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不是宋知暖嗎?”
諷刺、不屑的一個女聲就這樣入了耳。
宋知暖驚異,在這樣的酒會上應該沒有認識她的人,畢竟她從未和這些人打過交道。
她順着聲音看過去,一抹藍色華麗的裙子首先入了眼,她順着禮服看上去,那是一張陌生、年輕女孩的臉,化着精緻的妝容,端着紅酒杯正邁着小步伐朝着她走來。
“宋知暖你怎麼來這裡了?”
她蔑視的、居高臨下的看着宋知暖,語氣裡透着濃濃的看不起。
宋知暖眉頭緊緊皺起問:“你是?”
“嗤,你不會真的忘了我吧?哎喲,宋知暖你可真不要臉,這麼快就忘了我,其實我一直都好奇當年你是怎麼勾搭上顧中遠的,還成了他唯一的研究生的?”
這女人說話毒辣,塗着紅色的指甲輕輕敲着玻璃質的紅酒杯,對身邊的閨蜜嬉笑她。
顧中遠是她的導師,這樣被提起來,宋知暖立馬想起她是誰了。
眼前這個是大她一屆的師姐安思,當初剛剛到醫院實習的時候,兩人相處了一週,是的僅僅一週,這麼多年過去她不太記得她的模樣也很正常。
那時候她們兩個剛到醫院,宋知暖知道她特別想做顧導師的學生,已經向顧導師申請了很多次,可是顧導師就是沒接她。
所以她就跑到醫院來了,而恰巧那一週顧導師宣佈收她爲這屆的學生。
他親自帶她。
在業界,顧中遠是個很有名氣的外科醫生,當時所有人都奔着他來那個醫院實習,就連很多高官子弟也放下身段,來求着他。
他都不爲所動。
其實就連現在宋知暖也想不通,爲何偏偏只收了她這麼一個無身家依仗的人?
但就是這麼一個插曲,不小心得罪了眼前的人,那時候安思聽到這個消息,非常有骨氣的奚落了宋知暖幾句便離開醫院了。
沒想到多年後再見是這個場面。
看來她對她還心有怨氣。
宋知暖下意識的看了眼席淮南所在的方向,他看見這邊的突發情況正離開那些人朝着這邊過來,步伐沉穩。
這一刻宋知暖不想惹事,非常沒有骨氣的低着頭沒有搭腔。
看她這樣示弱的行爲,很顯然安思可不想這麼放過她,她看了眼她身上的衣裙,不經意道:“宋知暖你這裙子是哪裡來的?我記得你很窮啊,就連許笙做手術的錢都沒有,還挨個問身邊的人都借了一圈才做了第一次的手術,後來怎麼樣?”
提到許笙,宋知暖猛的擡頭,目光寒寒的看着她,卻仍舊一言不發。
她剛到醫院的時候,許笙剛好病情惡化的做了第一次手術。
那時候她和許笙還有些積蓄,只是差了點,所以問身邊關係好的都借了一遭。
沒想到現在被這個女人說出來,而且那時候她還當着許笙的面刻意諷刺她。
這些事本來就是過眼雲煙,已經忘了,如今再次遇見她,猶如遇見了什麼噁心的東西,宋知暖臉色極其難看。
安思看她這樣的神情,心裡別提多高興了,對着身邊的閨蜜說:“你知道嗎?這個女人爲了一個快要死的男人,把自己的一生都搭的差不多了,我看她現在在這裡肯定是傍上哪個大款爲那個男人買醫藥賬單了。”
她閨蜜問:“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那哪個倒黴的男人爲她付醫藥賬單?”
身邊因爲這樣的熱鬧,周圍聚集的人越來越多,上流社會的人無聊,八卦的厲害。
說起這個,安思視線在酒會上掃了一圈,臉上全是幸災樂禍道:“她這樣的人傍的應該是個老男人,而且應該就在這酒會上。”
席淮南過來了一段時間,目光不明的看了半天熱鬧,見他在安思以爲他感興趣,看不起這樣的女人,更加諷刺道:“管他是誰,和我們沒關係,席總你說是不是?”
席淮南眼睛黝暗一片,他冷漠的視線看向宋知暖蒼白的臉,宛如刀鋒一般,生冷刺骨,周圍彷彿凍結住,冷的人瑟瑟發抖。
他忽而開口問安思:“許笙是誰?”
他主動問起,安思心裡別提多高興了,這位總裁赫赫有名,就連父親也是一直叮囑別去忤逆他,能高攀就高攀。
她臉上帶着得體的笑容,對着席淮南綻放微笑說:“許笙就是一個快要死的人,哦,不對,這麼多年過去或許已經死了。”
一杯紅酒潑來,紅色的液體順着頭髮和臉部往下掉,落在白皙的脖子裡直到染溼藍色的華麗禮服。
安思錯愕,她盯着宋知暖手上的空酒杯,猛的怒斥:“你這個瘋子在做什麼?!”
