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國仗”

殊不知她所思所想,陸泓琛皆一清二楚。

“琛兒……”

太后剛一開口,就被打斷。

“母后大可放心,本王對皇位並無覬覦之意,待皇子長大成人,自會將這驪國的江山歸還於他。”陸泓琛道。

他素來不屑貪圖他人之物,更何況這只是一個小小皇位,相比那閻羅殿殿主之位,簡直就是九牛一毛。

之所以當這攝政王,是因皇子尚在襁褓中,即便再長大個十歲八歲,也不足以喝令羣臣,否則他也無需如此勞神費力地處理政事了。

畢竟這一世他生在驪國,長在驪國,爲平定戰亂付出了不少心血,自然不願見羣龍無首,外族趁虛而入,破壞這份來之不易的安寧。

只可惜,他是這麼想的,一衆文官卻頗有異議。

文官中,有的是皇帝一手提拔的親信,也有的屬三王爺陸長鳴一黨,還有的暗中附庸董家,處處爲皇后效力……

這些人,自是不肯聽從陸泓琛的吩咐,更不信他有這般容人之量,能容那年幼的皇子順利長大,而不動殺心。

“七王爺這話說得好生可笑,皇子乃儲君人選,皇上駕崩,儲君仍在,這皇位何時輪得到王爺來覬覦?”那先前被陸泓琛堵得無話可說的鄭學士,不失時機地質問。

此言此語,頗有興師問罪之意。

這回,倒是沒人敢再附和他了。

之前衆人只是詆譭秦雨纓這個七王妃,想要將其廢除而已,此番卻是徑直詆譭到了陸泓琛的頭上,言下之意,別說陸泓琛不想當這皇帝,即便他想當,這皇位也輪不到他來坐。

“住口,大殿之上休得胡言!”太后一聲冷喝。

連她都覺得,這鄭學士簡直膽大包天。

“鄭學士所言並無不對,母后又何必動怒?”陸泓琛淡淡道。

聞言,鄭學士眸光一變:“這麼說,王爺是承認了?”

“承認什麼?”陸泓琛問。

“還能是承認什麼?”鄭學士只差沒把話說得更透,心道自然是承認他陸泓琛狼子野心,所謂的待皇子長大成人再交還大權,完全就是放屁。

“鄭學士,你好大的膽子!”太后怒不可遏。

陸泓琛畢竟是她的兒子,這儲君之爭,既是國事,也是她的家事。

論國事,鄭學士身爲臣子,在朝堂之上有的放矢並無不可,但以下犯上,污衊陸泓琛是亂臣賊子,就定是別有用意了,分明是企圖挑起皇族的內亂!

論後者,鄭學士不過是個外人,自然也無權干涉她的家事。

說起來,這還是太后頭一次當着衆人的面大動肝火。

先前,她一直以賢良溫和示人,從未在百官面前有過如此激烈的言辭。

鄭學士卻依舊不肯罷休:“太后娘娘息怒,下官只是有所疑慮,還望王爺解釋一二。”

說着,朝陸泓琛拱手:“敢問王爺,這大權究竟何時才能交還給皇子?皇子登基之後,王爺是否仍打算穩坐這攝政王之位,與太后一同聽政?”

