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換作以往,韓心櫻定能被傅苑君的這個眼神駭住。
可如今,她已經成了千夫所指的階下囚了,她自然是不會懼她分毫。
“傅苑君,以前你還有能力保她一時安穩,可如今呢?你不覺得你自己更可憐嗎?你越不讓我動她,那我就偏要動她!”
韓心櫻得意的勾起脣,又開始晃動起了手中的青鞭。
“放過她,我什麼都答應你們!”
她咬着牙,一字一句迴應,隱忍的秀顏,似乎要釋放出自己所有的底線。
而這底線,正是韓心櫻和桑婭所希望的。
雲辰看在眼中,再也不能無動於衷了,黑眸一深,欲邁步上前。桑婭伸出單臂,往前阻攔。
“雲公子,這次的事情,你萬萬不可插手。那個女人,你是保不住了。”
她一口篤定的說着,看着雲辰的眼神,也多了幾分警告。
雲辰僵在原處,神色瞬間變得有些困頓。
“小姐……不要!”雨荷哭着衝她搖頭,示意她不能說,否則,她就真的活不成了。
傅苑君狠過心不去看她,只是對着韓心櫻道:“說吧,你們想怎麼樣?”
韓心櫻沒有直說,只是意味深長的看了桑婭一眼。像這種折磨人的事情,換自己一人來,實在不夠過癮。她覺得,人越多,越有趣。
桑婭對她的小心思心知肚明,當下脣角彎起一抹諷笑,便朝傅苑君走了過來。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既然我要保你的丫鬟,那你就保不了你的姦夫。說吧,那個男人現在所在何地?”
“我不知道!”
她如實的搖搖頭,目光幽靜,讓人看不出她的真實想法。
“喲,竟然還在嘴硬呢,看來,這姦夫的確是比一個丫鬟要重要。”
韓心櫻冷言相譏,又想故伎重演。
“我說了不知道,就是真的不知道。就算我知道他的下落,你以爲他還會在那個地方,白白等着你們去抓嗎?”她不屑一顧的話,頓時把韓心櫻給嗆住了。
桑婭眯了眯水眸,也覺她的話有些道理。這個男人都知道了事蹟暴露,肯定不會待在原來的地方。除非,他蠢。
“好,既然你不知他身處何地,那麼他的身份,你總該知道吧?”
“他只是府中的一名普通護衛。”
“普通護衛?傅苑君,你還想說謊?這府裡的所有護衛,都被我調集於此,你再看看,這裡的誰會是你的姦夫?”
桑婭咄咄逼人的問着,傅苑君也不在意,只是漫不經心的從這些護衛身上掃過。
因爲她也明白了,那個男人不只是護衛這麼簡單。不過,現在已經不重要了,她很快就要死了,也不想再多拉一個人下水。
“我不知道。”
“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他跟我在一起時,一直戴着面具,我並不知道他的模樣。”
她本是雲淡風清的回答,卻不曾想讓在場的每個人都怔了一下。
尤其是雲辰,他怎麼也不會想到,她會喜歡上一個她連模樣都不曾見過的男人。這是何等荒唐。他也陡然明白,在自己
沒陪在她身邊的時日裡,她的劍術爲何會飛速進步,一定是有那個男人在側指點吧。
那一刻,他瞬間好恨自己,恨自己爲什麼那時沒有守在她的身邊,恨自己沒什麼沒有多陪陪她。如果有自己在,那個神秘人是不是就不會乘虛而入了,也不會奪了她的心,害了她的人了。
“一個連面都沒見過的男人你也會動心,傅苑君,你這是有多需要男人啊?”
韓心櫻見縫插針的嘲笑着,完全不留給她任何顏面。
傅苑君漠然的低下頭,並不將這些刺耳的話放在心裡。
“他的身份問不出,模樣你也沒見過,甚至他從哪裡來你也不知道,傅苑君,你還真是一樣有用的價值都不曾提供啊!”
桑婭插起纖腰,目光森冷的笑着。
她不置可否:“我跟他認識的時間不長,知道的也只有這些。”
“是嗎?真的只有這些?還是說,你有意在唬弄我們?”
“桑婭,我看這個女人還是沒有說實話。不如……”
韓心櫻後面的話沒說出來,但企圖心,已經很明顯了。
桑婭也並不反駁什麼,似默認了一般。
韓心櫻立即一喜,對着菁兒等丫鬟喝道:“上刑具!我倒要看看,天下有哪個女人,能招架得住這樣的折磨。”
說話間,菁兒已經命人把東西端了上來。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才發現,擡上來的竟然一個燒滿碳灰的大火盆。在火盆裡,擺放着各種形狀的紅“烙鐵”,那烙鐵也不知被什麼東西燒着,時不時散發出的“茲茲——”響聲,簡直聽得人頭皮發麻。
那火盆就放在了傅苑君的面前,刺目的火光照得她嬌顏一片通紅。似乎稍有不慎,她的臉,就要被那火光吞噬。
“不要!你們不可能這樣對我家小姐……不要……”
雨荷滿帶哭腕的喊着,說着就要發瘋的衝過去。韓心櫻冷眸一瞪,陳沖就把雨荷給阻止了下來。
“雨荷姑娘你先冷靜,你這樣去的話,會害了自己你懂嗎?”
