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繪初的人果然很快便找到暖湖這邊。
“通知主子和公子們,二公子已經找到了,即將送回墨國公府!”風一邊對着下屬吩咐道,一邊將仍舊墨銘華抱起。
儘管剛纔白銀已經想辦法讓他把肺裡的水給吐了出來,但是墨銘華仍舊處於昏迷之中。
“是!”
眼看着風等人就要離開,白銀頓時急了,趕緊咬住風的衣袍,拖着他不讓他走。
風停下來疑惑地看着它。
看看看,你主子掉湖裡了你知道嗎?
再看再看,趕緊下去救你主子啊!
然而在風看來,白銀就只是在啊嗚啊嗚地一同亂叫,他根本不知道它這麼急切地想要表達什麼。
“它在說,主人還在湖裡,叫你們趕快下去找!”
正當風和白銀都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一個稚嫩卻故作沉穩的聲音傳來。
大黑不知何時站在了他們不遠處,冷峻着一張着臉,皺着眉頭看着前方平靜的湖面。
風一驚,沒有任何懷疑和猶豫,當即命令道:“一號帶幾個人,趕緊給我下去找!”
“是!”
話音剛落,便聽得好幾聲落水聲響起,幾個聲音快速地遊遠,潛入水底。
喂,你怎麼不下去?白銀看着旁邊即使滿心擔憂卻沒有任何行動的大黑,問道。
“麒麟怕水!”大黑斜眼看了它一眼,眼神裡含着鄙視。
哦,那他下去了,他還要給他們劃定一下位置呢!白銀看了他一眼,轉身跳入了湖水之中,追着前方的幾個身影而去。
“三號,把二公子送回去,叫齊森給他看看!”風接着安排道,“十號,去通知樓裡,多派些人過來!”
“是!”
恭敬的聲音整齊地落下,兩個身影快速地向外掠去,消失在黑暗之中。
而另一邊,正不斷往下沉的墨繪初,肺裡的空氣已經被抽乾了,卻仍舊有着無比清晰的意識。
湖底深處很冷,她不由得蜷縮起身子來,卻還是忍不住瑟瑟發抖。
她禁不住地想,自己會不會不是因爲缺氧而死,而是被凍死?
想想,好像還蠻痛苦的,不過也很省事就是了。
不知道她死了之後,還能不能穿回現代去,一般的劇情設定都是這樣的吧?
不過有過了十幾年還能穿回去的嗎?
想着想着,墨繪初便覺得有些乏了,加之之前不斷地被暗流折騰,此時她的意識漸漸地模糊起來,感官也變弱了。
就在她的意識消失的最後一秒,她忽然清晰地感覺到,一雙有力的手臂把自己圈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將她帶離這陰冷的地方。
綠林間,陽光斑駁地灑下,一聲鳥鳴時不時地穿透林間,驚醒了睡夢中的美人兒。
墨繪初醒來的時候,便發現躺在某個人的懷抱裡,身上只穿着一件中衣,身旁有着一堆剛剛燃盡的火堆和晾乾的衣物。
試着動了動,還未等她起來,身下的某個人便驚醒了,雙臂攏緊了她,低沉的聲音透着幾分沙啞,“初兒,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還好,有點冷。”墨繪初回答道。
她說這句話並不是撒嬌,而是早間林裡的晨風確實是透着幾分寒氣,而她又是受不得寒的體質。
夙夜寐一聽,趕緊抱着她坐起身來,拿過一旁自己的外袍先蓋在她的身上,然後才整理着她的衣物,“來,把衣服穿上,別感冒了!”
“嗯。”墨繪初沒有推脫,就着他的服侍把衣服穿上。
說起來,他還是她的未婚夫呢,這種事情好像還蠻理所當然的。
“這裡是哪裡?”待兩人都穿好了衣物,墨繪初這次開口問道。
“應該是城外的山上。”夙夜寐回答,昨晚他找到她之後,便發現他們在一個四面被山環繞的不大的湖裡,應該是和暖湖相連的。
“居然是在上游。”墨繪初有些無奈地笑笑,暗流移動的方向是具有非常多的不確定性的,但她沒想到,它居然能把他們兩個捲到上游來。
“嗯,”夙夜寐應道,“暫時沒有辦法和我們的人取得聯繫。”
暗衛們早已在他們被暗流捲走的時候便跟丟,而信號彈也已經弄溼沒有辦法用了,暗號什麼的也沒有辦法做。
“現在只能看運氣了呢!”墨繪初輕笑道。
城外的山很多,而她和他都不能確定他們的方位,只能等待着自己人的搜救。
但是如果是敵方先找到他們的話,他們的處境貌似有點危險。
“不管是誰,我都不允許他傷你半分!”夙夜寐看着墨繪初,語氣無比地堅定,猶如發誓。
墨繪初淡淡地笑笑,似乎是不太放在心上。
她卻確實是不太放在心上,她自己自然是自己最大的保護者對他人的一點點期望都是會致命的。
這是她很久很久,很久之前學到的道理。
“一起去點吃的吧,有些餓了。”墨繪初提議道。
“好。”
兩人都沒有處理身後的火燼,儘管會給敵方帶去許多信息,但是也會給自己人留下線索。這個時候,就是要拼手下腦子的時候了。
另一邊,暖湖邊,墨君華和墨銘華已經一夜沒有閤眼,緊盯着湖面,要不是其他人攔着,他們兩個早已跳進湖親自搜救去了。
“風閣主,兩位公子,我們的人差不多搜遍了整個湖底,仍未見到主子的身影,下游的人也報告上來說還未搜到,是否再擴大搜索範圍?”一個黑衣人過來稟報道。
“繼續往下搜!”風皺起眉頭,下令道。
“不,往上游搜!”這個時候,大黑突然站了出來,“主人是被暗流捲走的,下游已經搜尋了這麼長的距離都沒有結果,很有可能是被捲到上游去了!”