如此咄咄逼人,若換做平時,陸泓琛早已冷眼以待,今日,他面上卻瞧不出半點怒意。

不過,即便沒有半點怒意,那深如寒潭的眸光也是令人不敢直視。

“鄭學士,你簡直欺人太甚!”有武將忍不住出言訓斥。

陸泓琛早已吩咐了一衆武將,在朝堂之上莫要出聲。

只因他曉得,以衆武將的直腸子,斷然不會是那些迂迴小人的對手。

“本官心存驪國,心存儲君,處處憂之,談何欺人太甚?”鄭學士反問。

陸泓琛擺了擺手,示意那武將不必多言。

“大權隨時可以交還。”他看了一眼咄咄逼人的鄭學士,答得極爲簡短。

“到時王爺是否仍打算穩坐這攝政王之位,照例聽政不誤?”鄭學士問。

“本王不打算聽政。”陸泓琛道。

“口說無憑,下官怎知王爺定能謹守承諾,不會食言?”鄭學士接而又問。

話音落下,文武百官皆已噤若寒蟬。

泥菩薩還有三分土性,性子再好的人也有自己的底限,更何況陸泓琛性情古怪,本就無法用常理揣度。

衆人皆道這鄭學士是在找死,豈料陸泓琛非但沒有發怒,反而淡色薄脣微彎,英挺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鄭學士覺得,應當如何?”

語氣依舊平淡,似乎並未覺得自己被冒犯。

只是,那笑意太過冰冷,着實令人心驚。

“當然是立下字據,如此方能確保儲君能順利繼位。”鄭學士硬起頭皮,接而道。

話已至此,若臨陣退縮,只會令人覺得他膽小如鼠。

如此豈不淪爲衆人笑柄?

只是話說到這份上,連他自己都開始懷疑,陸泓琛是否真有謀權篡位的狼子野心了。

要是有,早該勃然大怒,將他拉下去問斬了。

要是沒有,又何以佔領皇宮與兵部,逼死皇上與皇后?

鄭學士着實狐疑,正百思不得其解,忽聞陸泓琛吩咐宮人:“去取筆墨紙硯。”

取筆墨紙硯?

他竟真要立字據?

久未出聲的太后,蒼老的臉上難掩驚訝之色。

先前她懷疑陸泓琛居心不良,言語間屢屢試探,而今陸泓琛行事如此坦蕩,倒顯得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尷尬是其一,愧疚是其二,太后多少還有點擔憂。

擔憂那璞兒長大之後,是否會成爲一個明君,是否能將驪國治理得井井有條……

畢竟,陸泓琛的文韜武略,非尋常人所能企及。

要是璞兒與皇兒一樣心思險惡,本事不及陸泓琛一分一毫,那還不如直接將江山交給陸泓琛來得穩妥。

思及此,太后連忙出言阻止:“琛兒,你何必非要……”

話未說完,宮人已取來了筆墨紙硯。

“母后若信得過兒臣,方纔就不必讓兒臣另娶妃子,母后若信不過兒臣,立下這字據,不是更能讓母后安心?”陸泓琛問。

太后啞口無言。

懷疑陸泓琛心思叵測的是她,想要阻止陸泓琛立下字據的也是她……陸泓琛當衆將話說得這般透徹,叫她這個太后顏面何存?

