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簡直就是赤裸裸地挑釁啊!
墨繪初挑眉,如果她現在還口的話,那麼接下來的口舌之爭她是避免不了的了。這樣想着她看向夙夜寐,示意他自己應付。
夙夜寐當然是很樂意,爲自家夫人效勞是他的榮幸。
柔和下來的臉龐在他轉向南宮清的時候立即變得冷冰冰的了,“榮郡主的意思是,本王會做出讓王妃不順心的事情嗎?榮郡主管的是否太寬了?”
“夜王爺,清兒……”南宮清是又恨又急,恨夙夜寐對墨繪初言聽計從,急夙夜寐將自己撇得乾乾淨淨。
“本王看,這糕點是吃不下去了!”夙夜寐實在不願聽她那無力的解釋,甚至不願意在這裡多浪費時間。
“夜王爺,是清兒錯了!請夜王爺原諒!”南宮清急忙道,生怕他一氣之下便拉着墨繪初離開了,那麼她接下來的計劃便全完了,“清兒不再多嘴了,這就派人去催一催廚房!青梅,你去看一看!”
“是,小姐!”聽到南宮清喚她,青梅上前一步,屈膝行了一禮,轉身急匆匆地往廚房而去。
看了她消失的方向一眼,僅僅是一眼,夙夜寐便收回視線,專注於自己懷裡的小女人,貼近她的耳邊咬字道:“初兒,爲夫表現的如何?”
“勉勉強強。”墨繪初輕聲道,笑了笑,端起桌上的清茶抿了一口。
不是說男人和女人吵架永遠吵不贏嗎?她怎麼覺得這個男人更是不講理,直接拿氣勢壓人呢?
“勉勉強強也算是過關了,夫人可有什麼獎勵?”夙夜寐可是不打算就這麼放過她,抓住任何一個可以討賞的機會。
“那要看你要什麼了。”墨繪初道,對這種事情已經習以爲常了,反正到最後她都會被硬抱上牀。
見他們這般耳鬢廝磨的模樣,南宮清差點咬斷一口銀牙,可是又不能像剛纔那樣貿然開口了,不然又惹得夙夜寐厭煩,她便真是得不償失了。
眼含焦急的,她看向別處,希望着自家的父親大人趕快出現。
她早早地便派人通知了自家父親大人,說夙夜寐會來她們南宮府中做客,自家父親一向重視夙夜寐,這個時候應該出現了纔是啊!
這個時候,長廊的轉角處出現了一角青袍,南宮清眼一亮,一下子便站起身來。
這一舉動讓夙夜寐和墨繪初頗爲驚訝,順着她得到目光看過去。
見着那一襲青袍,走路生風的身影時,夙夜寐的眼色一陣暗沉。
南宮廉,南宮清的父親,南宮府的主人,朝野中的太子太傅。
墨繪初的眼中出現了幾許興趣,看南宮清的反應她是知道那個人的身份不凡,而且他雖人入中年,但是那一身的氣勢不那麼容易忽略。
“父親大人!”南宮清迎了上去,滿臉的喜意。
南宮廉輕微地點了點頭,一點都沒有停頓地經過她的身邊,掃過夙夜寐的臉,接着視線便停留在墨繪初身上。
“夜王爺。”南宮廉衝他點了點頭,算是行禮了。
他是太子太傅,還未立太子之前,自然也是教導過夙夜寐的,所謂一日爲師,終生爲父,他這點頭也算是極盡禮儀了。
“南宮太傅。”夙夜寐竟也象徵性地回禮了一句,不過語氣中絲毫沒有包括對他的尊重,甚至比面對南宮清時更加冰冷。
聽着夙夜寐對他的稱呼,墨繪初總算是知道來人是誰了,眼中不由得劃過一抹深思。
聽說當初因着前皇后的孃家造反那件事,皇帝本來要處死夙夜寐的,多虧了南宮廉帶領一衆臣子的極力勸說,這才保下夙夜寐的命。
不過事實如何,恐怕只有當事人自己心裡清楚了。
“這位想必就是夜王妃吧?”南宮廉一邊坐下,一邊開口道,始終沒有停下對墨繪初打量的目光。
墨繪初淡笑着點點頭,無視他的目光,開口道:“初次見面。”
“夜王爺和夜王妃能光臨鄙府,真是不勝榮幸!”南宮廉還打着一句場面話,不過下一句卻是直切正題:“夜王妃是第一次到我們南宮府中,不如就讓清兒帶你到處逛逛,老夫和夜王爺說幾句話,如何?”
聞言,夙夜寐摟着墨繪初腰身的手一緊,顯露出他的擔憂。
在這對她來說完全陌生的府邸中,她不在他的眼底下,叫他如何安心?
