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前往北漠的送親隊伍,終於抵達了北漠的境內。
此地乾燥的氣候,讓人時時刻刻想掛個水壺在身。
“小姐,來洗臉吧。”
雨荷匆匆將熱水端到馬車內,即使她動作再快,木盆中的清水,也因撲面而來的沙塵,變得有些渾濁。
傅苑君洗完臉後,又吃了些拌有沙粒的清粥,望着車簾外,一望無際的黃沙,她不由輕聲嘆道:“也不知這樣的日子,何時纔有個頭。”
都說北漠土地貧瘠,百姓苦寒,看來,一點也不假。
“小姐,你再忍忍吧。我聽送親的侍衛長說,已經派人去通知安南王來迎親了,只不過可能還需一天時間而已。”
聽罷雨荷的話,傅苑君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秀美的臉上似想什麼,劃過一抹疑色道:“對了,月環去哪裡了 ?”這個丫頭是傅苑霜送給她的,這一路上,自己有雨荷,倒也沒有讓她照顧。不過這丫頭倒想盡辦法來討好巴結自己,本是件好事,可傅苑君就是和她親近不起來。也許是那丫頭的眼神看起來過於靈猾,讓人總無法心安吧。
“月環在寫信,估計是想向她的老主子通報些什麼吧。”
雨荷語氣不滿的說着,神色略顯鄙夷。
傅苑君則輕輕一嘆,笑道:“罷了,終歸不是自己的人,以後只要不出什麼大事,就由着她吧。”
“嗯。”
“外面風沙太大,你也隨我坐到馬車裡來吧。”
“好的,小姐這北漠雖然是看着窮點,但風景真的很美。你看這天真藍,這地,也真廣。以後啊,我們適應了北漠的生活,一定要到這些地方來玩玩。”
“好哇。”
傅苑君清淺的迴應着,靈動的眸子望着窗外,不由變得迷離嚮往了幾分。此刻她看似平靜,可內心早已波濤洶涌。
還有一天時間,就要見到她未來的丈夫了。不知道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真如傳說中那般嗜血殘忍嗎?不,她相信,他應該不像外界傳的那麼可怕。雖說因爲造反被襄帝鎮壓在此,但他好歹也是一方霸王。像他那樣的男子,應該是出奇的優秀吧。
那一刻,她竟幻想着能早一分見到他,早一些,看到這個將與她攜手一生的男子。
兩天後……
安南王府中的“添香閣”……
此刻閣內檀香繚繞,衣衫凌亂,一張梨木錦榻上,兩具赤果果的身軀正賣力的疊合在了一起。
男子低沉的喘氣,伴隨着女子歡愉的低吟,使得整個屋內風情旖旎到了極點。
“王爺……啊……慢點……”
約摸一柱香的時間過去。男子纔在一聲沉悶的低吼聲中,從女子身上移開。隨即平坦的躺在榻上,任由絲綢錦被,從他精壯而結實的胸膛滑落。
“王爺……”
這時她身邊的女子則一撫如墨的青絲,纖臂隨手拉來一件衣裳,往肩上一披,露出好看的香肩往男子身側一躺,無不撒嬌且嫵媚的在他胸前點着圈圈道:“聽說……你要立妃了……”
此言一出,原本還在閉目養神的軒轅燁猛的睜開雙眼,但見他的眸子狂野而深邃,如一道寒芒在半空劃過,留下讓人膽顫心驚的光影。
剎那間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麼的美麗女子,立即支起身子,雙手往胸前一扣,便跪在他的跟前道:“王爺息怒,是臣
妾不該說,還請王爺責罰。”
並沒有多言的軒轅燁,只是一把將對方推開,那俊毅而冷漠的臉上,除了駭人的冷戾,便沒有別的神色。
“啊……”
由於對方的力道過於蠻橫,以至於韓心櫻嬌弱的身子一時沒有支撐住,而導致整個人從錦榻上給滾落了下去。
再次爬起來的時候,卻見軒轅燁已經起來了,他漠然的穿着衣衫,冷硬的面龐俊邪得像永遠也不會笑一樣。
韓心櫻懊惱的回想着剛的話,只覺腦袋昏昏沉沉的,用手輕輕一撫,頓感手中有些稠粘。睜眼一看,驀地被那抹殷紅怔住。
她驚呼一聲,忙背過身去,心裡不住的祈禱着可怕的事情不要發生。可是,一切都晚了。
以他對鮮血的敏銳,很快就使周圍的空氣變得寂靜起來。
韓心櫻也察覺到了這抹異樣,她瞪大水眸,連大氣都不敢出。隨即聽着那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的邁來,她纔不可思議的回頭望去。
只見那個高大的男子,此刻正露着他英偉結實的胸膛,他的臉被窗外的陽光照得有些發白,英雄的面容透着冷酷與疏離,就像萬年不化的寒冰。而,最可怕的卻不是這些,而是那雙眼睛,他竟狂熱的盯着韓心櫻流着血的額頭,那妖嬈而腥紅的瞳孔,就好似從地獄掙扎出來的惡魔。血……這種讓他沸騰而興奮的東西,只要有這玩意兒的出現,他再是冷靜,也無法控制。看到它,就像身體被灌入了一股神奇的力量,那種力量,可以讓他將一切撕碎。
“不……”