太后心中已隱隱有了悔意。

尤其,見陸泓琛眸中盡是冰冷,看向她的眼神甚是陌生,心中更是惶惶然。

她這才清醒地意識到,自己已失去了皇兒,而今只餘下陸泓琛這麼一個兒子。

兒子,是她的命根子。

要是陸泓琛與她心生間隙,徹底不認她這個母后……

光想想,太后都忍不住一陣後怕。

“琛兒……”她正想再說,而陸泓琛已執起了筆。

狼毫落下,幾行字一氣呵成。

行雲流水,快得令人驚歎。

“王爺拳拳之心,下官萬分佩服!”那鄭學士哪裡還敢再出言刁難,連忙伏地叩首。

儼然在表達身爲一個忠臣,對陸泓琛的不盡感激。

都到這種關頭了,要是再不美言幾句未免也太說不過去,只怕衆人非但不會將他視爲忠義之士,反而會認爲他與陸泓琛有什麼私仇,此舉乃是有意針對。

鄭學士當然不願成爲衆矢之的,故而見風使舵,將話鋒一轉,對陸泓琛那叫一個巴結。

殊不知,這幅嘴臉也同樣令人生厭。

不止令陸泓琛生厭,還令文武百官生厭。

朝野之上,素來不缺這等自詡忠義的大臣,看似光明正大,事事極爲在理,實則不過是在利用大局,替自己謀求權勢地位罷了。

而鄭學士,顯然就是這麼一個徹頭徹尾的小人。

小人,既爲君子所不齒,也爲同類所排擠。

尤其是這等迫不及待當出頭鳥的小人,飛得多高,便會摔得多重。

鄭學士顯然並未意識到這點,待他有所察覺時,已是太遲。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見了那字據,文武百官無不爲之嘆服,至少表面上很是歎服,紛紛稱陸泓琛是個賢王。

“本王不打幹涉朝政,不危害儲君,不知爾等是否還有異議?”陸泓琛問。

百官異口同聲,皆說無異議。

陸泓琛頷首道出一個“好”字,眸中涌現深深嘲諷:“那本王就先行回府了,明日便讓皇子登基吧。”

羣臣皆愣。

太后更愣:“琛兒,你這是……”

陸泓琛不理會衆人驚詫的目光,起身而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大殿外,百官才終於回過神來。

敢情七王爺這是打算撂挑子?

這可不行!

之前好不容易擊退了胡人、異族,眼下驪國正是百廢待興之時,戰亂造成的滿目瘡痍,急需一一解決。

若羣龍無首,想要處理完那些繁冗的政務,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鄭學士,你如此藝高人膽大,莫不是要自立爲王?”有人開口嘲諷。

說這話的,是丞相大人。

丞相官居一品,自然不是區區一個五品的學士能得罪的。

鄭學士聞言很是惶恐:“大人言重了,下官哪敢有這等意圖……”

“不是要自立爲王,那爲何要逼走七王爺?”丞相質問。

鄭學士被問得好一陣結舌。

他的本意,不是要逼走陸泓琛,而是想在這朝堂之上一鳴驚人、揚名立萬。

哪曉得,陸泓琛立下那字據之後,就徑直走了。

留下這麼一堆爛攤子,叫羣臣如何處理?

“肅靜,肅靜!”太后身邊的老太監,尖聲尖氣地開了口,“太后娘娘有令,今日早朝,到此爲止,諸位大人都散了吧。”

眼看早朝是無法進行下去了,衆人散去,出了朝堂,對那鄭學士好一番指責。

陸泓琛就這麼帶着秦雨纓回了七王府,出宮的路上,有杜青率數百名兵卒相送。

來到七王府時,衆人早已望眼欲穿。

不止雨瑞在,秦瀚森、陸文霍也在。

聽聞宮中出了變故,陸文霍二話不說就快馬加鞭趕了過來,生怕陸泓琛遭遇什麼不測。

原以爲陸泓琛人手不足,定是不敵皇帝,哪曉得來到京城,卻聽到了皇帝駕崩的消息……

陸文霍心中那叫一個激動,心道七哥總算有所行動了,再等下去,他都快等得不耐煩了。

除去了皇帝那個陰險小人,餘下的事便順理成章了,就是不知,宮中爲何遲遲沒有傳來七哥登基的消息,莫不是皇帝餘黨加以阻撓?

陸文霍道出心中疑惑。

陸泓琛如實向告,稱自己並無繼位之意。

“那怎麼行?那陸灝還好端端活在世上呢,萬一他長大之後找你報殺父之仇,你當如何是好?”陸文霍很是擔心。

陸灝,是璞兒的大名。

璞兒是當今唯一的皇子,要是陸泓琛不繼位,這皇位就會順理成章落入皇子手中。

陸文霍不覺得皇帝的兒子,會是個心善明事理的。

與其抱有這等幻想,還不如相信太陽會打西邊出來。

“若他長大成人,心術不正,本王大可將他從這世上除去。”陸泓琛道。

陸文霍聽得不置可否,心道人皆是會老的,唯有神仙才不老,難不成到了那個時候,七哥你還能如現在一般身形健碩,武藝高強?

