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確實是有機會離開的,特別有我這麼個誘餌拖住一會兒。媽蛋,我是非洲草原上用來犧牲的小水牛,吸引獅羣的注意力,他就能趁機逃走了。我暗自詛咒自己糊塗。又怪自己不長記性,怎麼能夠相信孫子楚呢。
孫子楚說,事情緊急,就麻煩你最後在當一次好人吧。我會記住你的救命之恩的。他說這話的時候,完全沒有感恩的那種神態,這傢伙忽然笑的極其噁心,無恥的說,葉彤彤你也不用擔心,我會幫你照顧好她的。
我氣的要命,忍着腿上的痛,撲向孫子楚,我要跟他拼命。
“他媽的。我和葉彤彤那麼好。你算哪根蔥啊。衝出來給老子搗亂。我和葉彤彤搞着現在這幅模樣,全都是拜你所賜。老子恨不得將你碎屍萬段。”
孫子楚一腳把我踹到,惡狠狠的用手槍頂住我的頭,他擡頭去看,殭屍已經到了眼前。
“你說得對。我一早就想宰了你的。那個時候。我就是故意把你激出來的,然後想把你殺了。估計那時候我心裡還有猶豫,我還在掙扎。可剛纔我想清楚了。”他擡頭去看馬上就涌過來的屍潮,收起槍來,狂笑着說,“但是我不殺你。殺你多沒意思,不如把你留給殭屍。而且這樣回去,我跟葉彤彤說起你怎麼死的來,就更能理直氣壯的騙她說這跟我沒關係了。”
孫子楚收起手槍,轉身要走。
我一把撤掉了他衣服上的扣子,我死死的攥在手裡,這就像那些兇殺現場的電視劇情節一樣。這樣一來,如果葉彤彤能夠找到我的殘屍。但願她能從中明白什麼。
孫子楚也意識到似的,努力想要掰開我的手指。但我死死的攥住,都這時候了,我還能輕易讓他得逞麼。
殭屍就到眼前了,孫子楚實在沒辦法再逗留。他慌張張的跑了。這殭屍火力全開的時候,跑的還真是挺快的。
我回過頭去看,只看到黑壓壓的一片。像是軍隊一樣,呼嘯而來。我感慨的想,我完蛋了。但是葉彤彤,你一定要走出去啊,一定要找到小鬼丫頭。然後你們要好好的活下去。
眼前是鋪天蓋地的殭屍,一下子都撲了過來。我咬咬牙,忍着痛,握緊了手中匕首不。我準備好了,做最後的搏命。
殺一個夠本兒,殺一雙賺一個。我就是那麼打算的。
可是場景忽然停止了,衝過來的殭屍各種姿勢,有的甚至停頓在半空中。衝到最前面的殭屍跳躍起來,停到半空裡,面目猙獰,張嘴露出尖利的牙?,正咬向我的脖頸。
看到這種情況,我心中難免激動,我想那個混蛋到底還是沒有拋棄我的。
我都有點兒想哭了,不知道是因爲喜悅還是感動。
“不好,不好,你最後的選擇不好。”有個聲音突然說道,“竟然死到臨頭還想着抵抗。你應該抓緊時間抹脖子自殺,趁着還有那麼點兒時間。要是殭屍衝上來,你想死恐怕都來不及啦。到時候,殭屍一人一口,嘖嘖,那種滋味可實在不好受。”
我說,少跟我婆婆媽媽的,你丫既然來了,就趕快滾出來見我。
“對我這麼兇,好傷人心啊。”
衝到最前面的殭屍的那顆頭,面孔模糊了似的亂顫起來,發出嗡嗡的聲音。在急速的顫抖之後,和我同樣的那副面孔出現並取代了殭屍的猙獰。
他扭動這身體,從停滯的半空裡掙脫了一樣,跳下地面,然後站在我的面前,搖頭晃腦的。
媽的,每次見到這種情形,我都有一種想死的感覺。
“哥哥你就要死了。做弟弟的哪能不來見最後一面呢。”那傢伙露出邪惡的笑容來,“不止是我自己哦,我還特地帶了大哥來的。”
什麼哥哥,弟弟,大哥的,我沒聽岔吧。
“沒錯,是大哥哦。我們的大哥,你還沒見過吧。他是大哥,你是二哥,我是三弟。難道你想當大哥……”
那傢伙的話沒說完,身體砰的一下,血肉紛飛中,碎掉了。
“囉裡囉嗦的。”有另外的一個聲音響起來。
我定睛去看,從人山人海的殭屍羣裡,擠過來一個人。我的心驚恐萬分,不是因爲對方的樣子,而是那種打扮。
孫子楚說過,真有那麼一個傢伙,看不到臉,黑袍,帶着兜帽。
剛纔碎裂的殭屍身體,顯然是這人所爲。
殭屍的身體完全變成碎末和血霧,但是那顆和我一般樣貌的頭,卻完好無損的掉落在地上。它甚至還有表情,發出哭泣的聲音,但一看就知道是故意裝出來的。
“二哥,大哥欺負我。”那顆頭委屈的說。
我心說丫的什麼時候了,還跟我撒嬌賣萌的。但是我的眼睛一直都沒有離開兜帽男,他走到我身前不遠處,一腳將那顆頭踩碎,然後站在那裡,看着我。
