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惡鬼一看我自尋短見,急眼了。但是這東西的腿腳好像不太利索,至少沒有翅膀靈活。當它扇動翅膀騰空追下來的時候,我已經跌下去了。後面十幾只惡鬼也一樣。它們也一股腦的跟着追了下來。
跳下去的瞬間,我回頭去看,看到它們已經幾乎俯衝到我的面前了,近到我能隱約辨識它們臉上的那種猙獰。
然後我感到落地了,很快就落地了,好像落在了軟乎乎的什麼上面。還有悶哼聲,四周都是惡臭的味道。
這個時候,我忽然發現,那俯衝下來的追殺我們的鳥鬼開始掙扎,但像被什麼拉住了一樣,就是不能脫身。
仔細辨認,看清楚了。那是一條條的胳膊。無數的人影站了起來。影影綽綽的,一下子衝過去。
他們撲到那些惡鬼身上,各自抓住了它們開始撕咬,緊接着就吞食它們的血和肉。人的形態卻如同獸般茹毛飲血。他們直接咬開那些惡鬼的脖子,恣意貪婪的吸取血液。鳥鬼兀自瘋狂掙扎,但苦於被困無法逃脫。
沒想到還有什麼東西可以對付這種惡鬼的。但我心裡也不會感到輕鬆,也不感到慶幸,那場面太血腥和恐怖了。
俯衝下來的鳥鬼幾乎被消滅乾淨。只有一隻逃了,最後面的一隻,意識到危機後快速騰空,藉助了翅膀的力量纔沒被抓住。
我有一種感覺,就像是,這些鳥鬼被蓄意埋伏了一樣。
然後我想,萬一這些傢伙吃掉了鳥鬼沒吃飽呢。想到那種生吞活剝的畫面我就一陣膽寒,爬起來就順着那溝壑往外跑。一邊瘋跑。一邊懷着恐怖的心情往後看,後面無數的什麼鬼傢伙果然開始追過來了。
那麼多的什麼東西,就這麼一路的追來,潮水一樣。
它們步履輕盈,伸手敏捷的,看樣子好像是人,但絕非不是一般人。就算沒有剛纔吞吃惡鬼的舉動。沒有那種情形給我造成的震撼印象,單從它們奔跑的速度而言,也絕對不似一般人類。
怎麼感覺有點兒像是貓科動物似的,一竄能竄出好遠。或者像是大猩猩,因爲它們的奔騰跳躍,有時候是會手腳並用。
我的速度及不上它們,眼看的就要被追殺了。心裡急的正要命。
剛剛它們生吞活剝鳥鬼的情形還在我腦子裡閃現,那麼多呼啦一下子涌上去,不消片刻便將那種惡鬼撕食得乾乾淨淨。
正巧到了一處溝壑淺顯的坡度,我就急忙往上面爬。我有些慌手慌腳的,可還是慢了一步,感覺腳脖子被一隻冰冷的手抓住,它開始往下拽我。
我一使勁兒,給掙脫了。
看不到身後的那種情況,我也根本沒有心情去關注那種情況了,誰那時候還惦記着發生了什麼,又趕快往上爬,手腳並用的。
估計是太緊張了。慌亂中不但沒爬上去,一個沒抓牢我還滑下去一段,破碎的石塊紛紛滾落,幸好我反應夠快,抓住了另外的石頭纔沒有直接跌落下去。
沒來得及慶幸呢,更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緊接着,好像就有無數隻手抓住了我的腳脖子。我能感覺得到,並且它們正使勁兒往下拉我。
我心想,我完蛋了,被拉下去,沒幾秒我就會被他們啃食的只剩下一堆血跡斑駁的骨頭。也許骨頭都不會給我留下,慶幸的話,它們也許會給我留下一些骨頭渣子。
堅決不能讓自己掉下去。
人在恐懼的時候是會增長力量的。這是所謂人的潛能,任何人都是一樣。我陡然覺得,自己忽然增長了力量,才能夠堅持住,因此和下面那種醜惡的不知道什麼怪物展開了一段拉鋸戰。
就這麼堅持着,咬着牙。
但我實在堅持不了太久,胳膊越來越痠痛,手指又疼又熱的,我求生的慾望不是不夠,但我還是準備放棄了。
我想,這種結局,可能就是上天註定的吧,命運使然,人力終究無法改變。
一旦放棄希望,力量也瞬間萎縮。
我差點兒就被拉下去了,急忙攀住溝壑的邊緣,碎石塊嘩啦啦的往下落。
就是這時候,一束光出現。
那個擁有我一樣面孔的盜版貨就坐在裂谷的邊兒上,他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而沒想到這玩意兒卻挺管用的。抓着我手臂的那些混蛋們很害怕似的,紛紛放脫了我的腿。稀里嘩啦的,就像是那些滾落的碎石一樣,簡直像是酥碎了。
我其實是有點兒不能適應這情形轉變的,有些發呆,但我馬上意識到,自己被救了,手腳並用,終於爬了上來。狀央土巴。
大難不死,心通通的跳着。我和那混蛋一起的坐在溝壑邊兒上,我喘息不已,穩了穩心神,開口感謝他的救命之恩。
他一直都說對我有救命之恩,我也從來都沒感謝過他。不過但這次是真的。
";誰救你啦。你可不要瞎說。";沒想到這哥們兒急了,把手機丟給我,";我就想看看你的手機,真是爛貨。";
我感到有些尷尬,怎麼熱臉還貼了人家冷屁股了。
但是對方不領情,我也沒有辦法。只是盜版臉又開始嘟嘟囔囔了。
";這玩意兒怕光,天可要大黑了。";他咂咂嘴說道,";所以我現在必須儘快離開,要是再晚一點兒,恐怕是活不成了。";
