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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沁悠然自得的反問了一句:“是嗎?那許伯母,我們走着瞧吧,看看到最後,鹿死誰手!”

說完蘇沁便將聽筒從耳邊拿開,在她準備掛電話的時候,她突然間像是又想起了什麼一樣,把聽筒拿到耳邊,聲音甜甜的說:“哦,對了,還有一件事忘記告訴你,那就是我跟靳奈已經結婚了,你曾經費盡心機想要拿着我打垮靳奈,但是還是失敗了,我很想知道,現在手中沒了靳奈軟肋的你,還怎麼和他鬥?”

“你們兩個都是賤……”韓如初一字一頓,惡狠狠的咬着牙齒說,只是她還沒說完,突然間就猛地咳嗽了起來。

電話裡傳來許家管家緊張的聲音:“太太,太太,您怎麼了?”

“太太,您竟然吐血了!”

“快叫救護車,快……”

蘇沁聽着裡面亂糟糟的動靜,沒有絲毫的心軟,反而臉上掛着一層剛剛和韓如初說話時咄咄逼人的驕傲氣勢。

韓如初,第一次,你生日的那一晚,你完敗給我!

今晚,仍舊如此!

你放心,從現在開始,局勢已經開始逆轉,從此以後,你是絕對不會在討到任何好的優勢!

蘇沁從公共電話廳走回車上的途中,接到了靳奈的電話。

此時北京時間爲晚十一點鐘,靳奈那邊恰是上午十點鐘的樣子。

昨天他起飛關機之前,有告訴過她,他抵達美國之後,就有個緊急會議召開,可能沒時間給她打電話,長途飛行就要十五個小時,細算下來,估計他開完會,可能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就給她打來了電話。

蘇沁沒有上車,找了廣場旁的一個木椅坐下,恰好頭頂上就是一盞路燈,光線暖暖的籠罩在她的全身。

因爲時間有些晚,廣場上只剩下三三兩兩的人,除卻背後時而掠過的車聲,空間顯得有些安靜。

靳奈打來的是視頻電話,她接聽,屏幕黑了約莫十秒鐘,靳奈的臉龐才跳了出來。

從他背後的場景來看,大概是在酒店的房間裡,剛洗過澡,身上裹了一件浴袍,頭髮沒吹,雖然擦了半乾,但是還時不時有水珠墜落下來一滴。

“蘇蘇?”

“嗯。”蘇沁應了一聲,還沒開口,就從手機屏幕上看到靳奈俊逸的眉心蹙了一下:“你在外面?”

隨着他的問話,他擡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你那裡現在應該是晚上十一點鐘,怎麼沒回家?一個人在外面?很不安全的。”

靳奈看時間的時候,帶着黑色錶帶的手腕恰好錄進了手機屏幕,蘇沁手指猛地就握緊了手機,視線盯着那個手錶,再也移不開視線。

是不是就是這個錶帶的背後,有着一道難看扭曲,卻又刺痛人心的傷疤?

靳奈說了良久,發覺對面的女孩始終沒反應,透過手機屏幕,看到蘇沁怔怔的盯着某處瞧,忍不住疑惑的出聲:“蘇蘇?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嗎?”

蘇沁回神,搖了搖頭,對着手機攝像頭軟軟的笑了笑,開口的語氣輕柔嬌憨:“沒有。”

隨即就轉了話題:“你那裡忙完了?”

“嗯……開了將近十二小時的會,剛回到酒店,下午三點還有個會議。”蘇沁的一個問題,換來的是靳奈詳細的行蹤彙報。

奔波了這麼久,都還沒有休息……下午三點還要開會……蘇沁“呀”了一聲,隨後就有些心疼的說:“那你怎麼還不休息?”

“再等會兒。”靳奈語調很溫和,回答完蘇沁的問題,看着視頻裡,她身後空曠的大街,有些擔心:“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怎麼一人在大街上呆着?”

“沒有。”蘇沁又搖了搖頭,然後將手機往下挪了挪,把自己的禮服錄了進去:“我剛剛參加了一個晚會出來。”

蘇沁穿了一件低胸的禮服,外面披了一件防寒的大衣,她錄禮服的時候是俯拍,靳奈恰好可以從屏幕裡看到她白皙的半個胸,頓時就轉開了頭,聲音染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暗啞:“這麼冷的天,會凍病的,快上車,回家。”

“再等一會兒吧……”

靳奈微微轉回頭,看到蘇沁的手機仍舊對着自己的胸口,他喉嚨裡一梗,費了好大力氣,才勉強擠出來了一個:“乖。”

