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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安夏踩着高跟鞋走到他的面前,將那支錄音筆舉到了靳奈的面前,直截了當的開口問:“這支錄音筆的內容,你已經聽過了吧?”

靳奈眉眼冷淡,丁點說話的意思都沒有。

蘇安夏卻從靳奈的神情上,看得出來他已經聽過了,既然聽過,想必已經知道蘇沁和許嘉木是真心相愛的了吧……

蘇安夏剛想到這裡,眉心便蹙了起來,視線定格在了靳奈領帶上夾着的那個領帶夾上。

那是蘇沁買給靳奈的生日禮物!

靳奈明知蘇沁愛的是許嘉木,卻沒有生氣?

甚至,還接受了蘇沁送的禮物,並將那禮物戴在了身上……

靳奈是什麼意思?明知道蘇沁和許嘉木是真心相愛的,卻仍舊不肯死心?

蘇安夏的神情變得有些嚴肅:“既然你聽了那個錄音筆的內容,你應該知道,蘇蘇和嘉木是真心相愛的吧。”

靳奈的神情很平靜,手指卻微微的彎曲,握成了拳,目光冷冷的回視着蘇安夏,仍是一副惜字如金的樣子。

“靳奈,我知道你喜歡蘇蘇,我也知道你跟蘇蘇之間的關係不大正常,但是,蘇蘇是嘉木的妻子,許家企業未來的女主人,她跟你是不可能的!”

“你如果是真心喜歡她,請你不要在這樣糾纏着她不放,你知道不知道,你現在這樣的做法,遲早會毀了她的!”

“不單單是毀了蘇蘇,還會牽連許家和蘇家關係破裂!”

“我是蘇蘇的姐姐,我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蘇蘇被你推入火坑!”

“而且,靳奈,你該不會不知道,你現在這樣的做法,跟一個小三沒什麼區別吧?”

蘇安夏的這句話,不知道哪裡刺激到了靳奈,他淡漠的眼底,掠過了一絲凌厲,側頭,狠狠地掃了一眼蘇安夏,然後就直接繞開蘇安夏的身影,衝着門外大步流星的走去。

蘇安夏被靳奈這樣目中無人的態度,氣的全身有些發顫,她忍不住伸出手就抓了靳奈的胳膊:“我承認你的確很吸引人,就算是蘇蘇現在跟你真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牽連,但是,那也未必是蘇蘇地真心,她或許只是一時迷糊或者一時衝動,你不要忘了蘇蘇和嘉木可是從小一起長大,他們之間的感情遠比蘇蘇和你來的要深刻許多……”

“說夠了沒有?”靳奈突然間出聲打斷了蘇安夏的話,他的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沒有轉頭去砍蘇安夏,只是沉默了兩秒鐘,語氣十分靜淡的開口說:“蘇安夏,你真沒必要對着我說這些廢話,更何況是……”

靳奈說到這裡,呼吸都跟着頓住,過了好大一會兒,他才深吸了一口氣,保持着平穩的語調,繼續說:“蘇沁不愛我這件事,我從來都比你心知肚明。”

蘇安夏張了張嘴,還想在說些什麼,靳奈卻再次出聲:“至於你說,我會毀了她,推她入火坑……”

靳奈的眼底閃現了一層嘲諷,像是在嘲笑蘇安夏的無知一樣,語調明明很輕,落入人的耳中卻又很重:“我明確的告訴你,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是我毀了我自己,我推我自己入火坑,我都不會傷她絲毫!所以,不勞你費心!”

靳奈語調陰沉的說完最後幾個字,便狠狠地吞嚥了一口唾沫,臉上似乎閃現了一絲傷感一樣,聲調輕的幾不可聞的又說了一句:“是我自己一廂情願要去喜歡她的,我從來就沒有奢望過她會喜歡我。”

隨後,靳奈猛地就抽回了被蘇安夏握着的胳膊,頭都沒有回一下的邁着大步,揚長離開

蘇沁畫了一個很精緻的淡妝,特意選了一件漂亮的裸色長裙,搭配了一雙同色系的高跟鞋。

蘇沁想要給靳奈一個驚喜,所以不想讓靳奈進屋,她收拾完一切,站在落地鏡前,檢查了一下沒問題,便拿着手包,去錦繡園的門外等着了。

約莫等了十五分鐘,蘇沁看到靳奈的車子,從遠處路口,拐了過來。

此時恰是夕陽西落,通紅的陽光,將錦繡園紅瓦白牆的別墅,照的宛如世外桃源。

靳奈剛拐過彎,便看見站在別墅柵欄外的蘇沁,柵欄上五顏六色的薔薇,開得正好,女孩身着垂地的裸色長裙,黑髮及腰,膚白似雪,在夕陽和鮮花的輝映下,像是從幻覺裡走出來的絕美風景。