墨繪初有些無奈地勾起嘴角,夙夜寐本是個完美的男人,但是有關她的事情總是失去應有的冷靜,失去正確的判斷,對此她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
“夜王妃?”見他們許久沒有應答,南宮廉開口,似乎是有些不悅。
墨繪初回過神來,淡淡一笑,道:“好。”
既然他們有想要做的事情,那她不介意爲他們減少來自她的阻力,這樣事情也能早點結束。
夙夜寐本想阻止她的,但是墨繪初很快地便站起身來,對南宮清道:“榮郡主,有勞了。”
“夜王妃這邊請!”南宮清微笑道,但是那個笑容旁人偏眼一看便知道不真實。
夙夜寐抓着她的小手,喚了她一聲:“初兒……”
“夫君與太傅好好聊聊吧,等會兒再來接我如何?”墨繪初回頭看他,淺笑盈盈,似是在做着什麼約定一般。
夙夜寐的心中一動,瞬間便放鬆下來了,道:“好。”
見他們這般難捨難分情意綿綿的樣子,南宮廉的眼中閃過一道精光,面上卻不動分毫。
直到墨繪初她們的身影消失在長廊的轉角,夙夜寐這才收回目光,卻是沒有理會南宮廉的意思,只冷着一張臉,也不喝茶,像是和周圍的人,甚至周圍的事物隔開一般。
南宮廉並不因此而受到影響,他也算是看着夙夜寐長大的了,對他的性子也早已習慣,語氣如同了家常一般:“夜王爺近來可好?可是很久沒有到南宮府中了呢!不知最近在忙些什麼?”
夙夜寐看了他一眼,最終還是開口回答道:“很好,南宮太傅用不着擔心。至於忙什麼的,當然是忙着娶妻生子。”
夙夜寐回了他這麼長一段話,反倒讓南宮廉感到驚訝不已,以前不管他們對夙夜寐說什麼,只有他極其不耐心的時候,纔會回答,且只限定一個字兩個字。
看來,墨繪初那個女人真的讓他改變了許多呢!
回過神來,南宮廉道:“說的也是,夜王爺和夜王妃新婚燕爾,自是要多些時間好好相處的。不過前幾天皇后娘娘找到老夫,說夜王爺已經娶了王妃了,接下來應是操辦幾個側室的事情了!不知夜王爺意下如何?可有中意的女子?”
“南宮太傅難道不知道新月墨國公府的規矩嗎?一生一世一雙人,不然南宮太傅以爲本王是怎麼娶到王妃的?”夙夜寐冷哼一聲,看向他的目光變得更加陰冷。
都在打着這個主意,怎麼不一起上?
癡人說夢!
“夜王爺也知道這兒可不是容忍那個墨國公府胡來的新月,我們風臨可是禮儀之邦,這種違反祖訓的做法怎可主張?”南宮廉卻是不急,將那些所謂的大道理娓娓道來。
夙夜寐的眼底深處閃過一抹嘲諷。
祖訓?他們何時有理會過這種東西?整日處心積慮地相互謀算,爲利慾而不擇手段。然而當所謂的祖訓能夠達成自己的目的時,便冠冕堂皇地將它搬出來,擺出一副正義的面孔。
他們怎麼不覺得噁心?
“南宮太傅要說,不如找墨國公府說去,如何?”夙夜寐道,將所有的事情推得乾乾淨淨。
他就不信他敢找墨國公府的那幫人說理去,就算他敢去,首先那三個極度寵溺自家小女人的男人便不會給他說理的機會,更不用說那個極度維護自家孫女的墨老國公了,所有的道理在他看來可是不如自家孫女的一句話的。
南宮廉果然一時語塞,他一個外人,怎麼可能還千里迢迢地跑到新月的墨國公府去,還是爲了他們夫婿納妾的事情?這可不是天下一大笑話嗎?
“夜王爺,所謂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出嫁自然是要從夫!老夫也是相信夜王妃是明理之人,自會支持夜王爺這般做的,夜王爺可不必爲此煩惱!”畢竟是官場上的老人,南宮廉很快便找到了說辭。
他先是肯定了墨繪初的婦德,如果之後夙夜寐沒有納妾之舉的話,對墨繪初的名聲那可就是一個很大的破壞了。
只是他不知道,那兩個人何時在乎過這些?
聽着南宮廉的話,夙夜寐只覺得一陣好笑,自家小女人豈是他可以瞭解的,只不過是自以爲是罷了。
“南宮太傅可能沒有聽說過,墨國公府的規矩便是,娶女從妻!可能要讓你失望了呢!”夙夜寐的嘴角勾起一抹極淺的笑,他發現他是越來越愛學自家小女人的語氣了,這樣的效果不錯。
南宮廉當即驚訝地瞪大了眼睛,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這、這可是有違倫理啊,夜、夜王爺,你可不能這兒糊塗!要是皇上皇后知道了,該有多麼的心痛!夜王爺,你可不能這麼胡來啊!咱們風臨的傳統可不能丟了,祖訓不能丟了,不然咱風臨可是要……”
南宮廉說到最後有些痛徹心扉地勸告的意思,畢竟他身爲太子太傅,最是維護這些古法的,在他的根深蒂固的觀念中,不允許他人對它有一絲的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