“暗流?爲什麼現在才說是暗流?!”風嚴肅地問道。
“你問它!”大黑瞟了一眼趴在一旁的白銀。
白銀一整晚都跟在其他人在湖裡搜尋,此時筋疲力盡了才上岸了休息,他也是在這個時候才和它說幾句話從而知道的。
“來人!”風立即吩咐道,“組織人手立即往上游搜尋,要快!”
“是!”
墨繪初和夙夜寐漫步在林間,並沒有所謂的危機感和緊張感,就像真的只是在悠閒地散步一般。
將一枚青果遞給他,墨繪初淡笑着開口道:“這是謝禮!”
“謝禮不應該是以身相許嗎?”夙夜寐問道,眼裡有着幾分寵溺。
“前晚不是以身相許過了嗎?”,墨繪初反問道。
“那,以心相許如何?”夙夜寐雖是有些開玩笑的語氣,但是眼神卻是無比的認真。
墨繪初卻是輕輕地遙遙頭,道:“心,給過你一次了,這次要留給自己。”
聽聞,夙夜寐並不覺得有多驚訝,她想起來是遲早的事情,他只覺得心裡很是苦澀地痛。
當初,他爲什麼沒有好好地抓緊她呢?
“沒關係,只要初兒的心不屬於其他人就可以了!”
只要她的心不屬於其他人,他便能夠待在她的身邊,這已經是他最大的奢望。
“誰知道呢……”墨繪初似是呢喃,聲音輕得很快便飄散在微風裡,便是連夙夜寐也沒來得及聽清。
正當着兩人說話間,前方傳來一陣極輕極輕地悉索聲,墨繪初和夙夜寐立即屏息,足尖輕點,雙雙無聲地落於隱蔽的樹枝上。
底下陸陸續續地出現幾個黑衣人的身影,小心翼翼地向前搜索着。
墨繪初看了夙夜寐一眼,從對方眼裡看到了同樣的信息,便開始調整自身的氣息,將存在感減到最弱。
看來她們的運氣並不是很好呢!
她和他的武器早已掉落在湖裡,況且經過昨晚一夜,她和夙夜寐的體力都尚未恢復,硬碰硬顯然不行。
而她身上的花兒們所剩不多,若是因此而引來敵方主力,那她們就真的是危險了。
待黑衣人走遠,確定周圍沒有其他過來的人之後,墨繪初這才放開呼吸,額頭上也有些微的冒汗。
她本來身體就弱,體力自是不用說,連普通人的一般都比不上。
而現在,即使是昏迷了一夜,她的體力也是根本不堪一擊。
心疼地將她擁進懷裡,讓她依靠着自己,夙夜寐承受住了她所有的重量。
掌心輕輕貼在她的背後,夙夜寐向她輸送着內力,給她滋養着身體。
自從上次用內力幫她調理身體之後,他的內力再也不需要經過她的同意,便可和她的內力融合在一起。
“沒多大作用的。”墨繪初卻稍微拉開了些距離,拒絕了。
“初兒不用擔心,你家相公的內力可不少!”夙夜寐的心裡有幾分愉悅,她是在擔心他。
“與內力倒是沒多大關係,只是體力問題。”
夙夜寐一愣,隨即寵溺地勾了勾嘴角,便要抱起她,“那我們繼續找吃的去。”。
“不,我在這裡等你。”墨繪初卻說道。
“可是……”她不可能不清楚,比起待在這裡面臨未知的危險,和他一起纔是最明智的選擇,無論是對她還是對他而言。
還未等夙夜寐說完,墨繪初便淡笑着打斷他,“我保證不離開。”
雖說是這樣,但他應該更加清楚,帶着她是件很困難的事情,而且被發現的可能性更大。
猶豫了一會兒,夙夜寐才下定決心,“真的保證?”
“嗯。”墨繪初毫不猶豫地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