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電視，孫琴的睡意就來了，懶得回自己病房，溜下去一點：“我就在你這兒睡了，要覺得擠，你過去……”說着就閉上眼進入夢鄉。
這醫院的牀是一米二的大單人，倆姑娘都苗條，還真不怎麼擠。
徐妃青吃吃的笑一下，幫孫琴把被子掖好，用遙控板關掉電視，才偷偷摸出枕頭下的手機開始搞短信聯絡。
伍文定感覺到褲兜裡面手機震動了一下，知道徐小青開始作怪了，禁不住就笑起來。
陶雅玲躺得舒舒服服注意到：“笑什麼？”
伍文定摸摸她肚皮：“高興……”
陶雅玲不說話了，自己也笑眯眯的閉上眼開始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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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半夜，看陶雅玲睡熟了，伍文定才把燈光關掉，自己溜達着下樓到拐角。
看着護士在樓層護士臺前忙碌，耐心的等着三個護士終於同時轉身，嗖的一下竄過護士臺，輕功用在這個地方真是白瞎了。
米瑪果然只是把門輕輕的掩住，伍文定關上門，坐在牀邊看了好一會，孩子她媽已經睡着了，病房窗簾沒有拉完，外面的夜色透進來，灑在淺藍色牀被上，有一種銀色的感覺，米瑪的臉型在生完孩子以後，真沒有半點浮腫或者變形，又回到那個略帶嬰兒肥的樣子，雖然已爲人母，還是帶着點稚氣爛漫的樣子，睡夢中嘴角也有點微微上翹，明顯夢中比較開心，小巧上翹的鼻翼裡發出小小的鼾聲，伍文定想起自己的新手機終於有了錄音功能，趕緊打開，先看見徐妃青的短信“孫姐在我牀上。”
然後纔打開錄音功能，伸到米瑪臉邊收錄證據，可聲音實在不大，伍文定小心翼翼的就靠近一點，終於在他的手都能感到米瑪呼吸氣流的時候，成功錄下一段。
又看了一陣，伍文定才悄悄起身，看好外面沒護士，纔出門關好，又嗖的一下越過護士臺，到另一邊徐妃青的病房去。
果然，孫琴正摟着徐妃青睡得正香呢，徐妃青也睡着了，都快一點多了，伍文定伸手輕輕拉好被子，自己又觀賞一番纔回樓上。
第二天一早，伍文定就起來去買早飯，挨個病房送過去，比在家裡可麻煩多了，還要挨個服侍洗漱，就連徐妃青都要他囉嗦了好一陣，因爲沒有帶什麼額外的洗漱工具，又發現確實撈不到什麼好處，這仨姑娘就決定出院回家。
不過白天還是先留徐妃青在這邊陪着陶雅玲，伍文定和那兩位先回家，伍文定自己去學校上課，兩位姑娘打理梳洗好纔開車去上班。
陶雅玲看徐妃青忙進忙出的，就喊住：“等老伍晚上來收拾。”她要來長住一兩週呢，帶的東西就有點多，什麼都往獨立衛生間裡放。
徐妃青動作麻利：“我反正還不是沒事，中午想吃點什麼？還是按家裡的口味來？”
陶雅玲點頭：“你就隨便買點，還是不要太麻煩。”
徐妃青還挑剔：“我是怕這邊的不合你口味……”
陶雅玲笑：“我又不是孫孫那種大小姐，什麼時候挑剔過吃的。”
徐妃青還是秉公說話：“孫姐也不挑剔……”說着過來給陶雅玲梳頭，嘴裡含着一把梳子，動作還是很熟練。
正說着，得了消息的盧青和陶進文推門進來了，這邊軍醫院距離他們家就有點遠了，過來時間有點晚，伍文定也沒說給老丈人買個車？
陶雅玲先帶點喜悅口吻：“爸……媽……”
徐妃青不侷促，站直點小聲：“阿姨叔叔好。”手上動作加快一點，從手腕抹下橡皮圈給陶子把頭髮扎住。
陶進文兩口子在陶雅玲婚禮上是見過徐妃青的，當時這姑娘和外公外婆一塊，盧青沒少注意，現在點點頭，沒稱呼。
陶雅玲覺得還是要介紹：“這是徐妃青，學二胡的，音樂學院的。”
陶進文倒是眼睛一亮，張張嘴，還是忍住了。
徐妃青呵呵笑兩下放下梳子，去倒了兩杯茶過來，陶進文主動接過說了聲謝謝。
盧青的注意力全在女兒身上了：“怎麼樣，有什麼動靜了沒？”
陶雅玲臉上就洋溢着初爲人母的那種光芒：“有時候踢我，最近的檢查都很正常。”
盧青拉住她的手，臉上的光芒也說明她要當外婆：“還是沒有問醫生是男是女？”
陶雅玲搖頭：“沒問，伍文定說都喜歡。”
陶進文坐在沙發上左右打量環境：“你這條件比你媽生你的時候可高了不少。”
盧青歪歪嘴：“伍文定上班去了？”
陶雅玲招呼徐妃青在自己牀邊另一邊坐下：“都去上班了，小青請假來陪着我。”