“你放開我,我不要你管,放開!”
她拼命的讓陳護衛放手,可對方就是抱着她不鬆。
“桑婭公主,你這是要做什麼?”
雲辰也急切的走了過去,對於她們這些婦人的做法,實在不敢苟同。
韓心櫻卻惺惺作態的解釋道:“雲公子,府中早有規定,這女子不潔,是要刺字沉河的。我們現在不過什麼也沒做的,你緊張什麼?”
“不錯,他如此維護姦夫,就該讓她償到厲害!”
聽到桑婭口中的“姦夫”二字,雲辰的內心,似被什麼東西狠狠刺穿,當即就斷了他所有想奮不顧身的念頭。
那個男人,真的對她就那麼重要嗎?爲何到了此時此刻,她還要幫着他隱瞞一切?
難道,他,真的比她的命還重要?心情再次沉重得快要喘不過氣來。
“傅苑君,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快說那個男人在哪裡。”
桑婭已經握起了其中一根紅烙鐵,開始在她的眼前躍躍欲試了。
她緩緩的閉起眸子,不再去迎視那些人
諷刺又嘲笑的目光。
“我不知道!”
短短的四個字,立馬將她內心的視死如歸,表達得淋漓盡致。
“你……桑婭你看,這個女人根本不將咱們放在眼裡”
韓心櫻見這時候了,傅苑君不但沒有跪求哭喊,反而還端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當即就氣得不清。
桑婭倒沒有她那麼沉不住氣,只是晃了晃手中的紅烙鐵道:“既然她還要嘴硬,那我們就讓她償償苦頭。你說,這個東西,落在她哪裡比較好呢?”
韓心櫻得意一笑:“當然是往臉上招呼啊,你瞧她那張楚楚可憐的小臉,平素多會勾男人啊,只要把這張臉給她毀了,看她還有什麼可驕傲的。”
“說得不錯!”
桑婭贊同的點點頭,舉起手中的烙鐵剛要落下,豈料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空中陡然傳來一道急促的冷喝聲。
“住手!”
一道黑影,帶着一抹疾風,從天而降。
月光下,他戴着一張醜陋的面具,雖然看不清他的臉,但那他不可一世的氣勢,卻讓所有人爲之一震。
他的身形很高大,肩上的墨發被夜風吹肆意飛舞,整個人看着有幾分不羈,又有幾分狂傲。
雲辰目光一深,神色微愕。
“子堯?你怎麼回來了?”傅苑君在看到他的那一剎,先是一喜,繼而想到什麼,又驚慌不已道:“你快走,子堯你不要管我!”
“子堯……”
雲辰輕聲呢喃,臉色陡變。是他?難道真的是他?不!不!這太不可能了!
“喲?還真是有情有義啊,這姦夫果然沒有丟下你這個Y婦!”
韓心櫻雙臂一環,滿臉堆笑。顯然覺得這面具男能去而復返,她很高興。
桑婭的面色也愉悅起來,將烙鐵暫擱:“很好,正愁不能把你們一網打盡,這次你回來了,說明你對這個女人還有情。如果你不想她吃盡苦頭,那麼最好束手就擒。”
“不要……你走,你快走。你留下來,只會讓我們兩人一起死。”
她一直處變不驚的臉,總算在這一刻浮現出了痛苦與無望之色。
雲辰真切的看在眼中,心中蒼涼一片。她,真的對他動情了。
“傅苑君,你還真是天真,你覺得我們可能再一次讓他逃了嗎?來人啊,把這姦夫一起抓起來。”
“慢着!”男子袖袍一揮,帶着君臨天下的霸氣冷喝。
桑婭無懼的輕笑:“哼,你覺得以你那見不得人的身份,速有資格命令我們?”
“你們無非就是想知道我的身份,那們睜大眼睛看好了!”
話畢,男子大掌一擡,就將臉上那醜陋不堪的獠牙面具給揭了下來。
面具下,那是一張俊美無儔的臉,還有一雙鋒芒畢露的眼,以及那邪魅性感到了極致的脣。
“王、王、王爺……”
韓心櫻不可思議的喊出這兩個字,幾乎已經結巴到沒了力氣。
桑婭也傻怔住了,負在身後的柔荑,下一意識的握在了起。
雲辰早有預料,但看到這樣一幕,還是有些微詫的張開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