聽他這麼說,我就點亮了手機,然後朝着溝壑照下去。
順着手機發出的光,我也因此看清楚了溝壑下面的狀況,黑壓壓的一片,全部都是乾屍。在光下,那羣東西立刻騷動起來,四處躲避。
它們確實害怕光。
";我說的對吧。";盜版臉忽然轉頭問我。
我未知可否,看看他,然後又去看那漆黑的溝壑。我有點兒明白它們爲什麼躲在裡面了,因爲裡面沒有光。
可是外面也已經黑了,那就意味着,它們可以走出溝壑。
想到這裡,我的身體忽然一陣顫抖。
盜版臉問我,你聽過那個傳說麼。
我問是什麼傳說。
他說,殭屍是怎麼形成的。
然後他指着下面說,最初的殭屍就是發源於這個地方。而且古代的幽冥,有極厲害的人物,對它們施加了力量,妄圖徹底消滅它們。但它們還是活了下來,卻也留下了後遺症,不能見光。它們爲了艱難的生存下去,把這裡的一切都塗成了黑色。黑色吸光,不會反射。
";它們是有頭腦的,誰把這裡塗染成了黑色。";
";估計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總有厲害的傢伙去做了這件事吧。因爲是傳說,具體我也不清楚嘍。";
我不能想象把一座山全部塗黑是個什麼概念,這可實在不是個輕鬆的活兒,而且還是把這種嗜血狂躁的怪物乾的。
你根本也無法想象那種情形,殭屍們變成了油漆匠,一人提着一個油漆桶,那場景太違和,說起來不像是殭屍,好像是變成了快樂的藍精靈。
當然不可能是用油漆啦。
我只是覺得,肯定有那麼個厲害的傢伙約束它們,才能這麼幹。
我明白爲什麼最開始的時候,我們都沒遇到任何危險了。這地方最大的危險就是這種生物,但白天的時候,它們是不出來的,都躲在陰暗的地方。要是到了晚上的話,我越想越感到害怕。
我開始明白了一個道理,趁天色還有光亮,趕快離開。
";現在當務之急,我應該趕緊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因爲漫漫長夜就要來了。";
";漫漫長夜?";
";這鬼地方的白天和夜晚好像不太一樣啊。那麼長時間的白天,估計夜晚也不會短。";盜版臉自言自語的說。
這對話有點兒奇怪,不過要闡述的意思都能明白。他這麼說,我也開始覺得白天實在是長了點兒。
我循着原路往回走,一面小心天上的鳥鬼。
雖然肚子餓得要命,不過這地方也找不到任何能吃的東西。唯一的計劃就是,找到一個隱蔽的地方,美美的睡一覺,順便躲開殭屍那種怪物。然後等天亮,再繼續往前走。
我最終能夠趕在天徹底黑掉之前,找到一處地方棲身。說來也算我的運氣。確實挺幸運的,那個時候,天已經麻麻黑。我在頭腦裡想象那種畫面,總感覺四周都好像有什麼東西蠢蠢欲動,不安分的隱藏在四周。
好像恐懼草叢裡那些劇毒的蛇一樣,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祟。
忽然間就發現了那個山洞,不禁心頭一陣驚喜。那是一個山洞,從山石凌亂交錯,以及洞內不規則的外觀看起來,應該是天然形成的。
然後開始搬動石塊,努力將洞口堵死。
堵得嚴嚴實實的。幹完了工作,本就餓的發慌的我已經精疲力竭了。
不止是餓,也已經很困。我得奮力的睜着眼,感覺自己的上眼皮一碰下眼皮,我就會立刻睡死過去似的。
巨大的睏意襲來,然後倒頭便睡。這一睡,差點葬送了自己。
朦朦朧朧的,地震了不成,那種轟隆隆的響動。我實在不想醒過來,最後還是掙扎着張開了眼,一睜眼不要緊,嚇了我一跳,睏意也一下子全沒有了。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感覺並不太長,反正天已經完全黑了。但是洞口外面噪雜不息的,就想幾百人在外面折騰。
他們好像在推搡堆放在洞口的石頭。石頭被推搡的晃悠,幸好我們之前下了格外大的力氣,饒是如此,已經被平移了寸許的距離。
我湊過去,從石頭的縫隙裡往外看了一眼,心說完了,被包圍了。
少說也有幾十個殭屍。應該還不止,看規模,過百總是有的。它們就在山洞的外面,而且有越聚越多的那種趨勢。
不過絕多數都堆在最外面了。前面幾個堆在洞口,想把洞口的石頭推開。我不知道殭屍如何發現我的,也許它們有自己獨到的某種方式,比如嗅覺,它們能聞到新鮮血肉的香味,我見識過另外一種行屍就有十分敏銳的嗅覺。
衝出去是死,躲在這裡一樣還是等死。也許躲在這裡還能多活那麼一小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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