盧青的家人小時候也是叫她小青，聽了這個稱呼，略微有點恍惚，轉頭看看面前這個小鼻子小眼小嘴巴的姑娘，眉眼之間的嫵媚還是遮不住，想着不由得有點笑：“小青？我小時候雅玲的外公外婆也是叫我小青……”
徐妃青自然是不知道盧青的名字，有點意外的看看陶雅玲，陶雅玲就笑：“我媽媽叫盧青……”
徐妃青笑起來：“陶姐她們有時候就乾脆叫我徐小青。”
陶雅玲忍不住：“那多半是你調皮的時候！”
徐妃青態度好：“謝謝陶姐批評……”
盧青看這倆姑娘一問一答，卻感覺很有點伍文定的口吻，掉頭看看丈夫，陶進文也看她，眼裡好像也有點說不上笑意，可也不怎麼惱恨的情緒。
陶雅玲注重介紹家裡的安排：“白天小青在這邊陪陪我，主要的事情還是有護士來做，伍文定能不上課上班也過來陪，然後晚上伍文定陪着，昨天她們仨都陪了我一夜呢！”話尾卻狠狠挖徐妃青一眼。
徐妃青裝看不見，低頭開始削水果。
盧青點頭有點慢：“我打算也請幾天假來陪你。”
陶雅玲笑：“您就這麼着急當外婆？”
盧青笑着回答：“是有點早，可是有了外孫我們也好家裡熱鬧一點，你這上了大學家裡就冷清不少……”陶進文喜歡在家寫書法，是稍微安靜了點。
陶雅玲想起來提醒：“我小時候爸不是喜歡拉二胡麼？要不什麼時候小青帶上二胡，和您切磋一下？”
陶進文趕緊搖手：“我是業餘的，怎麼能跟這專業的比。”
徐妃青倒是細聲細氣：“演奏是看心境的，技巧不過是外在的……”
陶進文練書法的，當然能明白這個道理，大爲開懷：“就是這個道理，就算技術一般，心性好，拉出來也是洋洋灑灑自成一派的。”
徐妃青有點興趣，轉過去削水果：“我們學院有個民樂老教授，老了老了纔開始接觸西洋樂器，可聽起來真有一股子不同的境界。”
陶進文點頭稱是。
盧青轉頭回來捏捏女兒的手，陶雅玲嘿嘿笑。
過了一會，徐妃青去端午飯，盧青可坐不住，怎麼能讓這麼一個小姑娘端他們全家的飯菜？再有什麼說不過去的關係，那也是伍文定的錯，何況徐妃青這一上午還真有點讓夫婦倆喜歡的感覺。
於是她就和徐妃青一起出門。
本來醫院是有各種病號飯的，米瑪昨晚一看就否決了，陶雅玲說不挑食，現在也有點好吃的挑剔，決定還是每頓吃醫院門外飯館做的病號飯。
軍醫院嘛，都很大，慢慢走出去還是要一點時間，盧青覺得沉默也不是個事，沒話找話：“你爸媽身體還好吧？”
徐妃青倒沒覺得有什麼，有問話才突然，趕緊回答：“還好還好。”
又沉默了，走了好一陣，徐妃青一直都不說話，盧青還真不習慣：“你呢？在家裡過得還好麼？”
徐妃青滯了一下才回答：“很好……陶姐很照顧我。”
盧青笑笑：“我看剛纔是你在照顧她。”
徐妃青話才稍微多一點：“我那不算什麼，以前我眼睛不好，都是她們照顧我，米姐還一直陪我上學上班。”沒事你提別的幹嘛？
盧青也有點意外的看她一眼：“她……她們也對你很好？”真是難以想象。
徐妃青有區別：“陶姐嚴肅一點，孫姐是刀子嘴豆腐心，就米姐還動手動腳的，不過現在她打不過我。”
盧青是真吃驚了：“你們還打架？”
徐妃青好像覺得說漏嘴：“我們是練武，我還……”忍了忍。
盧青問：“還什麼。”
徐妃青調整一下措辭：“陶姐的女學生，有想趁着伍哥代課的時候佔點便宜，還被我教訓了呢……”說着把小蔥似的胳膊還捏上小拳頭揮一下。
盧青還是聽女兒說過這些風氣：“還真有這樣的？”
徐妃青點點頭：“不怪伍哥的，總有些女孩子想走捷徑嘛。”
盧青嘆口氣，搖搖頭：“你自己開了個書店？”
徐妃青點點頭：“以前眼睛不好，好了以後就很喜歡看書，嗯，陶姐這些日子大半都是在書店和我一起呢，我們在書店樓上搞了個書吧，很多顧客都很喜歡，我們下午一般都在書店看書喝茶。”
盧青似乎能想象到女兒的生活：“你們這也算是個異數了。”
徐妃青聽岔了，點頭：“我們都是學藝術的……”
菜單其實是伍文定早來看好了的，昨天就交了錢，現在只管拿，店家還殷勤的問好病房號：“有電話沒，留個號碼，明天給您送到樓下？護士不許我們上樓的。”您這搶業務的，當然不許上樓。
那敢情好，也免得頓頓都走這麼遠，徐妃青多加了點菜，留下號碼：“晚上就送吧，都這樣，按四五個人的份送。”
盧青要給錢，店家笑眯眯：“都給了都給了，是預先交了半個月的，到時候多退少補。”
盧青這當媽的就覺得自己好像真幫不上什麼忙，要不還是把二丫抱回去帶一帶？
這主意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