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奴婢想請娘娘看在奴婢向來忠心耿耿,從來沒有行差踏錯的份上,允許奴婢離開景王府。”
紅繡哭得好不悽慘,擡着小臉,珠淚似雨。
程十一眉頭一皺,“如果本宮沒有記錯的話,你應該已經沒有親人了,如果離開景王府,你要去哪裡?更何況,你的樣子是在告訴本宮,你受了天大的冤屈,你覺得,本宮能放心讓你離開麼?”
紅繡用力的搖了搖頭,緊緊的咬着下脣,不讓自己哭泣的聲音傳出來,看着更是讓人心疼,“沒有,奴婢沒有任何的冤屈,奴婢只是信命。娘娘,如今你已經安穩,不需要奴婢在身邊服侍了,所以,求娘娘允許奴婢離開。”
程十一緊緊的盯着紅繡,“好。”
半晌之後,程十一吐出這麼一個字。
紅繡低着頭,身子卻輕輕的僵了一下。
“謝娘娘成全。”說完,便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起身,紅着眼轉身,突然聽到身後有異動,紅繡正欲回頭,就被程十一的手指準確無誤的卡上了脈搏。
“娘娘……”紅繡驚慌失措的叫出聲來,卻無法從程十一的鉗制中掙脫。
程十一的眼睛大大的瞪着,鬆開手,緊緊的盯着紅繡哭得更加厲害的眼睛,“懷孕了?”上前扣着紅繡的肩膀,“你向來規行矩步,也沒聽說過你有意中人,這……這個孩子是誰的?”
紅繡輕輕的垂下眸子,“娘娘,請你不要再問了,奴婢說了,奴婢認命,這個孩子只是奴婢自己的,和其他人沒有任何的關係。”
“如果你真的認命,就不應該離開離王府。至於在這裡,還能夠給你們母女一個片瓦遮頂。你這麼心急想要離開,除非,你肚子裡的孩子,與景王府裡的人有關!”
程十一緊緊的盯着紅繡的反應,果然,只見她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的慘白如紙,“那個人,到底是誰?”言語中加重了語氣。
紅繡的手微顫着,“奴婢,奴婢不知道。”
她將眸子垂向一側,不敢直視程十一清明的眼睛。
“本宮救過你的命,沒想過要你報恩,但是你曾經說過,永遠都會對本宮盡忠,這,便是你的忠心麼?”
紅繡再次“噗通”一聲跪下了,“娘娘,奴婢不敢,只是事到如今,所有的事都已經成了定局,奴婢說與不說,根本就不重要,現在既然老天給了奴婢這個孩子,就是奴婢的命,請娘娘不要再追問,因爲,答案,不是娘娘你能夠接受的!”
“是……南宮景?居然是他?”
程十一故作受傷,痛苦的皺着眉頭,紅繡仍然低垂着頭,程十一身子一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用力的按着心臟的位土置,“真的是他?是本宮瞎了眼,居然會這麼相信他?”
“不是的,娘娘,不是的,與景王無關,是……”
紅繡及時的住了嘴,程十一盯着她,“是括持?”略帶着一絲打探,從紅繡的脈相上來看,事情也應該就是出在一個多月前,而那時,剛好是括持與罌粟……“大膽括持,居然膽敢一腳踏兩船,他真當本宮是好欺負的
麼?紅繡,本宮一定會殺了括持還你一個公道。”
“娘娘,不要啊……”紅繡撲向程十一,緊緊的抱着她欲離開的腿,“這件事真的與括大人無關,是……他當時,當時是中了毒啊……由始至終,他們都不知道有奴婢的存在,娘娘,他們現在已經快要成親了,何必在這個時候,再將這件事說出去,害得所有人都不高興呢?既然由始至終沒人知道奴婢的存在,不如,就這樣讓這件事過去,不是更好麼?”
紅繡哭得好不悽慘,聲淚俱下。
程十一突然之間有些發矇,好不容易利用南宮景的聲譽將真正的經手人詐了出來,怎麼就和括持扯上了關係?
他現在馬上就要與罌粟成親,在這個時候爆出這麼一件事,確實不是什麼好事啊。
“到底是怎麼回來,說……”
紅繡忍住哽咽,輕聲說道:“當天夜裡,奴婢聽到房裡好像有些動靜,因爲之前因爲房裡有老鼠,與罌粟姐姐換了一個房間。後來聽到聲音,奴婢擔心是那些東西吵到了罌粟姐姐,心裡覺得不安,便趕緊前去看看。可是,一到房間,便看到一個男人想要對罌粟姐姐……奴婢沒有多想,趕緊衝上前去,想阻止,卻只覺得意識越來越模糊,等到奴婢醒來時,已經……”
紅繡再次痛哭出聲,“奴婢雖然不聰明,但是也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事,罌粟姐姐與括大人都還在昏迷不醒,娘娘,奴婢心儀括大人已久,知道他不是這樣的人,便知,這件事一定是有人故意在背後設局。如果再加上奴婢的摻合,可能對括大人更加不利,所以,奴婢就掙扎着回了罌粟姐姐的房間。本想要將罌粟姐姐也帶走的,至少可以幫到括大人……但是,奴婢沒有力氣……”
紅繡哭倒在程十一的腳邊,“娘娘,千錯萬錯都是奴婢的錯,你千萬不要怪罪括大人。”
程十一重重的嘆了口氣,“紅繡,你我主僕多年,我早就將你當成是自己的姐妹,這件事,本宮既然已經知道了,就一定會替你做主的,不要再多想,你退先吧。沒有本宮的允許,你哪裡也不許去。”
“娘娘……你何必要爲難括大人呢?奴婢知道括大人與罌粟姐姐是真心相愛的,而奴婢,只是多出來的那個人,你真的想讓奴婢步淳夫人的後塵麼?”
