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宵露看她表情,道:“看來你是沒有吃好了,沒關係,慢慢吃!”她轉身司城玄曦,道:“王爺,妾身已經吃好了,你們慢用!”說着便站了起來,看那樣子,竟是要離席了。
藍素琴愕然道:“姐姐你不等我了麼?”
藍宵露回頭一笑,道:“我在清月院,到時候莫大管家會派人把你送到我那兒的!”
司城玄曦哼了一聲:“有客人在這裡,你中途離席,不太好吧?”
藍宵露笑了笑:“王爺也說了,這不是外人。我自家的妹妹,還能生我這個姐姐的氣不成?是吧,四妹?”
藍素琴只好尷尬應道:“呵呵,當然不會!”
“那我先回院派人收拾房間給你住,王爺,妾身告退了!”
然後,藍宵露就和來時一樣,施施然地離開了。整個午膳過程,共計吃完一隻醬豬蹄,油白菜三根。藍素琴爲她夾的那隻豬蹄,紋絲不動地盤踞在盤中。
這女人就知道浪費!司城玄曦悻悻地想,一邊夾起碟中已經略冷的油白菜放進嘴裡。
這樣中途離開,自然是沒太給藍素琴面子,但是,要是留下來,聽着這兩個女人笑容滿面地互刺,她實在沒興趣,再說,她在王府裡本來也就沒什麼面子,她也不需要,就算她不離席,藍素琴也不見得能有多大的面子。
藍宵露這一走,藍素琴就有些失了底氣,不敢再來挑釁王嫺婷,而王嫺婷剛被藍宵露這話嚇着了,也不敢貿然開口,一時餐桌上倒是多了分安寧。司城玄曦顯得有些心不在焉,有一下沒一下地吃着,等到感覺嘴裡沒味道時,才發現他在不知不覺間竟把一盤油白菜吃完了。
難怪嘴裡沒味,這都吃了一肚子草……呃,青菜了。他看看桌上的菜,就不明白了,滿桌的菜,那女人居然只能看見青菜和豬蹄,豬蹄就這麼好吃?但終是沒有興趣去啃那豬蹄,於是放下了筷子。
藍素琴終於又鼓足了勇氣,再次端起了面前的杯子,對司城玄曦道:“姐夫,這次過來,多有打擾,我想在姐姐這兒多住些日子,還請姐夫多多關照!我敬你一杯!”
司城玄曦道:“不必客氣,那是你姐,你想住多久都行!”說着他把杯中酒喝了,對王嫺婷道:“我看你和藍四小姐聊得挺投機的,你和王妃份屬姐妹,就好好代王妃招待客人!”
王嫺婷對司城玄曦的話那是言聽計從,笑得春花般燦爛:“王爺你放心,我一定陪藍家妹妹吃好喝好,再把她送去姐姐的院子裡。”
“嗯,還是你懂事!”
“謝王爺!”這句誇獎讓王嫺婷心花怒放。
司城玄曦對藍素琴看了一眼,道:“莫昌!”
莫昌道:“王爺!”
司城玄曦道:“這位是王妃的妹妹,會在清月院住幾天,若她有什麼需要,你們不可怠慢!”
莫昌道:“是!”
司城玄曦對藍素琴道:“失陪!”便離席了。
他是男人,是王爺,又是姐夫,加上有藍宵露的之前離席,他這時候離席毫不突兀。
王嫺婷暗笑,藍素琴說想在府裡多住些日子,王爺說,會在清月院住幾天。看來王爺也沒多歡迎這個姨妹。
藍素琴對王嫺婷一臉幸災樂禍般的表情,心裡極恨,她對王嫺婷的恨不止這一方面。王丙春想爲女兒攀上殷奇志的事,她也是知道的。而且她還聽說,殷侯爺當時也有心爲殷奇志聘王嫺婷爲正妻。
如果當初,殷家許她的是正妻之位,她又何必去巴巴地趕四皇子這趟渾水,落到如今的境地?
當然,她自己攀附皇子,攀高踩低的事,她是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對的。
殷家那家人說什麼堂堂侯爺長子,不能娶一個庶出女子爲正妻。可她爹是丞相。難道丞相家庶出的女兒不比一個四品宗正卿家嫡出的女兒尊貴?
她恨上殷家了,自然也牽連般地恨上王嫺婷,所有女人都比她命好。王嫺婷這個四品官家庭出來的女兒,還差點成爲侯爺府嫡長媳,又成爲燕王側妃。藍宵露這個連貞節都失去了長相又平凡的女子還能成燕王正妃,老天真是瞎眼了。
不過,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她既然來到了燕王府,就會抓住一切機會,改變自己的命運。
藍宵露回到清月院裡,黃嬤嬤看她的身後,疑惑地道:“王妃,你一個人?”
