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雲殿。
皇后怒然的將手中玉杯一擲,看着滿地的碎片,嬌顏佈滿了憤怒與不可思議道:“什麼,你說那個女人竟然在西殿趁着無人之際,對皇上主動投懷送抱?”
“回皇后,這些乃是候公公他們親眼所見,不能有假。”旁邊的宮女,立即小心翼翼的上前回應。
皇后又驚又憤的坐回鳳榻上,目光變得森冷道:“可惡,這個女人也不看看自己現在是什麼身份,竟敢還懷揣這樣的齷齪心事。”
“是啊皇后娘娘,這個女人曾在京中,就被傳行爲不檢,有失婦德。想不到入了宮,還敢勾Y皇上,真是不知廉恥。”
聽罷宮女的挑撥之語,皇后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當場又質問道:“誰要你說這些的?她好歹也是本宮的胞姐,由得着你個賤婢子在後議論?”
此話當即就把那宮女駁得紅了臉,忙給自己扇了個響亮的大嘴巴子:“是奴婢多嘴,是奴婢多言,請皇后娘娘恕罪。”
“行了行了。”一時心煩意亂的傅苑霜也懶得再與她追究,只是冷冷道:“本宮問你,當時那個女人主動魅惑皇上,皇上可以有什麼迴應?”
“這個……奴婢不知。不過聽幾位公公說,當時皇上也怔住了。可能連皇上自己也不知道,這安南王妃會做出這等放浪大膽的行徑吧。”
“如此說來,那個女人真的觸了龍體?”
宮女雖不想說實話,可又不敢撒謊,只能支支吾吾道:“應該……是了吧。”
“該死,這個傅苑君,看來還真是想回來跟本宮奪取後位了。”
“皇后娘娘息怒,那個女人雖與皇上曾婚配在先,可是,她如今連你一根指頭也比不上,哪還有資格跟您爭什麼皇后之位啊?再說,她都入嫁給了安南王,就算她有天大的本事,皇上也不可能對她動有什麼惻隱之心的。”
宮女的一番話,瞬間讓皇后安心不少。可一想到,前幾日皇上還在她的面前提起過她,對她這個姐姐還曾有過一番不俗的說辭。當下,她美豔的眸子冷冷一瞥道:“你的話說是有理,可本宮也不得不防啊。畢竟,當初只差一點,她就成了後宮之首。如今,卻是本宮鳩佔鵲巢,她想奪回來,倒也不是沒有理由。”
“依奴婢看,娘娘就是多慮。這個女人,不,你這個姐姐,論姿色,論品德,論才藝,哪樣能勝得過你啊?若是皇上真有心要她,又何必會在一年多前,將她指嫁給安南王爲妃呢?誰都知道安南王是皇上心中的一根刺,他既把你姐姐指給了王爺,那就說明,你姐姐在皇上心目中,是同樣讓人惱恨與不齒的。”
“也是!”傅苑霜輕輕頷首,一雙傾城美眸,滿帶算計與勝利的喜悅。
宮女見皇后娘娘終於笑了,不免也跟着笑道:“所以奴婢說啊,娘娘大可不必把這樣的人看成對手。倒不如提防一下宮中的蕭美人和劉婕妤她們。”
次日,微暖的陽光,透過窗紗,靜謐的照在了佳人的臉上。
傅苑君陡地從夢中驚醒,臉色蒼白的她,眼中滿是空洞。
剛剛她做了個噩夢,夢裡她看到軒轅燁滿身是傷的躺在血泊裡,他伸着手,一遍一遍的喚着她的名字,似乎想讓自己去救他,可惜,自己卻怎麼也拽不到他的手,眼睜睜
的看着他流血而亡。
夢是反的,夢是反的,她捂着胸口,不住的在內心安慰自己。況且襄帝昨夜也說過,他不會有事。所以,子堯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可她越是這樣告訴自己,心裡卻越是慌張。
匆匆忙忙下榻洗漱後,就聽到殿外傳來消息,說是安南王回來了。
子堯?她心中一驚,便滿是歡喜的衝了出去。
雖然已做足了心理準備,可是,當自己看到他時,還是被嚇了一跳。
軒轅燁是被六名侍衛用竹架給擡回來的,他身上蓋着一張單薄的毯子,臉色虛弱的盯着前方。
那毯子上,滿是鮮血,遠遠看上一眼,竟有說不出觸目驚心。
她遠遠的看着,雙腿就不爭氣的發起軟來,同時,更感頭暈目眩。
看現了她的存在,男子有些奄奄一息的喚了她一聲。
那聲音很柔,也很輕,只聽得她連呼吸都有些困難起來。
他,爲何傷得這麼重?簡直快跟夢裡夢到的一模一樣了。
不是說,夢都是反的嗎?
那一刻,她的心是有說不出的難受與痛苦,以至於,他被人擡到了殿中,她還呆呆的站在原地。
不一會兒,太醫趕來了,爲他處理完了傷口,就垂頭喪氣的出來了。
傅苑君抓住他就問:“太醫,王爺他怎麼樣了?”