“羲和,我們多久沒有見面了。”
我不知道他爲什麼叫我羲和。但看樣子,他是在跟我說話。
沒等我質疑和回答,另一邊就有腳步聲傳過來。也是那麼一個人,擠過殭屍林立的場面,然後走到我面前來。
是剛剛被弄碎的傢伙,不過他現在有了自己身體,一模一樣的臉,但那邪惡的笑容卻足以讓我確定。
“他現在不是羲和了。”那傢伙笑着說,“他現在叫白楊,這名字通俗易懂,符合現代潮流和審美觀,我也改了名字,我叫白樺好了。閻羅這名字多難聽啊。不如你也改名字吧,就叫白癡吧。”
這傢伙,總沒有什麼正經。我心裡吐槽,怎麼瞧,這傢伙都不是能夠登的大雅之堂的人。人家閻羅冷哼了一聲,不怒自威的那種範兒就立刻出來了。
不過我心裡也重視了起來。原來這傢伙真就是閻羅,幽冥曾經的皇。
我們三個人的站位有點奇怪,像是個等邊三角形。他們兩個似乎是刻意的要保持那種情形,我總覺得那似乎代表了什麼。
至少是彼此間保持一定的距離,兩個人對我也是一樣。
他們跟我保持着同樣的接觸。從心理學的角度上來說,人的肢體語言都是有原因的。至少有一點我能確定,我們之間,也絕對不是真的那種親密兄弟。
“行了行了。你愛叫什麼叫什麼,我才懶得管你呢。”自稱白樺的傢伙又笑嘻嘻的說道,“不過今天難得咱們重逢,這可是大事啊。”他朝兜帽男揚揚手嚷道,“帽子摘了,帽子摘了,咱仨你還玩兒什麼神秘啊。”
“我討厭你的這種遊戲,故弄玄虛。”兜帽男看了看四周的場景,不過他倒是聽話,就伸手拉下兜帽來。
我害怕他真的是沒有臉,像之前謝必安他們猜測的那個樣子。
我在頭腦裡想象過那種樣子,太驚秫了。
我做好被驚嚇一跳的心理準備,但那傢伙是有臉的。兜帽被拉下來,露出一張臉來,和我一模一樣的臉。
又是相同的一張臉。
我張了張嘴沒能說話,現在連我自己個的算在一起,有三張一模一樣的臉了。不過兜帽男的那張臉的臉色慘白,估計是整天戴着兜帽不見光鬧的。
“這就對了。難得二哥死一回。我拉你來給他送終,你也得表現出點兒誠意來。”白樺不緊不慢的說。
我給這哥們的排行搞得有點兒暈,心裡算了一會兒,明白了,按照白樺一廂情願的排行,我就是老二啊。
我心說,媽的,他不是來救我命的。他們倆是約好了合夥來看我怎麼死的。
兜帽男說,我還以爲你們兩個結成了同盟呢。你別忘了,你我之間的協議。你說過的話,你要守諾。
白樺說,呸,你哪隻眼睛看我不守諾言了。
“你暗地裡搞得那些鬼,難道還想瞞我嗎?如今你跑來這裡,又想幹什麼?”
“你說我搞鬼,你抓住我手腕了麼。就算我幫了他,也不能說明我跟他結盟,我們合夥對付你了麼。我有直接阻止你殺他了麼。你要是現在殺他,我也絕對不攔着你。再說我犯得着和他結盟麼,就他現在這種樣子,我是找一幫手啊,還是找一累贅啊。”
“趁你病,要你命。羲和,也算你命運不濟。”兜帽男轉臉看着我,說着就要動手。
他向我走近一步,白樺也跟着向前走近一步。
我們仍舊保持着等邊三角形的關係。我還是挺畏懼這個兜帽男的,看那樣子,似乎真的不好惹。而且閻羅,這個名字也挺嚇人的。
但是我也瞧出來了,兜帽男似乎很忌憚白樺。
兜帽男再次朝我走近一步。白樺就跟進一步,他的臉上是邪魅的那種笑容。
“你到底想幹什麼。你不是說過,不會多管閒事嗎。”
白樺說,誰說要多管你閒事了。你殺你的,我殺我的。
“你殺什麼?”
白樺淡定的說,我殺你啊。
兜帽男聽了就大吃一驚。
白樺說,你自己說的,趁人病,要人命,我覺得你說的挺有道理。
他說雖然白楊現在挺廢物的,但畢竟底子還在呢。你殺他不容易,肯定損耗不少。我倆實力本來差不多,可你好像還沒有完全恢復,估計到時候我殺你至少能有八成的把握。我可不想錯過這好機會,等你殺了他,我也立馬動手。我沒有阻止你殺他哦,我巴不得你殺他呢。
連我都覺得,這種話真夠陰損。
句句慷慨激昂,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反正全天下都是他的道理。
這人怎麼能這麼無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