒。
對我們而言,這簡直是一種全新的生活體驗。那個時候,單身的我和葉彤彤還沒有經歷過這種家庭生活的快樂。我們都想象過,憧憬過,破碎過,就是沒有真正體驗過。沒錯,這是家庭的溫馨和歡樂。
我知道,葉彤彤其實知道自己內心裡有多麼喜歡,但是表面上卻總要裝出厭惡的樣子。可爲什麼要表裡不一呢,這分明是一種辛苦。
表面上是風起雲涌的衝突不斷,內裡卻是安寧祥和的快樂。那一天晚上,葉彤彤叱令小蟲子去睡覺,然後端了一杯紅酒給我。對我而言,她很少流露出這種溫柔的樣子。
“謝謝你。”葉彤彤說,“這段時間我很開心。謝謝你來幫我走出失戀的泥潭。”
她一下子把我舉到高大上的位置上去,我都有些被自己感動了。
我腆起臉說,“其實吧,我也有自私的小想法。不過你要是非要感謝我,非要感念我的大德,想以身相許什麼的,我也實在不好意思拒絕。”
葉彤彤朝我搖搖手指,示意我閉嘴。
但她這次只是溫柔的示意我閉嘴,沒有像往日那般怒目而視。
葉彤彤說,有時候我在家裡走來走去,感覺家裡再也不是那種冷清的樣子。看到大男人和小女孩兒追逐打鬧的身影,忽然感到內心裡有一種被填滿了似的飽足感。
她說,我穿着寬大的T恤,甚至睡衣,總之很隨便的穿着衣服,不需要刻意的打扮,不止小蟲子,也完全不把你個臭男人當成外人看待。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莫名其妙的哼起歡快的歌曲旋律,自己都恍然不知所以。貌似是你和小女孩兒佔了我的便宜,一邊嘴巴上罵着無賴,我心裡卻特別感謝你和小蟲子帶來的生機。
葉彤彤說,我內心裡不得不承認,在我難過悲傷的時候,你們給我帶來了快樂,讓我忘記痛苦,讓我覺得生活其實有多麼美好。
“但是我一直都想問你個問題,又怕會被你恥笑。”說到這裡,葉彤彤將酒杯裡的酒一飲而盡,彷彿下了決心。
看她表情如此鄭重,我不知道這女人會突然祭出多大殺傷力的提問,心裡一陣緊張。她不會是要向我表白吧。
我心裡充滿期待,然而毫無意外的,卻只是空歡喜一場。
“讀書的時候,在你身上,有沒有發生什麼不能理解的事情?”葉彤彤猶豫了一下,彷彿終於下定決心,忽然擡頭說,眼裡困惑濃重。
“不能理解的事情?”我重複她的話,一邊在頭腦裡回想。
我不知道她指的是什麼事情,也不知道她打什麼樣的主意。
“不可思議的事情。在我們讀大學二年級的時候,下半學期。”葉彤彤最後一咬牙,忽然徑直問我道,“你有沒有做過一個十分怪異的夢?”
“夢?”
“一個非常非常鮮明深刻,深刻到幾乎是印刻在頭腦裡的夢,就好像真實發生過似的。一個邪惡,但卻令人歡愉的夢。”
我就張大了嘴巴,忘記了合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