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夜寐和墨繪初則是日上三竿才起,一走出門口,便見得她在院子裡的樹下坐着針線活。
聽到動靜,張大嫂連忙打招呼道:“你們小兩口醒了啊,我在廚房給你們留了早飯!等着,我給你們端出來!”
說着,她便打算放下手裡的活計,墨繪初連忙阻止了她,開口道:“張大嫂,不用麻煩了,我們打算出去走一走,就摘幾個路上的果子吃就行!”
“可是,這山裡的果子也有些是有毒的,萬一……”聞言,張大嫂立即有些擔憂起來。
墨繪初微微一笑,爲她這樣的過度保護,“沒問題的,我們只是摘一些常見的果子而已。”
“走吧。”夙夜寐摟着她的腰,明顯不滿她將目光轉移到別人身上久了。
“那你們自己小心一點啊!”張大嫂在他們身後喊道,顯然還是不放心。
“怎麼了?”見他有些不悅的樣子,墨繪初開口問道。
夙夜寐也毫不掩藏自己的嫉妒,“你和她說太多話了。”
聞言,墨繪初頓時無語,她也就和張大嫂說了兩句話而已,這個男人的佔有慾也是實在可怕。
“夜,你這樣是不是太小肚雞腸了?堂堂夜王爺不應該是這樣的吧?”墨繪初回頭望他,眼中有幾許揶揄。
誰知,夙夜寐低頭順勢吻上了她的脣,輕柔地觸碰着,便這樣開口道:“這樣霸佔着自家夫人,有什麼不對?”
“是這樣嗎……”墨繪初笑,爲他這樣理所當然,“那我可以霸佔着自家夫君嗎?”
“求之不得。”夙夜寐回答。
兩人慢悠悠地走着,時不時地摘一兩顆路旁的果子,漸漸地便進到了山的深處。
“初兒要找什麼?”見她的目光從一開始便好像特意在找尋着什麼,夙夜寐開口問道。
“嗯,一種草。”墨繪初回答,並不打算向他詳細說明,因爲她覺得就算向他描述了,他也是不清楚的。
見她好像並沒有要他幫忙的意思,夙夜寐轉而問道:“要用來做什麼?”
“解彩繽果的毒。”墨繪初漫不經心地回答。
可是夙夜寐卻是緊張起來了,“初兒中毒了?!什麼時候?現在感覺怎麼樣?”
“放心,不是我。”受不住他這樣翻來覆去地檢查,墨繪初趕緊道。
聞言,夙夜寐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抱着她道:“那初兒要給誰解毒?”
“之前張明不是說過,有個人中了彩繽果的毒嗎?”墨繪初回答。
“初兒要爲那個人解毒嗎?”夙夜寐皺眉,他們並不認識那個人,何必要這麼做?他倒不是怕惹上什麼麻煩,只是覺得沒有必要。
以她的性子,他還以爲她不會在意這些事情。
“嗯,受到別人照顧了不是嗎?”墨繪初肯定道,她一向不願意接受陌生人無條件的給予。
當初聽張明說這件事情的時候,她見他是真的在擔憂那個中毒之人,想必是有着深厚的鄰里感情,所以就當這是給他收留他們的謝禮吧。
“雖然是這樣,但是要怎麼和他們解釋呢?”夙夜寐問道,他可是沒有忘記,自家小女人可是極其討厭麻煩之事的人,自然對於向別人解釋這件事更是包括其中。
“夜,我有沒有告訴過你?”墨繪初轉過身來,雙手環繞上他的脖子,頗爲調皮地看着他。
鮮少看見她這個樣子,夙夜寐生了幾分興趣,手環上她的纖腰,問道:“什麼?”
“我是那個所謂的隨心所欲任性的毒醫無晴這件事情。”墨繪初道,頗有些期待他的反應。
但是,夙夜寐卻只是輕勾起嘴角,低頭吻了吻她柔軟的嘴角,道:“我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是嗎……”墨繪初輕聲道,努力回想了一下自己什麼時候告訴過他。
見她好像已經習慣了他的親吻的樣子,並沒有任何的閃躲和責怪,夙夜寐的眼中略過一抹暗光,一步一步來,總有一天她肯定也能習慣他的索取,配合着他的步驟。
墨繪初完全不知自己被這個男人算計上了奇怪的方向,開口道:“是什麼時候?”
“就是你失憶的那時候。”夙夜寐回答,那個時候齊森藉着無晴的名號爲她診斷,他就猜到了。
經夙夜寐這麼一提醒,墨繪初便有些想起來了,“好像是……”
“比起這個,初兒想要找什麼樣的草?”夙夜寐問道,他是覺得他們兩個一起找,總比她一個人機率要大些。
“大概就是魚腥草那個樣子的草的吧。”墨繪初回答,也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明,說得太專業他聽不懂,不專業她又描繪不出來。
“魚腥草?那應該是生長在水邊的吧?”雖然不知道魚腥草是什麼,但是一聽名字夙夜寐便覺得是喜溼的植物,和魚腥草差不多的草的話,也應該是生長在潮溼的地方的吧?
“嗯,魚腥草是生長在水邊之類的,不過黑線草卻是長在深山之中。”墨繪初解釋着,一邊慢慢往前走着,一邊注意着,“它們長得很相似,唯一不同的地方便是黑線草的主葉脈是黑色的。”
“這樣嗎……”夙夜寐沉吟道,他對這些東西完全不瞭解,平常也不會特意去查閱,不過他倒是很願意聽她說,因爲她所感興趣的東西他也想要知道。
見他這樣困惑的樣子,墨繪初不由得輕笑出聲,“你是連魚腥草長什麼樣都不知道吧?”