宋知暖蒼白着一張臉,目光卻死死的盯着安思,厲聲道:“許笙他活的好好的,肯定比你久的多,你少咒他!”
她是教授,她在外科醫院見過太多的生死,平時不發作,但是並不代表她好欺負,她冷起來,比死人更加可怕。
安思被這神情弄的一愣,正想一杯紅酒潑過去,就被幾個人帶走。
等到遠處才被鬆開,她用衛生紙擦拭着臉,怒氣難消對着一箇中年男人道:“鍾叔叔你這是做什麼?那女人竟然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潑我一身紅酒!我肯定要她不得好死。”
“哎喲我的小祖宗,你再在那裡多待一會就是真的會不得好死了,你該多感謝我,那個女人可不是好惹的,那是席淮南帶來的女人!”中年男人解釋:“席淮南是誰?他是這黑白兩道都吃的主,所有人都要依附着他,你下次做事可不要這麼莽撞了,下次見着他一定要先道歉。”
安思用紙擦拭着臉上紅酒的動作頓住,不可置信道:“你說她是席總帶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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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其中一位唱戲的人離去,圍在一起看戲的人都散去,包括席淮南,他獨獨留給她一個冷硬到不行的背影給她。
這一刻,宋知暖覺得,三十萬好像泡湯了,席淮南不可能再給她。
宋知暖心裡有些恐慌,踉踉蹌蹌跑到洗手間,關上門坐在馬桶上面許久,她用雙手捂住臉哭的有些傷心。
她本來想忍安思的,可是一提起許笙她就忍不住,會反擊回去。
所有人都不可以說許笙不在了,連她自己也不行。
她哭泣了好大一會,才抽過旁邊的紙巾擦拭了一下臉,妝容都花了,她去洗手間外面用冷水拍打着臉。
冷靜了好大一會,想着不能放棄,她要去找席淮南。
正轉身,卻看見了最不想見的人。
安思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不屑的看着她,藍色的禮服已經換下,她穿了一件紅色露肩的禮服,臉上被紅酒潑掉的妝容已經精心修飾過。
她看了眼宋知暖,走過來擠開她在鏡子面前補妝,紅色的口紅細細的摩擦着脣紋,看見宋知暖想走,她憤恨冷漠的聲音道:“宋知暖,你是怎麼勾搭上席淮南的?”
宋知暖不想理會她,聽見她的話腳步頓都沒頓想打開門,安思氣的臉色發白,伸出手推了宋知暖一把,撞在白色的牆壁上。
安思是使了力氣的,肩膀靠在牆上撞的生疼,宋知暖低呼一聲,皺着眉頭看向安思冷聲道:“安思,我怎麼得罪你了?你非得這樣和我過不去?”
一聽這話,安思反而笑了問:“怎麼過不去?四年前你毫不費力的取走了我爭了兩年的名額,這次你又不要臉的勾搭上席淮南,你說我怎麼和你過不去?”
“我和席淮南沒有任何關係,即使有關係又和你有什麼關係?”
“你知道席淮南是誰嗎?你以爲是你這個蠢貨能勾搭上的,你什麼也沒有,我勸你離他遠一點!”安思看到宋知暖略顯蒼白的臉,伸出手指摸上她裸露的肩膀說:“宋知暖你知道嗎?席淮南那樣的男人是你惹不起的,不想許笙有事你最好安分一點。”
她一使勁掐上她白嫩的肩膀,瞬間有幾個烏青的指甲印,宋知暖推開她,同樣握住她的肩膀長長的指甲使勁掐了下去:“安思,你別以爲這地球都圍着你轉。我和你一點也不熟,你最好和我保持陌生的狀態,還有不要拿許笙來威脅我,他沒了我什麼事都能做出來。”她頓了頓,目光瘋狂道:“甚至殺了你。”
宋知暖眼底的嗜血和不管不顧,讓安思一陣驚慌,肩膀上傳來陣痛,她推開宋知暖罵道:“你這個瘋子。”
她幾步走到門口,打開門出去,憤怒的背影失了美人的優雅和高貴。
宋知暖一笑,不在意的打開水龍頭,清許的涼水,洗掉手上不乾淨的痕跡。
她忍讓,不代表她好欺負,面對惡人,更要以惡制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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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燈光依舊,並沒有因爲剛剛那個插曲而有所不同,所有的人都在各自的熱鬧中游走,宋知暖打量了酒會一圈,並未有席淮南的身影,她想了想轉身上樓。
她要找到席淮南,剛剛聽助理提起過,四樓是賓客休息的地方,她進了電梯到達四樓,看了眼裝修差不多的房門,有些迷茫。
突然,一股強大的勁道將宋知暖抵在牆上,背部撞在牆上疼痛感襲來,她悶哼一聲,便聽見一股冷的徹底,宛如刀鋒般凌冽的嗓音入耳:“宋知暖,你好大的膽子敢騙我,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