藍宵露道:“她們還在吃飯。黃嬤嬤,一會兒你收拾一間客房,我家四妹要在這兒住幾天!”若是姐妹情深,又知道司城玄曦不可能到清月院來,和她住一間屋子也沒什麼。但是,她和藍素琴,不要說姐妹情深了,那是連情也沒有,談什麼深?
黃嬤嬤應了,立刻帶人去收拾西廂的客房。
清月院人不多,內院十幾間房,除了守夜的丫頭和嬤嬤要住兩間,全都是空着。外院也有不少空房,除了幾個嬤嬤和丫頭住處外,還有四五個男僕,他們是不能進內院的。
當時莫昌準備再派一批奴僕下人和丫頭婆子給藍宵露的,但藍宵露拒絕了。後來惹怒了司城玄曦,被令搬來清月院,這嬤嬤丫頭的配置,就一直只是這些人。
好在藍宵露並不是個麻煩的愛挑事的主子,院子裡下人雖然人少,其實也個個清閒。
半個時辰後,藍素琴在王嫺婷的陪伴下,來到了清月院。
王嫺婷之所以會親自送藍素琴,就因爲司城玄曦那一句“還是你懂事”!司城玄曦不過是隨口一句,她可不是隨便一聽。
清月院實在太偏,藍素琴一路走着,一路腹誹,暗罵藍宵露就是個住偏院的命。在丞相府,最偏的院子莫過於清羽院;這王府裡,最偏的院子也必是清月院,她果然跟她那個娘一樣,平妻又怎麼樣?正妃又怎麼樣?空有虛名!
越走到後來,她是越不情願,與其到王府裡住到這個狗都不理的偏院,可不如丞相府裡飛燕院爽快。她能指望燕王會來清月院嗎?但凡燕王對藍宵露有一點點情意,也不至於把她貶到這裡啊。
王嫺婷一路留意着藍素琴的神色,看她臉色越來越不好,情緒越來越低落,不失時機地笑道:“妹妹有所不知,你姐和王爺大婚的時候,住的可是正院皎月院,比我靜月院不知道要大多少。不過你姐大概是嫌皎月院太大,府裡中心位置太吵,喜歡清月院的清幽寧靜,這不,就請求王爺,搬到這裡來了。”
藍素琴幾乎跺腳,她是從皎月院那邊一路走過來的,那麼大又那麼氣派的院子,藍宵露不住,要搬到這個偏僻又無人問津的地方,她是豬嗎?
終於到清月院時,藍素琴腿也走軟了,走得幾乎翻白眼了,王嫺婷站在門口,也不進去,似笑非笑地道:“藍家妹妹,這就是清月院了,你們姐妹久別重逢,一定有很多體己話兒要說,我就不進去啦。今天和妹妹雖然是第一次見,但是感覺很投緣,妹妹有空了也去我院裡坐坐!”
藍素琴看到清月院時,心已經涼了半截。當下堆了滿面笑,道:“我也感覺和王姐姐特別投緣呢,我一定會去看王姐姐的!”
兩人看似十分熱情地又說了幾句話,王嫺婷帶了果兒回去了,藍素琴無可奈何心有不甘地走進清月院中。
黃嬤嬤收拾好房間之後,便在前院待着,這時見到藍素琴,忙迎上來道:“這位一定是藍四小姐了,王妃吩咐老婆子在這裡候着四小姐!”
藍素琴道:“我姐呢?”她知道自己得力的丫環得罪過藍宵露,這次爲了先站穩腳跟,乾脆一個丫頭也沒帶。
黃嬤嬤忙道:“王妃在內院等着四小姐呢。” ωwш● Tтkā n● c ○
“那帶我去吧!”藍素琴傲然地說。
黃嬤嬤看了藍素琴一眼,這姐妹兩個,差距也太大了。怎麼說她也是清月院的管事嬤嬤,就算是王妃最不受待見的時候,整個王府對她明面上也不敢太過份,這四小姐敢情是把她當粗使婆子了。
但是她也得承認自己的確是個下人,當成粗使婆子就當成粗使婆子吧,藍四小姐畢竟是客人。
黃嬤嬤一路領着藍素琴走向內院。藍素琴目光四下打量,這院子是不小,可是,也沒看出比清羽院好多少來。她不由問道:“這位嬤嬤,王爺常來清月院嗎?”
黃嬤嬤爲難了,這話可不好回答,常來嗎?王爺總共也就來了三次吧,還有一次是過門而不入。和王妃吵着吵着就走了。不常來嗎?可他昨天還來過。她想了想,含糊地道:“嗯,也來的!”
藍素琴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說,我姐真是喜歡這裡的清靜,所以,王爺什麼都依着我姐?”
黃嬤嬤不由又看了她一眼,這話她從哪裡聽來的?這自我感覺是不是太良好了?哪怕她是清月院的下人,哪怕她心裡也是這麼期望的,但也知道這話說出來連小孩子也不會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