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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沁看林詩意離開,也想跟孫總打聲招呼離開,結果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孫製片人倒是一雙眼睛緊緊的盯着她,笑眯眯的開了口:“小蘇,等會兒要不要開我開的包廂裡坐坐,劇組裡的不少人都在。”

蘇沁彎了彎脣角,語調婉轉的開口拒絕:“孫總,真的很抱歉,我跟楊姐約好了打牌,估計她已經在等我了。”

“打牌?這麼說起來,我也有點手癢了,等會兒我也過去,跟你們切磋切磋牌技。”孫製片人頓了一下,又說:“恰好現在我準備投資新劇,下半年纔開拍,到那個時候估計《傾城時光》這部戲也就拍完了,我們正好一邊打牌一邊聊聊你對新劇有沒有興趣。”

孫製片人把話都說到這樣的份上,蘇沁想拒絕都難,只能勉強的笑着同意

林詩意哭着從ktv的包廂裡一跑出去,靳奈便拎起身後的外套,神情低冷的站起身,留了一句“你們好好玩,我還有事”,便轉身衝着門外走去。

靳奈的助理連忙衝着一屋子人陪着笑說了好幾聲“抱歉”,急急地跟上。

靳奈的步伐走的飛快,助理緊跟在後面,卻又不敢靠近,中間始終保持了一段距離,一直到快要接近電梯的時候,助理才小跑了兩步,超過了靳奈,按了電梯開關。

電梯門打開,靳奈面無表情的走了進去,助理連忙跟上,在按了電梯關閉鍵的時候,才背對着靳奈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他跟了靳先生有七八年,當然知道此時的靳先生心情不大好。

具體因爲什麼,他也是一頭霧水,只知道,靳先生穿着溼漉漉的衣服一回到酒店,第一句話就是讓他去把拍攝現在的錄像給調出來,他連忙按照命令去做,拿着錄像帶回來之後,靳先生看完,整個人的神情變得更加嚇人了。

劇組裡有什麼活動,都會來問一問靳先生,今晚也不例外,導演招待幾個投資商去樓下的ktv唱歌,專程過來問靳先生去不去,其實他心知肚明靳先生是不會去的,因爲他向來對這種吃喝玩樂的活動不感興趣,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在導演接聽完林詩意小姐的電話之後,靳先生破天荒的說稍等下他就下去。

雖然他很吃驚靳先生怎麼會心血來潮參加這樣的娛樂活動,但是卻還是盡好一個助理的職責,陪着靳先生一同去了。

靳先生哪裡是去跟大家一起玩,簡直是去砸場子的,進了包廂,往那裡一坐,一句話不說就算了,還冷着一張臉,搞的整個包廂裡的氣氛,都跟着變得壓抑了不少。

在這個圈子裡,不少女星都想跟靳先生搭訕,私底下大家也都流傳着一句話,誰能潛了靳先生,誰就能在娛樂圈裡稱王稱霸。

只是靳先生給人的感覺太難以接觸,膽小的女星都不怎麼敢湊上前來,當然也有膽大的,不過因爲除了拍戲,靳先生很少私底下和人聚會娛樂,所以膽大的女明星也沒什麼機會可以湊上來,不過今晚,靳先生的出現,倒是給了膽大的女明星一個機會。

林詩意小姐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壯了膽子,竟然點了一首歌,走到靳先生的面前,眉眼媚媚的望着靳先生,請靳先生跟她合唱。

前一秒只是冷着臉一聲不吭的靳先生,下一秒突然間就惱怒的將林詩意小姐罵了個狗血淋頭。

當時畫風轉變的太快,一屋子的人都傻了眼,只有ktv裡放着的歌曲,悅耳動聽的環繞在室內,甚至就連林詩意小姐在被罵完很久之後,才眼眶一紅,跑出了包廂。

隨着助理的回憶,電梯門打開,助理站在一旁,等着靳奈出去之後,他纔跟上。

回到酒店的房間,助理想到靳奈白天跳入游泳池中,怕感冒影響了拍戲,便吩咐酒店的人熬了驅寒的薑湯。

助理端着服務員送來的薑湯,敲了敲靳奈臥室緊閉的門,過了約莫一分鐘,裡面才傳來一聲淡淡的“請進”。

助理推開門,便聞到了刺鼻的煙味,皺了皺眉,看了一眼站在落地窗前的靳奈,手中夾着一根菸,沉默不語的望着窗外,完全沒了在ktv包廂裡發脾氣時的戾氣。

這樣的靳奈,助理見過很多次,經常在半夜的時候,看到他一個人抽菸發呆,像是在想什麼事,更或者說像是在想什麼人,儘管他的神情看起來很平靜,可是卻依舊有着濃烈的化散不開的落寞和哀傷環繞在他身邊。

助理雖然見怪不怪,可是心底卻依舊有些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和事,讓性情寡淡的靳先生過了五年都還放不下。

不過助理在好奇,也不敢開口問,只是端着薑湯走上前,輕聲開口打破了一室的安靜:“靳先生,今天落了水,喝點薑茶,驅寒,免得感冒。”

靳奈沒有反應。

助理也沒有再出聲打擾靳奈,只是將薑湯輕輕地放在了桌子上。

儘管助理的動作很輕,但是瓷碗碰觸桌子,還是發出來了細小的聲響。

靳奈扭過頭,順着聲音看了過來,然後擡起手,將煙送到嘴裡用力的吸了一口,盯着落地窗外看了好一會兒,才擡起手,將煙摁滅在了一旁的菸灰缸裡,轉身走到桌子前,單手端起了瓷碗,湊到嘴邊,喝了一口,辣辣的味道在嘴裡蔓延,然後他像是想起來什麼一樣,看着悄無聲息已經退到門口的助理,出聲問:“還有嗎?”

