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楊雲戈睡醒了，低頭一看鄭蠻蠻還睡得香。
他想把她的手撥開起牀……
結果那條胳膊上密密麻麻全是不和諧的淤青。
隱約想起了一些昨天晚上混亂的片段，他又掀開被子看了看，覺得有些不可置信。
少頃，他要下牀的時候，果然看見一個繫着紅繩兒的小瓶子躺在地上。
“……”
這藏了許久的迷藥，就這麼醉得稀裡糊塗地給用了？！
楊雲戈不可置信地瞪着眼。
“楊……雲……戈……”
身後一空，楊雲戈頓時覺得背上的寒毛都立了起來。
他回過頭，果見鄭蠻蠻披頭散髮滿臉憔悴，狀如女鬼，滿眼幽怨地看着他。
“你竟然給我下藥！！！”
楊雲戈低頭看看瓶子，又看看鄭蠻蠻，突然覺得百口莫辯。
最終鄭蠻蠻趴在枕頭上哭得氣都喘不過來了，好像呼吸用力一點就要嗆死了。
他抱着她哄了半天，最後道：“我答應你，以後滴酒不沾好不好？”
鄭蠻蠻哭成了貓，聲音都有點發不出來了，還哽咽道：“真的？”
“真的，以後都滴酒不沾了。”
鄭蠻蠻難過地道：“你要是騙我你就是小狗兒……”
“……”
最終楊雲戈把哭得凌亂的鄭蠻蠻洗乾淨餵飽了，塞回被窩裡讓她休息，渾身上下都上了藥。
看她那一身印子，當時還不定多瘋呢。
可惜怎麼就不記得了呢！
不過她都躺在炕上起不來了，想來以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有這種機會了。
鄭蠻蠻就連着兩天下不了牀。找了個大夫來瞧瞧，只說是疲勞過度，休息休息就好了……
等她好些了，就下了去把將軍府上下都收拾一通，準備出征以後的事宜。
將軍府的大半財務都和她自己的一起，被存入劉氏錢莊。還有大半就都在分散零碎存了。
臨走之前，她只要把金小寶和劉如叫到一塊兒來，囑咐了幾句，經濟上的事情基本就不用操心了。
而褚鸞還在位姚金山莊的時忙活，暫時不會離開京城。雅縣主跟着褚鸞。
至於將軍府上下的其他庶務，鄭蠻蠻早就把幾個管家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該怎麼打點就怎麼打點。
平心而論，鄭蠻蠻也知道水至清則無魚。那幾個管家最近摸清楚了她的底線，知道她有時候也是可以睜隻眼閉隻眼的，只要不太過分就行了。
皇后到了將軍府，發現上下一片忙碌，又井然有序，問清楚是鄭蠻蠻在準備出征後留守府中的事宜。
她叫了個年長些的嬤嬤來問過了，嬤嬤把鄭蠻蠻的決策細細都跟她說了。
皇后眼中閃過一絲吃驚和讚許。
她低笑自言自語，道：“原來還有這個才能……從前倒是小瞧了她。”
身邊的宋寶林就道：“就是可惜出身低了些。”
姜寶林笑道：“宋寶林，咱們娘娘看人一向不重出身，只看才情的。既然平江縣主有掌家理事的才能，出身便不重要了。”
皇后也笑，看起來心情不錯，往主院走去。
不就果然看到了聽到消息匆匆迎出來的鄭蠻蠻。
她穿着一身短打，頭髮全都綰了起來，露出整潔漂亮的額頭，顯得整個人非常利索。和在楊雲戈身邊的時候，那副嬌氣的模樣十分不同。
可她在楊雲戈身邊也不完全是嬌氣的。當初大鬧紫宸殿的英姿，皇后可都還記得呢。
鄭蠻蠻行了禮，有些歉意地道：“府裡上上下下都在收拾，亂的很，倒是衝撞了娘娘。”
“無妨。你讓人將偏僻些的小院子都鎖了？”
“是，奴奴覺得這是個節流的辦法。供着空院子，雖說也費不了多少人力和財力，可卻是大有文章可做的。索性把門鎖上了，要用的時候再收拾就是了。”
燕皇后道：“本宮覺得，你這個主意很大膽，也很不錯。”
鄭蠻蠻愣了愣，然後把燕皇后讓進屋裡。
皇后先瞧了瞧孩子，聽說了名字，也覺得歡喜。
楊雲戈回來的時候，就看見皇后和鄭蠻蠻相談甚歡……
“木木回來了。”皇后笑道。
楊雲戈回過神，道：“娘娘，臣剛回府的時候，好像看到宮裡派了鳳輦來接您。”
燕皇后的臉色就變了變。
楊雲戈低下頭，掩去了眼中那一抹幸災樂禍。
盛元帝最近看燕皇后也看得嚴。更禁止她到大臣家裡去竄門。
上次紫宸殿的事情，連盛元帝也還有陰影，怕皇后培養出這麼一羣不省事的老閨蜜。
皇后只能站了起來，和鄭蠻蠻說了兩句話，便走了。
楊雲戈也沒去送，直接問鄭蠻蠻：“跟你說什麼了？”