“上藥了,不過已經昏迷過去了。王妃一會請親自用酒精替他拭身。”
“除此之外,還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她眸中含淚,幾乎是哽咽。
“別的就請王妃不要讓王爺的傷口碰水,以免感染。明兒個,老夫會再過來的,王爺若是退了燒那就好說,萬一燒不退的話……”
那沒說話完的話,卻讓傅苑君陡地蹙起了秀眉,她水眸不安的往殿中一望道:“那太醫你能不能留下,我不想他有個什麼萬一。”
“王妃,老夫不是不肯留下,而是老夫現在留下也於事無補。老夫現在離開,就是想去太醫院看看,有沒有什麼能保全王爺性命的良方。”
看來,這次,是真的沒辦法了。
她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老太醫離開,隨後,那幾名護送他回來的侍衛也走了。
傅苑君只能無奈的回到殿中,這時的軒轅燁還沒有醒。
她看着他因失色過多的蒼白容顏,不由深深的吸了口氣,將淚水拭乾,這才朝他跟前走去。
此刻,經過太醫處理後,他的傷勢並沒有那樣駭人了。可她的心,還是緊緊揪成一片。
入夜……
“阿晴……阿晴……”
聽着榻間人不住傳來的深情呼喚,她一個趔趄,雙腿發麻,差點就從他跟前栽倒下去。
好在她雙掌及時撐着地面,纔沒有摔得難看。
“我在,我在……”
說完,她立即伸手去撫他的額,感覺那裡有些發燙,隨後又摸了摸自己的額。
果然,他發燒了。
藉着一側的燭光,她可以看到他燒得俊臉通紅,眉心還難受的皺成一團。
顯然,他現在難受無比。
“不好,你發燒了。不行,我得去請太醫過來。”
說着,
她就焦急的要走。
誰知,還未邁出一步,她就被他給拽住了。
他的力道雖不大,可他手上的溫度,卻烙得她不能動彈。
“不要去。”
他虛弱的說,語氣滿是挽留。
她聽得心裡難過,眼前立馬變得氤氳。
“你知不知道你受了很重的傷,不請太醫來,你會出事的。”
軒轅燁抿脣一笑,竟毫不在意道:“本王的傷,本王知道,不硬事的。”
“你還說不礙事,你知不知道你剛回來的時候,你滿身都是血!”
“那血不是本王的。”
“不是你的?你還騙我!”
說着,她責怨的想伸手打他,可是手伸到半空,又捨不得落下。
男子只能無力的將她握住,放在脣畔輕吻道:“本王的傻阿晴,若那血真是本王的,那本王豈有命活到現在?”
“可是都在你身上啊,怎麼會不是你的?”
“那些人想殺本王,本王自然要讓他們放點血纔是啊。”
“真的不是你的?”看着他變嚴肅的神情,她才瞪大水眸,半信不疑的問。
他僵硬的點點頭道:“本王弄成這樣,不過是一種掩人耳目的假相。”
“那你身上那麼多處刀傷,這會有假嗎?”
“那些只是皮肉傷,養幾天就好了,沒有傷到筋骨。”
“你……”軒轅燁的話,不由讓她一時語塞。沉吟了好半晌才道:“皮肉傷也是傷,我還是得去請太醫,否則,嚴重起來可是要命的。”
“本王說了,不用去請,你去打些酒精來,替本王擦擦身子就好。”
傅苑君其實並不想就這樣聽從他的安排的,可是見他說得一臉毅然與果斷,她又不好拒絕。她怕自己一忤逆他,萬一他生起氣來要是牽動了傷口,那豈不是更加嚴重了?
當下,也只能按照他的意思去取酒精,把請太醫之事給擱置了。
不過,她還是打心底決定,若是今晚他高燒不退,自己明天無論如何也要請太醫過來。
須臾,把酒精打來以後,她先把一塊熱毛巾貼在了他的額上。他剛剛出了很多汗,她得先把他的汗水擦掉。
就在她爲他拭汗時,他的手突然一擡,竟猛的將她手反握住。
進入昏睡中的他,力氣大得驚人,而且還燙得她的手心發痛。
好在他目前很是虛弱,她只需用力一抽,就能從他手中掙脫。
“子堯,你不用太緊張,你放鬆一點。是我,我是阿晴,不是要害你的人,你聽到了嗎?我是阿晴……我在幫你。”
她仿若春雨般細柔的聲音,驀地讓睡得迷迷糊糊的人兒有剎那的清醒。
男子在胡亂囈語了一陣後,終是艱難的睜開了眼。
看到佳人那滿是關懷與憂忡的臉,他明顯鬆了口氣,嗓音沙啞道:“嚇到了你嗎?”
她連忙搖頭,眨眨星眸道:“不會,我只是想給你擦擦傷口。”
“來吧!”他舔舔乾澀的脣,目光變得無比溫和。
她見他放鬆了,自己也放鬆的一笑:“那你忍着點,可能會有些疼,但我會盡量輕輕的。”
“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