靳奈看的有些晃神,直到站在路邊的蘇沁,衝着他招手,他才眨了眨眼睛,猛地回神,急急地踩了剎車,可是車子,卻依舊開過了蘇沁約莫三米遠的距離。

靳奈正準備將車子倒回去的時候,蘇沁卻踩着高跟鞋,施施然的走了過來,先是彎着腰,透過車窗衝着靳奈淺淺一笑,纔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靳奈在來接蘇沁之前,已經收拾妥當了一切,身上穿的是一身深藍色的西裝,頭髮做成了許嘉木一直喜歡留的髮型,臉上貼了許多傷疤,就連眉毛都是照着許嘉木的眉型,重新勾畫修飾了一下。

許嘉木和靳奈一個氣質太過於冰冷孤傲,一個是嬌生慣養的大少爺,就算是兩個人相貌的某些地方真的很相似,但是因爲給人的感覺太過於截然想法,所以真的很難讓人發覺。

可是現在,如若不是蘇沁提前知道這是靳奈裝扮出來的許嘉木,縱使她和許嘉木從小一起長大,也很難分辨出來面前的這個“許嘉木”是蘇裝出來的。

許嘉木的生日宴,就在許家裡舉辦,距離錦繡園並不遠,雖然此時是下班點,道路有些擁堵,卻也不過四十分鐘,便抵達了許家。

生日宴開始的時間,是晚上八點鐘,此時不過纔剛剛七點鐘,還有一個小時,宴請的賓客都還沒來,偌大的院子裡,空蕩安逸。

靳奈隨意的找個一個空位,停車,和蘇沁一起走到了屋門口,靳奈紳士的按了門鈴,過了還沒十秒鐘,便傳來了開鎖聲,隨後門被人拉開,是許家伺候了許多年的管家,據說是韓如初嫁過來的時候,從韓家帶來的。

管家先是讓開身,讓蘇沁和靳奈進來,然後才衝着屋裡喊道:“先生,太太,是蘇沁小姐來了。”

明明門外站了蘇沁和靳奈兩個人,管家卻只提了蘇沁一個人。

剛繞過玄關,蘇沁便和從屋裡出來迎接的韓如初,走了個正面。

韓如初穿了一身露肩紅裙的韓如初,脖頸上戴了一塊很大的紅寶石,頭髮盡數盤起來,看起來端莊貴氣,和管家一樣,開口也只是提了蘇沁:“蘇蘇來了?”

隨着她的話音,她便一把拉了蘇沁的手,熱情的牽着她,往屋裡走去,自始至終就沒有去瞅一眼站在蘇沁身邊的靳奈,彷彿他只是空氣一樣。

韓如初一邊招呼蘇沁坐下,一邊吩咐管家去備茶,絲毫沒有半點招呼靳奈坐下的意思,便轉頭,笑容和善的望着蘇沁,問了一些關心的話:“蘇蘇,最近這一段日子過的怎麼樣?拍戲累不累?”

“不累。”蘇沁彎了彎脣,又禮貌客氣的道了一聲謝。

“不累就好,如果累,就不要拍了,你要是不想去蘇家工作,我可以安排你進許家……”韓如初話剛說到一半,管家便端了一個托盤走了過來,上面放了三杯熱氣騰騰的茶。

管家先端了一杯放在韓如初的面前,然後又端起一杯放在蘇沁的面前,最後那一杯只是放在桌子上,也沒有招呼靳奈喝,像是隻是做做樣子而已。

蘇沁對着管家輕聲的道了一句謝,然後才接了韓如初剛剛說的話:“我就是喜歡拍戲,所以您就不用擔心我了。”

“既然你喜歡,就隨你。”韓如初勾着紅脣笑了笑,端起桌子上的茶杯。

蘇沁暖暖的笑了一下,眼角的餘光瞥見站在落地窗前的靳奈,男子身上的氣質淡淡的,眼睛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蘇沁輕輕地皺了一下眉,這纔想起來,從進屋到現在,韓如初一直都只是圍繞着自己轉,根本就沒有理睬過靳奈,甚至這個家裡的傭人,連最基本的招呼他坐下都沒有。

此時屋裡沒外人,誰都知道許嘉木是靳奈裝的,所以蘇沁也沒演戲,直接開口喊了靳奈的名字:“靳奈?”

盯着窗外的靳奈,聽到蘇沁的聲音,沒有轉身,只是微微側了一下頭,視線落在蘇沁的身上,他沒有說話,眼神卻透露着幾分疑惑。

蘇沁衝着靳奈招了招手,然後拍了拍自己身邊的空位,語調清軟的說:“站在那裡做什麼?過來坐啊?”

端着茶杯的韓如初,在聽到蘇沁這句話的時候,神情頓了頓,眉眼之間略過了一絲嫌棄和厭惡,然而,也不過只是一瞬,隨後便眉眼帶笑,姿態悠閒的輕抿了一口茶。

儘管韓如初剛剛的神情,不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可是卻還是清晰地落入了靳奈的眼中。

那是他小時候,第一次遇見韓如初時,就從她臉上看到的神情,憎惡和不屑。

這麼多年了,始終都沒變過。

靳奈神情沒有絲毫的變化,彷彿是已經習以爲常了一般,眼神淡然的從韓如初臉上跳開,盯着蘇沁漆黑的瞳孔,輕輕地眨了一下眼睛,低聲的說了一句:“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