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這些蒙古人也不過如此,都說蒙古人可以一個打我們十個,我看也不一定嗎?你們怎麼處理這些屍體,不要讓他們暴露在外面,找個地方埋了吧。”張居正說完,又把目光轉上了北邊。
官道上,只見,吳達善已經帶着三百多騎兵追了出去,那個王千戶,還是被吳達善留了下來,在剛纔蒙古人主攻的地方打掃戰場,這裡是雙方的主戰場,死亡的將士,橫七豎八,排滿了整個空地,還有不少受傷的蒙古騎兵,直接就被我方的士兵補上一刀砍死了,張居正是文官,殺只雞都不忍心看,更不用說這麼殘忍的場景,所以看了一眼,就不看了,他也知道現在不算仁慈的時候,畢竟我們自己受傷的士兵還需要照顧,本身自己帶的郎中就不多,哪有什麼能力再去照顧對方受傷的士兵,所以補上一刀是最好的選擇。
“雲傑,現在戰鬥已經結束,我們也該收拾一下準備出發了,耽誤了去宣府纔是大事。”
“老師,還是等吳將軍回來我們再走吧。”
“沒事,我們先準備好,等他們回來馬上出發,省的再耽誤功夫。”
“只是,學生還有話要說。”
“有話就說說道,吞吞吐吐的幹嗎?”
“老師,你那二十個家人,都在剛纔的戰鬥中,翼神殉國了,他們的遺體該怎麼處理。”我是怕張居正聽到那些家人都死了以後會傷心,所以不敢說,但是剛纔的戰鬥張居正也看到了。
“跟犧牲的將士們一樣吧,立個碑,也好讓他們的家人來接他們回去,唉,他們跟我出來,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又有多少家庭妻離子散,我張居正不解決蒙古人的問題,怎麼對得起他們的犧牲。”
“老師,你不要太過悲痛,這事是誰也預料不到的,誰能想到,我們到宣府這麼點路程,路上會遇到兩次事故,這也是說明有人不希望我們和平,越是這樣,我們才越要堅強,只要學生一口氣在,就不讓任何人傷害老師,也不會容忍他們破壞我們和蒙古人的談判。”
“雲傑說的對,現在你帶人下去收拾吧,打掃戰場的事情,你沒有遇到過,多問問王千戶。”
我帶着劉家父子下來山包,來到了打掃戰場的王千戶身邊,我笑着說道:“怎麼樣,王千戶,這追擊的任務還是沒有你的事吧。”
“蘭大人,你就不要笑話下官了,吳將軍讓我打掃戰場也是美差,只是這些蒙古人太窮了,東西不多,不過馬匹倒是弄亂了不少,蘭大人,這些都是無主的蒙古戰馬,你看看要不要挑上幾匹,比你那些我們中原的駑馬可強多了。”
在不遠處,十幾個士兵把收攏起來的無主戰馬,在哪裡清點,有些傷重的也是跟士兵一樣,一刀捅死,只留下那些輕傷的,和完好的馬匹。
“好啊,王千戶,那就我就多謝了,要不要跟吳將軍說一聲。”換成蒙古馬,這可是好事,我們中原的戰馬,比起人家的蒙古馬可是差的太遠了。
“那,蘭大人,你就去挑吧,我還要收拾這些屍體,不能陪你去了,這邊你也不習慣。”王千戶說的不習慣,就是他們砍下那些首級去報功。
一看這樣,我也不在這裡了,帶着老劉他們來到了馬匹那邊,我對老劉和三虎說道:“你們都去挑一匹好馬,順便也給我挑一匹。
我是不懂馬的,但是老劉他們都知道馬的優劣,太監頭領劉安,因爲去照顧那兩個受傷的太監,所以不在。練武的都喜歡好馬,老劉父子和三虎也是如此,看到這麼多的好馬,豈能不高興,幾個人在馬匹裡面挑了一會,終於都滿意的挑了一匹好馬回來,老劉也給我挑了一匹棗紅馬,牽到我身邊說道:“少爺,這匹馬正適合你騎。”
“劉大哥,這匹馬,我看着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啊。”
“少爺,你穿着紅色的官服,在騎上這匹紅色的馬,多拉風,遠看就像一團火。”
“那好吧,以後我就騎着這匹棗紅馬了。”從老劉手裡接過馬繮繩,翻身上馬,試騎了一下,感覺還不錯,性子比較溫順,坐在馬鞍上我看到北邊官道上,去追擊蒙古人的吳達善帶着隊伍往回來,知道,蒙古人跑遠了,恐怕這次的追擊是沒有什麼戲了。
我騎馬順着王千戶收拾出來的通道,迎了出去,走了一里多路,跟吳達善碰面後,我笑着問道:“吳將軍,怎麼樣,追到蒙古人沒有?”
