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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沁在蘇安夏走過自己身邊的時候,出聲:“姐?”

蘇安夏步伐停頓了下來,卻沒有轉頭去看蘇沁,過了約莫大概三秒鐘,重新擡起腳,衝着門外走去。

身後的隔間裡,傳來林詩意毫無形象的破口大罵聲和猛烈地拍打着門的聲音。

“姐!”蘇沁繼續喊了一聲蘇安夏,繼續邁着步子跟上,眼疾手快的深處手抓了蘇安夏的胳膊:“姐,剛剛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

“你謝我做什麼?”蘇安夏沒等蘇沁把話說完,猛地就出聲打斷了她的話,聲音極冷:“我剛剛做那些事情,是因爲那個小賤人對我出言不遜,與你無關!”

蘇安夏說完,便想將自己的胳膊從蘇沁的手中抽了出來,然而卻被蘇沁更加用力的握緊,蘇安夏怕自己力道過猛,傷及了蘇沁,只好伸出另一隻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開了蘇沁的手。

蘇沁力氣抵不過蘇安夏,在她掰開自己最後一根手指的時候,忍不住焦急的出聲:“姐,你是不是在因爲靳奈生我的氣了?”

蘇安夏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宛如受到了什麼刺激一般,面色瞬間蒼白了下去,就連胸膛都跟着變得有些起伏,她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就將蘇沁抓着自己的一根手指甩開,飛快的拉開了洗手間的門,速度極快的就衝了出去。

蘇沁彎身撿起地上的手機,想都沒想的跟上

靳奈在包廂裡等了蘇沁好一會兒,都沒等到她出來,給她打電話,竟然發現手機接不通,於是便有些不放心的來了洗手間,結果人剛走到洗手間的門口,就看到蘇安夏從裡面衝了出來,他腳步下意識的一頓,蘇安夏人已經從他的身邊走過,隨後就聽到了蘇沁一聲“姐”,人也從洗手間裡跑了出來。

靳奈怕蘇沁不小心摔倒,下意識的伸出手,摟住了她的腰,將她圈入自己的懷中,低聲問:“怎麼了?”

蘇沁沒理會靳奈的話,張口又喊了一句“姐”,可是蘇安夏彷彿根本沒有聽到一般,直接按電梯,踏進去離開。

蘇沁脣瓣動了動,下意識的就垂了眼簾,臉上有着遮掩不住的落寞溢了出來。

雖然靳奈不知道洗手間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也知道,蘇沁是在因爲蘇安夏難過,他無聲無息的緊摟了她一下,一邊輕聲哄着她,一邊帶着她回了包廂。

經歷了這樣的事,蘇沁自然是沒了胃口吃飯,靳奈招呼了服務員結賬,領着蘇沁出了包廂,電梯裡只有他們兩個人,蘇沁小聲的將洗手間裡的來龍去脈都講了一遍。

靳奈始終沒有出聲打斷她,聽得很仔細,在說到最後的時候,蘇沁還輕聲的補充了一句:“安夏就是因爲我,才動手打的林詩意。”

靳奈輕點了一下頭,沒出聲,帶着幾分愛戀和寵溺的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長髮。

然而靳奈在眉眼垂下的時候,眼底明顯閃過了一絲心疼和不悅。

雖然靳奈自始至終都對蘇安夏的事情沒有發言,但是在他最後帶着蘇沁回到家,趁着蘇沁洗澡的時候,還是摸出來了手機,給蘇安夏發了一條短信過去。

他不喜歡蘇安夏,甚至曾經一度厭煩過蘇安夏,但是,蘇沁喜歡的,他願意去維護,就像是曾經她無意之間翻到了他的那份遺產分配書,知道許嘉木是他在意的,所以就用盡心思的幫他圓了他和許嘉木的兄弟之情。

再過一週的時間,就是他和她的婚禮了,雖然她什麼也不說,但是他還是能看得出來,她很希望蘇安夏可以當她的伴娘,高高興興真心實意的祝福她出嫁。

只要是她想的,他都會努力的去爭取

蘇安夏從一層的電梯裡出來,才意識到自己走的過於匆忙,錢包和車鑰匙都落在包廂裡。

蘇安夏在電梯門口站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上樓去拿,而是拿出手機給秘書發了一條短信,提醒她把自己的東西明天都帶回公司,人就走出了飯店。

夜裡有些涼,外套在樓上,蘇安夏只是穿了一件單薄的裙子,凍得她瑟瑟發抖。

因爲沒有錢,所以蘇安夏用手機軟件叫了一輛專車,在等車的時候,她看見程漾的車子從不遠處的地下停車場拐了出來。

蘇安夏的神情有些凝滯,視線就黏在了程漾的車上。

車子距離她越來越近,她的心底泛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緊張,她透過車窗,碰觸到了程漾的眼睛,他的眼神很深邃,她生平第一次看不懂他的心底在想些什麼,在他的車子快要駛到她面前的時候,蘇安夏心底驀地出現了一種期待,期待程漾會停車,可是最終,男子當她這個人根本不存在一樣,車速沒有絲毫的減緩,從她面前飛馳而過,留下一陣強烈的風。