他還未開口,陸泓琛就已聽見了他的心聲,簡短道:“此事不必再議。”

陸文霍張了張嘴,片刻後,又閉上了。

論起執拗,他自認拗不過陸泓琛這個七哥。

七哥認準的事,就是一百頭牛都拉不回。

當然也有例外的時候,若七嫂嫂肯出言相勸,說不定能讓七哥改變主意……

這般想着,他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秦雨纓。

“你不必看我,此事由他自己做主。”秦雨纓擺明態度。

她自然相信陸泓琛的判斷,知他行事不會出於一時衝動。

讓這小皇子繼位,是個明智的法子。

至少小皇子成年之後,她與陸泓琛能隱居山野,抑或雲遊四海,過無拘無束的日子。

相比之下,那怨念深深的皇宮,還真不像是人待的地方。

只是,陸泓琛斷然不可能這麼快就撒手不管,之所以鬧出今日這種事,是因文武百官中飯桶太多,根本認不清時務。

若能認清時務,怎會將陸泓琛生生逼走?

他可是整個驪國的頂樑柱,除卻他,還有誰能擔起攝政王這一職?

不止她這麼想,秦瀚森也是這麼認爲的。

得知姐夫在朝堂之上吃了虧,秦瀚森很是義憤填膺。

殊不知這所謂的吃虧,是陸泓琛有意爲之。

陸泓琛倒想看看,這幫文官肚子裡的腸子,究竟有多少彎彎繞。

其實,也不是所有文官都如那鄭學士一般奸詐狡猾。

也有忠心耿耿,關心國計民生者,只是着實不在多數。

這些年,皇帝任人唯親,一心想要培養出一干勢力,對付皇后身後那權大於天的董家。

董家猖狂,源源不斷將親信送入朝堂,而這些親信,自然不屑於當衝鋒陷陣、隨時可能送死的武將,只想當高高在上、衣食無憂的文官。

久而久之,朝野之中盡是這些心術不正,沒有半點真才實學的大臣,以至於出了不少貪官污吏,驪國上下也變得不是那麼安穩。

百姓交不起那苛刻的賦稅,便只能落草爲寇,賊寇越來越多,四處皆有動亂,鬧得民不聊生……

那醴城,便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好在陸文霍已帶兵將醴城的山匪剿滅,那些山匪皆被陸長鳴的餘黨收買,若放任不管,只怕會釀成心腹大患。

當然,陸泓琛並未向陸文霍提及這些。

一來,他無法解釋自己是如何知曉其中內情的,二來,山匪已亡,此時再提及根本無意義。

很快,就有朝臣來到七王府,懇請陸泓琛繼續上朝。

有時是單獨前來相勸,也有時是三五人,甚至十來人聚集於七王府前,大有陸泓琛閉門不出,就不肯離開的架勢。

不過架勢歸架勢,最後還不是被杜青帶着一幫暗衛給趕走了?

放眼整個京城,只怕還沒人敢惹杜青這個殺人如麻、“惡名遠揚”的大鬍子副將。

這廂,陸泓琛閉門不見客。

那廂,秦雨纓忙於替秦芷彤伸冤,將謀害皇嗣案的真相經由官府傳揚了出去。

只可惜,未能讓所有人信服。

有人說,這只是秦雨纓的說辭,並非事實真相。

畢竟皇后娘娘都已薨了,死不對證,還不是秦雨纓這個七王妃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秦雨纓畢竟不是個神人,只能將事情做到如此地步。

爲此,心中多多少少有些愧疚。

當初她答應幫秦芷彤洗清冤屈,而今卻事與願違,反而激起了一些人對秦芷彤的非議,倒是好心辦了壞事。

好在也有不少人是信的,陸泓琛平定戰亂,威名遠揚,甚得民心,早已被百姓奉爲戰神。

衆人皆知他獨寵秦雨纓一人,足以見得秦雨纓也不是個尋常女子,定有其過人之處。

戰神七王爺的女人,豈會是奸險狡詐之輩?