助理停頓了一下,很快便反應過來靳奈問的是薑湯,以爲他還要喝,立刻點頭說:“我現在去盛。”

靳奈輕聲的“嗯”了一聲,然後低下頭,吹了吹熱氣,又喝了一口,語調略微顯得含糊不清的說:“去給51房間送過去。”

助理瞬間愣怔在原地,誰住在51?

靳奈看到助理許久沒有反應,擡起頭,目光冷淡的衝着助理瞥了過去,然後又補充了一句:“說是劇組的安排。”

助理知道靳奈的意思,讓他說薑湯是劇組準備的,而不是他送過去的,助理連忙點頭,說了一聲“啊”,便退出了房間

助理不過五分鐘就送完薑湯返回。

靳奈坐在椅子上,手裡端着那碗薑湯,裡面還冒着嫋嫋的熱氣,聽到推門聲,顯得有幾分若無其事的擡起眼掃了一下助理,語調很淡的問了一句:“送過去了?”

“恩。”助理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情況如實回報:“不過蘇小姐沒有在房間裡,是她的助理趙萌小姐接的。”

靳奈眉心微微的蹙了一下,便低下頭,端起瓷碗,慢吞吞的喝了一口薑湯,還沒嚥下去,便又聽見助理說:“趙小姐說,蘇小姐在樓下和孫總打牌,說是孫總找她談論新戲的角色。”

靳奈的動作猛地頓住,手猛地用力握緊了茶杯,垂着眼睛看着薑茶的眼神變得有些冷,約莫過了兩秒鐘,靳奈硬生生的將口中的薑湯吞嚥下去,彷彿事不關己一般淡淡的點了一下頭:“知道了。”

頓了一下,靳奈又開口說:“今晚這裡沒你什麼事了,你直接回你房間吧。”

助理默默退出房間許久,靳奈纔將瓷碗放回在了桌子上,面色有些冷的盯着窗外看了好長一段時間,然後便掏出自己的手機,手指飛快的在上面按了兩下,發了一條短信出去。

靳奈等到手機屏幕上顯示“消息已送達”這樣的字眼時,纔將手機隨手放在了一旁

蘇沁今晚手氣好得很,四個人打麻將,就她一個人贏,而每次給她點炮的都是坐在她對面的孫製片人,其他的兩個人就是來打醬油的陪襯。

演員沒少爲了能贏得好的角色,去討好導演或者製片人,然後在玩麻將的時候,故意放水輸給製片人或者導演,哄得他們高興了,能換來好的角色,所以當蘇沁連續贏了十幾把,從孫製片人的口袋中贏走了六位數的錢時,她便有些玩不下去了。

孫製片人倒是也沒強迫她繼續玩,反而舉着手腕,看了看時間,說:“玩了這麼久也累了,要不我請大家出去吃點宵夜?”

蘇沁還沒出聲,另外兩個女演員倒是興高采烈的連聲說“好”。

“我知道這附近有個海鮮大排檔不錯,就去那裡。”孫製片人一邊下着決定,一邊拿起手機,給自己助理打了個電話。

蘇沁趁着孫製片人打電話的縫隙,尋思着找個什麼藉口推辭,結果手機卻突然間震動了一下,拿起來一看,是靳奈發來的短信,只有簡單的幾個字:“拿着你劇本上來一趟。”

蘇沁雖然猜不透靳奈爲什麼好端端的讓自己拿着劇本去找他,但是卻還是感謝他突然發來的短信,於是,蘇沁等到孫製片人掛了電話,便將手機遞到了孫製片人的面前,口氣有些抱歉的說:“孫總,真不好意思,靳先生讓我拿着劇本去找他,可能是要談明天拍戲的問題,所以我可能不能跟你們一起去吃宵夜了,真的很抱歉。”

孫製片人說是請大家去吃宵夜,其實真正的目的是請蘇沁,從他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就給他眼前一亮的感覺,所以這些日子,他才這麼關照她,當然他這麼做是有目的的,很簡單,就是想要潛了蘇沁,哪知上一次本來想拿着化妝品廣告代言當誘餌,結果環影傳媒竟然給她接了一個化妝品的廣告代言,一個明星不能重複代言一類產品,所以只能作罷,現在他拿着新劇誘惑她,本以爲出去吃個宵夜,喝點酒,然後順理成章就可以發生些什麼,再然後給她個女主角,這女人也就是他的了,現在竟然半路殺出了個靳奈有事找她談。

連續兩次都被壞了事,孫製片人心底有些惱火,但是卻又不敢招惹了靳奈,所以只好努力地擠出笑容,裝出沒事的模樣,順勢摸上了蘇沁的手,說:“小蘇,有事你就先去忙,下次我們在吃宵夜,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