怎麼有點像是哄小孩的味道……她又不是小孩子……

蘇沁嘟了嘟嘴,心底卻發現自己似乎很是受用靳奈這樣的語氣,原本還想在這裡賴一會兒的她,壓根不受思想控制的站起身,果真乖乖的上了車。

因爲開車,不能視頻通話,靳奈遠在美國,雖然北京治安很好,但是還是怕她會出現意外,所以就切斷了視頻電話,換了正常通話。

靳奈怕自己講話影響了蘇沁開車的注意力,一直都保持着沉默。

他在美國可以聽見她這邊車子掠過的聲響,她塞在耳朵裡的藍牙耳機裡可以聽見他那邊電視裡的動靜,兩個人在蘇沁驅車回家的一路上,雖未有任何的交流,但是卻很心安。

蘇沁將車子停在了錦繡園的院裡,把藍牙耳機拔掉,掛了電話,給靳奈重新撥了視頻電話過去,等到靳奈接通,她纔開口說:“我到家了。”

“嗯。”靳奈應了一聲,蘇沁聽見裡面有着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隨後就看見原本播放着的電視裡的聲音,被靳奈靜音,然後手機裡就傳來靳奈清淡的聲音:“冰箱裡有牛奶,記得熱一杯喝,晚上睡眠會好。”

靳奈再家的時候,這都是他做的事情,即使現在他人在外面出差,卻還是會掛着。

蘇沁“嗯”了一聲,在玄關處換了鞋,走向了廚房,她在等牛奶加熱的過程中,看到手機裡的靳奈盯着無聲的電視裡播放的財經頻道,忍不住問了一句:“你還不困嗎?”

靳奈轉頭,望了她一眼:“再等等,還不困。”

蘇沁拿出加熱好的牛奶,插了一根吸管,吸了一口,也不知道腦袋裡犯什麼抽,就順着靳奈的話,問:“你該不會是想我想的睡不着吧?”

等到蘇沁問完這句話,才意識到自己說了點什麼,她怎麼那麼臉皮厚呢……

蘇沁都有點不敢去擡頭看視頻裡的靳奈,眼珠子咕嚕咕嚕的轉着,最後悄悄的擡起眼皮,結果卻看到靳奈眉眼清俊的正透過手機望着她。

蘇沁心跳莫名加速,臉都變得有些紅,忍不住低下頭,又吸了一大口牛奶,她還沒吞嚥下去,就聽到靳奈的聲音,從手機裡徐徐傳來:“嗯。”

只是一個單子音,蘇沁有些不解,“呃?”了一聲。

靳奈望着她反應遲鈍的呆呆萌萌模樣,脣角微微勾了勾,人有些懶洋洋的往牀後面的靠枕上靠了靠,然後又說:“我說,嗯,的確是很想你。”

和他結婚這麼多天,他從未對她說過一句話甜言蜜語。

細算起來,這還是第一次。

蘇沁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緩緩的擊中了一樣,很悸動,她只是咬着吸管,沒有喝牛奶,過了好一會兒,蘇沁才很輕的“哦”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電話那一端的靳奈沒說話,仍舊定定的望着她,長而卷的睫毛沒有絲毫的眨動。

蘇沁低垂着眼簾,沒有去看靳奈,電話的兩端都很安靜,蘇沁吞嚥了一口唾沫,鬆開了嘴裡咬着的吸管,說:“我也很想你。”

蘇沁說完這五個字,突然間心跳速度就變得快了起來。

愛了他這麼久,在美國機場又哭又鬧的對着他表白過,卻從未這般認真的說過。

細算起來,這也是第一次。

氣氛變得更加凝滯。

最終還是靳奈先轉了話題,舉了自己的手指,在手機攝像頭前晃了晃:“你看,都紫了。”

蘇沁擡起頭,看到手機屏幕上靳奈那根手指有着幾個牙印,都泛了紫。

這是昨天凌晨,他從她嘴裡掏結婚證時,她咬的……當時有點難過也有點害怕,然後就下了口,記得力道是很大,但是卻沒想到竟然這麼大。

蘇沁有些不好意思的撅了撅嘴。

靳奈動了動躺在牀上的身體,開口的聲音很舒緩:“今天開會的時候,大家都看到了,還問我這傷口是怎麼來的。”

“啊?”蘇沁眨巴了兩下眼睛:“你怎麼回答的?該不會說是我咬的吧。”

“沒有。”靳奈一口否決,蘇沁暗暗地鬆了一口氣,隨後男子的聲音再次響起:“我說家裡的小狗昨晚發狂了,咬的,他們還好心的勸我,一定要去打狂犬疫苗。”

蘇沁先是“噗嗤”的笑了一聲,隨後小臉就板了起來:“靳奈,你是在間接地罵我是小狗嗎?”

靳奈眉眼都染了一絲笑意:“還沒笨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蘇沁怒了:“靳奈,你是在我說是一條笨小狗嗎?”

靳奈低低的笑出了聲,望着電話屏幕上有些抓狂的小女人,語調悠悠的說:“嗯,我很愛的一隻笨小狗。”

我很愛的一隻笨小狗……蘇沁只是覺得彷彿有一根羽毛,緩緩地掃過自己心間最敏感的地方一樣,全身都跟着變得有些飄忽,就連視線都沒了一個定點,不斷地遊移着。

明明這句話,是在罵她是小狗啊,哦,不對,小狗就算了,還是笨小狗……可是她卻覺得好甜蜜,難道她有傳說中的被虐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