韓心櫻臉色蒼白大叫一聲,嬌柔的身軀,不住後退,那如螻蟻般可憐的模樣,不但絲毫沒有讓軒轅燁停下來。反而,卻讓他越發興奮。
下一秒,他如矯健的豹子,風馳電掣的衝到她的跟前,一把將瘦小的她給舉了起來,“嘶啦——”一聲,撕開了她僅有的避羞衣物,使她一覽無遺的暴露在了他的眼前。原本曼妙的身軀,此時卻像案板上的肉一樣讓人垂涎。
而來不及有所遮避的她,只能像只瑟瑟發抖的小鳥, 不住抹擦額間的血跡。可是越擦,那血卻流得越快。眼下,她又找不到什麼止血的東西,再看看安南王那火紅的妖瞳,她感覺自己連呼吸都困難了。
“啊……不要……”
就在他即將要把她撕裂的時候,門外陡然響起了一道溫雅得像春風一般醉人的聲音:“王爺……”
那聲音不是別人,正是安南王的幕僚雲公子——雲辰的聲音。
這讓已經在死亡邊緣徘徊的韓心櫻瞬間看到了活着的希望,當下她不顧一切的大喊一聲:“雲公子,快救我。”
聽到這樣急迫的呼救,在門外的雲辰瞬間明白,王爺恐怕是異病又犯了。
當下不顧一切就將添香閣的大門踹開,看到一絲不着的韓心櫻被安南王像動物一樣高高的拎起,來不及避嫌的他直接就上前一步道:“王爺,快點,快點吸一口這安神香,千萬不要衝動。”
說罷,他將隨身攜帶的一個白色玉瓶放在了安南王的鼻端一點,安南王那血色的瞳孔,才慢慢衆狂野中,變得平靜下來。
“王爺……深吸一口氣,看着窗外,不要去想太多。”
就這樣,在雲辰的調和下,安南王的瞳眸,漸漸由火紅色變成赤紅,再歸爲平靜。
而那一刻,被掛在半空中的韓心櫻也是慚慚的鬆了口氣。
被鬆開後的韓心櫻,忙捨起地上被撕壞的衣裙,隨意套弄在了身上,便匆惶而逃。
想必是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平復今日安南王所留給她的陰影了。
“王爺,可否借一步說話。”
人雖走了,可是看着滿屋的飄浮着的歡靡的氣息,卻讓這個有潔癖的雲辰很是不適。
軒轅燁倒也沒計較什麼,只是一聲不響的披了件衣裳,二人就到書房的方向去了。
落坐後,雲辰仔細凜了凜高坐上的安南王一眼,隨後才道:“王爺,以往見你異病突發,倒也不至於如今天這般狂莽衝動,是不是因爲王妃一事,而心懷壓抑,以至於氣息不穩?”
聽罷雲辰的詢問,高坐上的男子只是邪魅一笑,狹長的瞳孔泛起了冷異的暗光。
“一個送來的殘花敗柳,也能稱妃?”
雲辰默了片刻,清俊的眉宇閃過一抹憂忡,許久才鬆開道:“就算王爺心中不想承認這個王妃,可是,也是時候該把她迎回來了。畢竟,她們已在境內露宿了兩天兩夜,再這樣下去,恐怕有所不妥。”
“有何不妥?像這樣的女人根本不配送到王府中來。”
軒轅燁惱怒的說着,心中卻暗忖,軒轅凜啊軒轅凜,縱使成者爲王,敗者爲寇,你即已把我鎮壓在此,爲何又要送上這樣一個女人過來羞辱於我。你真當我軒轅燁是一隻不會咬人的狗嗎?待我羽翼已豐,一定要搶國襄國這片肥沃土地。否則,至死不休。
雲辰知道襄王心中的苦,可眼下,沒有辦法。只能勸道:“王爺,這不是配不配的問題,而是你若再有所耽擱,此事鬧到朝中,必有小人彈劾於你,說你忤逆聖意,有違聖心。到時候,正中某人下懷,又落實了謀反之罪。”
“哼,本王已經被落魄的鎮壓此地,難不成他們還要使出別的招數?”
“王爺,此刻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你得三思。”
“罷了,一切暫由你來安排,反正,本王是不可能親自出面。”
知道雲辰一心是爲了自己,軒轅燁即使百般不願,也只能隱忍下來。當下,寬袖下的大掌,正握着一側的椅柄“咯咯——”發響。
“是,王爺,雲辰即刻出發,去將安南妃迎回府中。”
這邊,看到北漠安南王終於派人過來迎親,雨荷高興得連身子骨都在顫抖。
她緊緊握住傅苑君的手道:“小姐,安南王終於派人來了,我們可以不用在這漫天黃沙裡紮營了。”
想起這兩天,一直在這黃沙中吃喝拉撒,那種日子,簡直是苦不堪言。
不過在高興過後,雨荷又忍不住抱怨道:“這安南王也是,明明前一天就該接小姐你回去,可卻拖到了現在。中途也不找人通報,還在前路設有攔截,簡直快把我們當成流寇一樣對待了。真不知道他什麼意思。”
不錯,這幾天,他們送親的一干人等活在這黃沙之中,就跟一棵無根的野草一樣,過着提心吊膽的生活。但不少人還慶幸,這不是寒冬臘月,否則讓人在這裡過上一兩天,那是連命都沒有啊。
“好了,雨荷不要說了,都過去了。”
傅苑君溫婉一笑,那清幽的眸子,似要化解所有不快。同時,也止住了雨荷不悅的嘴。不過她的心,卻隱隱不安起來。因爲從這件事可以瞧出,安南王好像沒有把她放在心上。而且,還刻意忽略冷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