紅繡的話讓程十一的心猛的痛了一下,紅繡,居然將淳夫人拖了出來。
可見,在紅繡的心裡,曾經同情過莫茹淳……
“本宮會好好考慮清楚的,答應本宮,不要走。”
紅繡再三擡頭看着程十一,見到她態度決絕,這才起身哭着離開了。
程十一隻覺得眼前一陣陣的發黑,這件事,遠比她想得要複雜得多,沒想到,居然牽扯進來一個紅繡。
她之前讓括持與罌粟成親,本來是想要讓括持爲罌粟負責,也是爲了要引出幕後黑手,可是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現在這樣。括持的心裡根本就沒有紅繡,正如紅繡所說,如果讓括持爲她負責,只會變成第二個莫茹淳。
而且,也會影響到他們的計劃。
幕後黑手要對付的,正是
她程十一身邊最得利的兩個人。她曾經一直將視線鎖在莫茹淳的身上,所以纔會讓紅繡暗中去監視莫茹淳,沒想到,紅繡纔是那件事裡受傷害最大的那個人。
而她也是今天才剛剛得知,原來括持沒有聽她的吩咐,暗中離開了景王府。
其實她一直都知道,以括持正直的性格,怎麼可能不理會南宮遷的死活?而至於南宮遷到底對括持有什麼樣的恩德可以讓他這麼死心踏地,括持沒有說過,她也沒有問。因爲,用人不疑!
但是到了這一刻,她應該必須要知道一些事了。
……
皇帝回京
此事一經傳出,程十一率先就往外跑,聽說皇帝的坐駕已經到了城門口。在外人看來,南宮遷是與賢妃從行宮回京,可是,程十一清楚,在這裡面發生過多少的事情。
她一直在景王府裡等消息,南宮景也像是故意在躲着她似的,整整好多天沒有回府。只是派了紹白來報信,說他正在處理一些公事,短時間裡回不來。
她不多問,因爲她很清楚南宮景的性子,怎麼可能明知道南宮遷會遇到危險,還能安心的留在京城。她更擔心的,是因爲南宮景的心軟,害了他自己,所以程十一纔會找上南宮澈。希望有那傢伙在,所有的事情會顯得簡單一些。
程十一拼了命的跑,終於,看到了迎風獵獵的黃色旗子,那是皇帝出巡的獨特標誌。
而南宮景與南宮澈,則是一左一右的騎馬走在前面,威風不凡。
暗地裡,程十一悄悄的鬆了口氣,眼角也透着一絲微潤。
他活着回來了,就好!
南宮景一眼便看到茫茫人海之中的程十一,對着她勾脣一笑,雖然隔着面具,但是仍然能感覺到他炙熱的眼神。
程十一對着他,嘴角一陣抽動,好不容易纔擠出一絲比哭還要難看的笑來。
南宮景的脣角動了動,程十一看懂了,“你的笑真難看。”
程十一突然有些想哭的衝動。
而這時,旁邊傳過來一道幽怨的光,讓程十一整個人都感覺到了冰冷,轉過去一看,就見到南宮澈對她露出那種深閨怨婦的眼神,在對上程十一的視線時,突然狠狠的白了她一眼,再很誇張的將頭轉向另一處。
程十一有些莫名其妙的眨了眨眼睛,更年期來了麼?她可是他的大恩人好麼?
南宮遷的龍輦遮得很嚴,看不真切,不過見南宮景的樣子,應該是平安無事了。
而後面跟着幾頂轎子……不是說跟南宮遷一起去行宮的妃嬪只有賢妃一人麼?這身後的陣仗是怎麼回事?
而這時,龍輦突然在程十一的前面停了下來,只聽見南宮遷的聲音不冷不熱的從裡面傳了出來,“朕沒想到你這丫頭也來看熱鬧了?在後面跟着,隨朕進宮,朕有些話想問你。”
程十一眼睛大大的瞪着,好傢伙,這麼多人他也能認出來自己?不會剛一回到京城,就來向她不顧皇命,沒有儲秀宮裡打掃興師問罪吧?小臉長長的垮着,跟在隊伍的後面像只小老鼠般的朝着前面走了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