鄭蠻蠻接過他的外衣，笑道：“沒說什麼，就問了幾句將軍府的事兒。”
“怎麼她還想把手伸到將軍府來啊？”楊雲戈滿臉不爽。
“你也別這麼說……”
“她上次還說要把咱家孩子都抱進宮，說在宮裡養着，太后帶着。我沒答應。”楊雲戈憤憤地道。
鄭蠻蠻愣了愣，倒不知道還有這一出。
其實皇后一開始對鄭蠻蠻的孩子，態度不算很好……
做了父親以後，楊雲戈也很敏感，皇后流露出了一丁點這個意思，他就感覺到了。
因此皇后終於想通，覺得這幾個孩子，若是幾個大男人來照顧，好像不太妥當。於是她提出了可以把孩子抱進宮養。
結果楊雲戈那個態度吧……倒讓皇后訕訕的。
鄭蠻蠻其實也挺不高興的，也就沒勸他，只道：“咱們去看看孩子吧。”
這個時代是講究男人抱孫不抱子的。
可是楊雲戈好像沒有這個講究，最喜歡抱老三，因爲老三最討巧，只要父親一抱他就笑。
鄭蠻蠻看老三在他爹懷裡笑得開心，就沒好氣地道：“小狗腿子。”
楊雲戈立刻板着臉道：“說什麼呢？有你這麼做母親的嗎？怎麼說你兒子呢！”
“……”
老二有王爺疼，老三有楊雲戈疼，鄭蠻蠻只好自己抱了老大，逗了一會兒。
只可惜老大是個小面癱，連老孃的面子也不買。只是那雙純淨污垢的眼睛，靜靜地看着你，就顯得很動人。
鄭蠻蠻玩了一會兒小孩兒，就道：“好捨不得怎麼辦？”
楊雲戈瞥了她一眼，鬼使神差地就來了一句：“那你捨得我啊？”
“……”
她再擡頭去看他，他卻別開了臉，一本正經地玩小孩。只是耳根子有點紅。
鄭蠻蠻就低笑，道：“更……捨不得。”
楊雲戈假裝沒聽見。
“遼南王府連個女眷都沒有。還不如咱們府裡，有褚鸞郡主她們幾個呢。”鄭蠻蠻又道。
“未央自己還沒定性，成日到處亂跑，能指望什麼？倒是老二那裡有個侍妾，還有宮裡會撥出幾個老道的嬤嬤來一起看着。你就放心吧。”
楊雲戈說着，回過頭去發現鄭蠻蠻在親孩子的臉，就又皺眉，道：“男孩子家，像什麼話！”
鄭蠻蠻火了，道：“我生的，我怎麼就親不得了！”
然而卻沒有吵起來，兩人心中都有些黯然。
最終楊雲戈放下孩子，抱了抱鄭蠻蠻。
他低聲道：“我們很快就回來的。”
“嗯。”
“鄭蠻蠻。”
“啊？”
“現在後悔來不及了。”他神色淡淡地道。
鄭蠻蠻很認真地想了想，道：“其實也沒有後悔，就是有點捨不得。”
楊雲戈認真地看了她一會兒，突然啞聲道：“回房，我有話跟你說。”
“……”
說着楊雲戈就利落把她孩子搶了放回了小牀上，把人拎起來就走。
鄭蠻蠻有點心裡陰影，捉急地道：“別，別，我還有很多事情沒做完呢！”
“現在不做，路上就不方便了。”楊雲戈大大方方地道。
泥煤！
鄭蠻蠻被連拖帶拽地回了房間。
楊雲戈把她摁下去的時候，她還在垂死掙扎：“你那個避妊手法到底行不行啊？”
“放心吧，我要是認真給你避妊，你是懷不上的。”
“……意思是說你以前都不是認真的？”
“敷衍你罷了。”
“！！！”
楊雲戈解開上衣，露出了精壯的胸膛，然後衝她齜了齜牙，就撲了上去。
時至傍晚的時候，鄭蠻蠻醒了就尿遁跑了。
沒辦法，被餵了藥那天之後，楊雲戈好像就開了禁，動不動就會“全力以赴”。
而且他總有理由，什麼路上沒機會啊，什麼的……
只要被拉進屋，她只要睜開眼，就會被烙餅似的反覆烙！
正狼狽地出了門，就看見褚鸞一臉無語，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怎麼在這兒啊。”鄭蠻蠻連忙整理了一下衣着，怕叫她看笑話。
實際上褚鸞都懶得看她的笑話了，只是道：“在外頭給你擺了一桌小宴算是給你踐行。你那什麼金小寶啊，還有劉如也在。你去不去？”
“去啊！”鄭蠻蠻堅決卻……小聲地道，順便回頭看了一眼。
“那你跟他說一聲，我怕被你拖累。”褚鸞毫不留情地掐滅她想自己偷溜的念頭。
“那行……”
鄭蠻蠻氣沉丹田，衝裡面喊了一聲：“楊雲戈！我出去玩了！”
說完就拉着褚鸞一路狂奔：“快跑！”
褚鸞：“……”
楊雲戈出了門看着她的背影：“……”
衛靈小心翼翼地道：“騎主，要不要……”
“罷了，由她去吧。你把隱衛調出來，你也跟上去。”楊雲戈道。
馬上就要出遠門了，就由着她好好樂呵樂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