想來也不會折辱自己的名聲,放出這等虛假的風聲,爲一個十餘年未見過面的姑姑洗脫罪名……

故而,更多人其實是信的。

不管旁人如何,至少秦芷彤是激動萬分。

看到那官府貼出的佈告時,她眼淚都險些落了下來。

秦雨纓承諾她的事,竟然真做到了。

她終於不必再蒙受冤屈,不必再處處擡不起頭。

心裡那塊巨石終於挪來了,得以大口大口喘息,這感覺,就彷彿重新活了一次,令她欣喜無比……

許是見秦雨纓對秦芷彤這個姑姑出手相助,秦洪海也坐不住了。

沒過兩日,他就找上了門。

若秦雨纓沒有記錯,這已是他第三次不請自來了。

“王妃娘娘,這人顯然沒打什麼好算盤,不如還是不要見他了。”雨瑞蹙眉提議。

她對秦洪海這等市儈小人,可謂鄙夷至極。

“來都來了,見一面又有何妨?”秦雨纓倒是淡定。

“娘娘有所不知,秦洪海此番前來,定是有事相求。”雨瑞道。

秦家的近況,她是知道的。

聽聞那二小姐秦可柔,前陣子誕下了一子。

這孩子原本該隨母姓,畢竟這是徐家老爺曾答應秦洪海的,說秦可柔所生的孩子,皆是秦家之後。

若非徐家老爺說了這番話,秦洪海只怕早已帶秦可柔回了家,不會讓她再待在徐家受欺負、受委屈。

而今,孩子卻姓了徐,徐家儼然不打算信守當初的承諾,秦洪海那叫一個敢怒不敢言。

自打出了那黴米一事,他就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還有人愣說他賣的米害死了人,他可謂哭天不應喊地不靈,那叫一個憋屈至極,哪還有膽子與素來蠻橫的徐家叫板?

本打算忍心吞聲,怎料皇帝突然駕崩。

一時間形勢大變,衆人皆以爲陸泓琛這個七王爺要繼位,看秦洪海的眼神有也有了略微的不同。

秦洪海頓時就覺得,自己能直起腰來了。

陸泓琛繼位,秦雨纓當上皇后,他便是名正言順的國仗……

那可是正兒八經的皇親國戚啊,放眼京城,誰人敢惹?

正因如此,他理直氣壯找去了徐家,要徐家老爺兌現當初的承諾,不僅如此,還要徐子誠這個女婿入贅,否則就讓徐家上上下下不得安寧。

那徐老爺怕雖怕,但也是個硬骨頭,不是那麼容易服軟的,說什麼也不願答應,既不肯兌現承諾,也不肯讓自己唯一的兒子入贅秦家。

他倒想看看,陸泓琛對秦洪海這個老丈人,究竟會是何種態度。

一日過去了,兩日過去了……見陸泓琛遲遲沒有登基稱帝,徐家人更是對秦洪海變着法子羞辱,說即便陸泓琛當了皇帝,國仗也絕不會是秦家人。

原因無二,秦雨纓的外親是異族人,這樣的女子,哪裡當得了皇后?

徐夫人素來能說會道,說得秦洪海怒不可遏,偏偏又不敢發作,更不敢把事情鬧大。

秦雨纓的外祖母,的確是異族人。

萬一真應驗了徐夫人的話,叫他這張老臉往哪兒擱?

思來想去,秦洪海覺得,還是先見秦雨纓一面爲妙。

打定了主意之後,哪怕明知十有八九會被七王府的下人拒之門外,他還是忙不迭找了過來。

來之前,他換了身最爲破舊的衣裳,還特地弄得土灰土臉,捂着嘴咳嗽不止,稱自己病得不輕,已是時日無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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