蘇安夏下意識的轉頭,看到飆出去很遠的車尾,覺得自己心臟在這一剎那,彷彿被掏空了一樣,隨着那輛車遠去。

蘇安夏定定的站在原地,直到自己喊的車停在面前,她纔回了神,上了車,報了地點之後,又開始走神。

公寓裡一片漆黑,蘇安夏開了燈,看到屋裡到處都是程漾的東西,心情越發的難過,她這一天其實沒做多少事情,可是卻覺得像是經歷了很多年一樣,身體格外的疲倦,她全身無力的倒在了沙發上,盯着天花板看了一會兒,耳邊就傳來了手機短信的提醒聲。

過了片刻,蘇安夏才轉了視線,掃了一眼自己的手機屏幕,卻看到了“mylove”這幾個字母。

mylove……蘇安夏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靳奈……這名字命名是她存的,可是爲什麼,她現在看着這麼不舒服呢?

蘇安夏拿起手機,沒去看靳奈的短信內容,而是先去通訊錄裡把“mylove”改成了“靳奈”,頓了一會兒,想了想,又改成了“妹夫”。

在蘇安夏剛按下“確認”鍵的時候,手機又連續叮咚了兩聲,仍舊是靳奈發來的短信,然而蘇安夏看着“妹夫”那兩個字,原本不舒服的心,好轉了許多。

點開短信,首先看到的是靳奈發來的一張照片,那是一件淺藍色的禮服,掛在衣架上,下面還擺放了一雙同色系的高跟鞋。

蘇安夏愣了一會兒,才往下看去:

雖然只是寥寥數語,但是卻仍舊讓人感覺到了靳奈行事的風格,簡單直接的奔了主題。

蘇安夏躺在沙發上,盯着手機裡那張天藍色的禮服和高跟鞋,良久眼皮都沒有眨動一下。

約莫過了三分鐘的時間,有着淚水順着她的眼角流淌了下來,越來越多,到了最後,蘇安夏直接哭出了聲。

那個禮服和高跟鞋,是她和蘇沁在三年前窩在一起看電視時,她看中了裡面一款很漂亮的伴娘服,然後就指給了蘇沁說,將來她結婚的時候,她一定要去給她當伴娘,而且她還要給她準備一套一模一樣的衣服,她要美美的豔壓新娘。

當時她是在說笑話的,可是她沒想到,有朝一日,她要結婚了,她把她曾經喜歡的那件禮服,真的找人定製了下來。

當時那個畫面,從電視上明明一閃而過的啊……她是第二天看了重播,特意保存下來的嗎?

還有,靳奈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

蘇沁喜歡了他十三年,他喜歡了蘇沁十三年,年少的時候因爲她的自私,使得明明可以順理成章走在一起的他們,卻繞了愛情裡最遠的路,還繞的那麼艱辛。

韓如初固然有錯,但是,若是當初不是她告訴韓如初,許嘉木是喜歡蘇沁的,是不是到後來就不會發生那些悲慘的事……

要知道,她蘇沁從來都不虧欠她蘇安夏啊,是她蘇安夏虧欠她,是她蘇安夏做錯了,可是爲什麼她在帶着靳奈登蘇家門的時候,給她買那麼多她喜歡的東西?爲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對她示好?爲什麼在洗手間看到林詩意那麼說她,不顧自己身孕而衝出來?爲什麼知道她不去參加她的婚禮,還要給她準備禮服?

她寧願她罵她,她質問她,她和她一刀兩斷,她都不願看到她對她好,因爲這樣只會讓她更難受。

蘇安夏到了最後直接哭出了聲,她潛意識想要像從前難過的時候,找程漾傾訴,可是等到她拿起手機,纔想到程漾和她似乎已經毫無瓜葛了。

她不見程漾的時候,不是不想,可是今晚碰了他,她才發現,自己這一段時間以來,竟然是那麼的想他,想的,她心底竟然泛起了沉悶的疼,一下一下,鑽心刺骨。

她自認爲她這一生裡,真正動過心愛過的就是靳奈,可是,程漾卻給了她,靳奈從沒給過她的感覺。

她被靳奈拒絕的時候,心底有的一直都是不服氣,她高傲的不想放低了自己的姿態。

可是,今晚她被程漾冷眼旁觀,若無其事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有的是驚慌,有的是軟弱。

甚至,從小一直被捧在手心裡當公主的她,竟然有一種想要彎身去給程漾道歉求和好的衝動。

想到這裡,蘇安夏心猛地驚了一下,忘記了哭泣,只是閉着眼睛,在腦海裡反覆的想着自己剛剛浮現的那個念頭。

房間裡很寂靜,這樣的氛圍很適合一個人看清自己的內心。

最初相識的時候,是他先追求的她,她覺得他挺帥氣的,還是個大明星,人又被靳奈第二次拒絕,心底正不服氣,索性就跟程漾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