“不知道的話,初兒就一點一點地告訴我吧!”夙夜寐倒是一點也不覺着窘迫,反倒抱緊了她,輕聲耳語。
“很麻煩呢!”墨繪初嫌棄道,眼睛裡卻都是笑意。
“真傷人,爲夫可是打算麻煩夫人一輩子的!”夙夜寐輕輕吻上她的耳朵,道。
“一輩子嗎?”墨繪初挑眉。
“生生世世。”
“……”
墨繪初和夙夜寐回到張明家的時候,手中多了一把草。
“金小哥,金妹子,你們回來了,這是去哪了?午飯也沒回來吃,我正擔心着呢!”見到他們兩個的身影,張大嫂連忙迎上來,開口便是擔憂地詢問。
“抱歉,找東西稍微久了一些。”墨繪初淡笑道,對於她這樣過度反應的樣子倒是沒有多大的感覺。
可能是她看起來很柔弱很需要保護吧,她倒是也習慣了。
“找東西?可是有什麼貴重的東西掉了?”張大嫂順着她的話問道,“要不我讓老張也給你們注意一下?”
“不,並不是這樣,我只是想找一下這個黑線草而已。”墨繪初道,示意了一下夙夜寐手中的一大束草。
“黑線草?找這個有什麼用嗎?”張大嫂仔細看了看,道:“我怎麼瞧着是湖邊的魚腥草啊,氣味和樣子都是一樣的。”
“是差不多呢,不過這個黑線草是彩繽果的解藥呢!”對於她的疑問,墨繪初倒是很有耐心地解答。
可是,張大嫂卻是越來越疑惑,“彩繽果又是什麼?”
“嗯,怎麼說呢?”墨繪初淡笑,這個時候倒是覺得有些麻煩起來了,不過也並未打算就此棄之不顧,“之前聽張大哥說這裡有人碰了一種彩色的果子,全身潰爛久治不愈,所以想着找一找看有沒有黑線草,也算是報答你們收留我們的恩情了!”
“你的意思是說這個草是治療老李的怪病的藥?”張大嫂驚訝不已,還有着幾許不可置信,“這個,金妹子懂醫術?”
她並不是懷疑墨繪初的用心,而是之前她一直把她當做五穀不分的大家小姐,所以一時有些接受不了。更重要的老李媳婦兒求醫無數都沒有治好老李的怪病,墨繪初卻顯得如此輕鬆,讓她有些難以相信。
“我的本名叫做無晴,可能張大嫂沒有聽話過,不過確實是會一點醫術的。”墨繪初道,也沒有打算讓她徹底相信,“如果沒有其他辦法的話,張大嫂不如讓李大哥試一試吧!”
畢竟無晴的名號也只是流傳在江湖之中而已,而山野之中與世隔絕。
聞言,張大嫂有些動搖,道:“行,待會兒我去交給李家媳婦兒,試不試就交由她來決定!”
“嗯,這個黑線草需要煎煮三次,然後將藥渣敷在潰爛之處。”墨繪初只是將方法告訴她,沒有再勸說什麼,畢竟這是別人家的事情,她插手已經是極限,如何選擇讓他們自己來就好。
“哦哦!”張大嫂很認真地記住,然後問道:“這個大概要用多久?”
“隔日用,連續一個月。”墨繪初回答,“如果不夠用了,就請到深山裡採些吧,我見這裡還蠻多的,只要按着這個樣子,注意一點它的主葉脈的顏色就行了!”
“主葉脈的顏色?”張大嫂問道。
“嗯,它和魚腥草很像,不過這裡的顏色是黑色的。”墨繪初說着,摘下一片葉子,展示給她看。
“行,我記住了!”張大嫂道,接過夙夜寐手中的那一大束黑線草,“你們走了這麼久,想必餓壞了吧?廚房裡備了吃食,我給你們熱熱!”
“張大嫂,不用了,我們現在就要走了!”墨繪初趕緊阻止道,感受到身邊的男人已經醋意大發了。
聞言,張大嫂停下動作,驚訝道:“誒?!這麼急?”
“嗯,我們還有事情要辦,就不等張大哥回來,代我們向張大哥說聲抱歉吧!”墨繪初笑笑,道。
“可是……”張大嫂還想說什麼,夙夜寐卻沒有給她機會,手放在脣邊,接着一聲嘹亮的口哨聲響起,不多時,急促的馬蹄聲便傳了過來。
“保重。”
墨繪初話音剛落,夙夜寐便抱着她一個轉身,輕鬆地落在了馬背之中,手下繮繩一揚,駿馬便掉頭,朝着遠方奔騰而去。
“保重,要再來啊……”身後,張大嫂大聲喊道。
被夙夜寐擁在懷裡,墨繪初輕笑道:“真的有那麼吃醋嗎?”
“當然。”夙夜寐毫不猶豫地回答。
墨繪初無奈地搖搖頭,“以後,乾脆我們也隱居山林如何?這樣你就不用吃醋了。”
“如此甚好。”夙夜寐道,“約定好了!”
“嗯……”墨繪初輕聲應道。
這是約定,關於未來的約定,他們兩個一起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