“這些蒙古人,奶奶的我以爲多麼厲害,跑的比兔子還快,就是給留下了上百隻羊,除了這些東西,什麼也沒有,真是些窮鬼,我還想追上他們發比小財呢。”
“吳將軍,這就不錯了,這可是我們隊蒙古人打的一次最好的仗,一會回去王千戶給你說說我們的戰果,你肯定會笑的合不攏嘴。”
“蘭大人,這也是你和張大人給我出謀劃策的功勞,要是我自己帶隊,恐怕早就帶人跑了,以前我們和蒙古人對陣,不比他們多三倍的人馬我們是一般不敢打的,這次倒好,我算了下,他們雖然是個千人隊,但是連輔兵加起來,也差不多一千六百多人,差不多是我們的兩倍,還沒想到居然被我們打贏了。”
我們兩個邊說邊往回走,吳達善神采飛揚,這次的戰鬥,可是以少勝多的經典,還是對陣比我們強悍很多的蒙古騎兵,回去後,慶功封賞自然是少不了的。
回到了臨時的營地,王千戶也已經差不多打掃好了戰場,跑過來跟吳達善彙報:“啓稟佐領大人,這次戰鬥,我們斬首八百四十五人,繳獲馬匹三百五十六匹,士兵亡二百三十四人,傷一百二十五人,其餘的兵器什麼都很垃圾,我們也沒有清點,另外還有二十幾只羊,現在已經清理乾淨,請將軍指示下一步的任務。”
別看剛纔打仗的時候不考慮這些,現在打完仗,考慮的就是斬獲多少,自己傷亡多少的事情了,吳達善聽完數字,雖然對殺敵八百多很滿意,但是也對傷亡差不多四百,感到痛心,這些士兵都是他這幾年在京營訓練出來的精英,還沒到宣府就折損了這麼多,能不讓他傷心是假的。
沉默了一會,吳達善對王千戶說道:“王千戶,把陣亡的兄弟們都給埋好,名字都記下來,回去後我跟侯爺說一下,他們家裡有人,有能力的就讓他的家人,來把他們搬回去吧。至於對方的陣亡的士兵,你們是怎麼處理的。”
“啓稟將軍,那些敵方士兵的屍體,我們已經把首級砍了下來,現在也裝在了馬車上,至於他們的屍首,張大人也安排我們就地掩埋,現在士兵們正在挖坑,一會就好了。”
“好,你去忙吧,葛千戶,你讓兄弟們都下馬幫着他們幹完,我們要快點出發,不能耽誤了張大人的差事。”說完,吳達善跟我騎馬順着山坡來到張居正站着的地方。
吳達善下馬跟張居正行了一個軍禮說道:“啓稟欽差張大人,蒙古騎兵已經被我們打跑,這次我們斬獲敵方首級八百四十五級,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請欽差示下。”
“吳將軍,你們和將士們都辛苦了,趕緊掩埋陣亡將士的遺體,我們要馬上趕路,要不來不及了,現在被他們耽誤了三個時辰,看來很輕鬆的旅程,又變得緊張了,你去安排吧,儘快上路。”
吳達善騎馬離開我們下去安排士兵們,我下馬和張居正站在一起,張居正說道:“雲傑,老師在考慮一件事,從這次的戰鬥可以看出,我們中原士兵並不比蒙古人的騎兵差,只要好好訓練,選對了戰術,還是可以打贏他們的,這個戚繼光的鴛鴦陣法也值得推廣,到了宣府我就給皇上寫奏本,在九邊,先推廣開來,至於你說的那個有火器配合,也可以寫進去,就讓兵部的那些傢伙先去試驗下效果怎麼樣。”
“老師,這次的大勝,也是你的功勞,要不是你堅持不走,選了這麼一個好的地形,我們早就被蒙古人攆跑了,那裡還談得上大勝,我看我要給皇上上奏本,把這次戰鬥的過程,和老師你的決策,以及鴛鴦陣法都說明白。也讓皇上知道,我們是怎麼打敗蒙古人的,讓那些害怕蒙古騎兵的人們看看,蒙古騎兵並不是不可戰勝的。”
“雲傑,老師知道你的心思,是爲了老師好,可是,老師我已經是位極人臣了,豈能跟下面這些浴血奮戰的將士們去搶這點功勞呢,你寫奏本也可以,但是不要把老師寫上,但是你要把我死去的那寫家人寫上去,老師不是吝嗇那幾兩撫卹銀子,主要是給他們一個名分,爲國捐軀的都是英雄,雖然他們沒能問這次的戰鬥貢獻多少力量,但是他們也是沒有逃跑,死在了戰場上,這只是他們自身的技能問題,老師回去還要給他們一份撫卹金,至於他的子孫後代,老師也要給他們一個好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