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妃的丫頭紅繡,上次與她分開之後,一直擔心她,趁着你帶她回京城之時,暗中獨自去了皇陵,她在那裡等了三個月,也沒有看到景王妃,所以這纔想辦法找到本王,希望本王立刻派人去找到景王妃。”南宮景似乎不願意說出後面的話,幽幽擡眸看着括持,“還有本王派去保護景王妃的侍衛。”
括持看得出來南宮景現在心裡的恐慌,儘管他臉上未有半分表現,可是,他此刻握酒杯的手,一直在暗中使力,看得出來是在極力的壓抑自己內心的情緒。侍衛們沒有被滅口,必然不是爲了要留活口給景王代號的,相信這些應該是景王妃的功勞。
括持端着茶杯漠不經心的抿了一口,“這件事景王應該交給衙門不是更爲妥當麼?”
“但是本王相信的人只有你。”南宮景毫無意外的接着他的話題往下說道,“本王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放心,此次並不是本王想要執着於將你收爲己用,只是因爲這件事可能事關老八。老八平時做事雖然有點不知分寸,但是本王還是相信他不是一個會亂來的人。”南宮景握着茶杯的手沒有鬆開,甚至連眼皮也沒有擡一下,“最近有些風言風語是和老八有關的,本王也希望藉着這件事,可以還老八一個公道。”
既然括持已經看出來了他的本性,在這種人面前他也不用再繼續僞裝什麼,雖然不能收入己用,但他也絕對不會出賣自己。
“王爺也覺得這件事應該和八王爺無關?那是什麼人居然這麼大膽,前景王妃挾持?”說完,微微嘆了口氣,“放心吧王爺,這件事就交給在下。在下會在暗中處理此事,不會驚擾到任何人。”
南宮景淡淡的點了點頭,看了括持一眼,最終一句話也沒說,起身走了。
景王府書房
“火沼。”
“屬下在。”
“動用全部的影衛,去查那個炙蘿門的消息,他們已經有人潛進了皇宮,此事甚爲緊急,不可有所擔誤。”
“是,王爺。”
火沼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似的,書房裡如今就只剩下了南宮景一人。片刻之後,南宮景新調上來的一個貼身小廝小六在門外低聲喚了句,“王爺……”
他事先已經給小六說過,無論任何人,現在也不見。小六年紀雖然不大,但勝在老實沉穩,做事極有分寸,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他纔會將小六調到身邊來侍候。現在他前來打擾,想必應該是極爲重要的事。
沉聲道:“進來。”
小六快速的跑了進來,跪在南宮景的面前,“王妃,夫人說有要緊事要求見王爺,已經在門外跪了半個時辰。”
“不見。”南宮景頭也沒擡,聽到小六沒有動靜,冷冷擡眉看着小六,“本王說過的話,不想再說第二次。”
小六急得就快要哭了,“王爺,可是夫人她跪在外面已經暈倒過去了兩次,丫鬟,下人都勸了好久,她就是不肯離開。”
“既然她喜歡跪,那就讓她跪着吧。”
戲已經演了很久,她不累,他都嫌煩了,況且現在十一失蹤,宮裡出事,他已經沒有心情再去配合她。
看完摺子之後天色已經黑了,他不知道小六是多久出去了,揉了揉額頭,眼睛有些乾澀,紹白和祁容已經出去了幾天,沒有一點消息傳回來。就連括持也是一樣。可是現在宮裡的事就像是根繩子一樣將他緊緊的牽絆在這裡,十一,你一定要給本王活着回來。
當他走出去時,院子門口跪着一地的人,細看之下,都是雲碧歌院子裡的人,估計是因爲主子在此跪着,做爲下人的,自然不能當做無事般。南宮景眼角都沒看她一眼,直直的走了過去。雲碧歌突然哭着撲過去抱着南宮景的腿,“王爺,是不是碧歌兒做錯了什麼事,你告訴我,我一定會改的。王爺,你曾經說過,你不會不理我的,可是,你從關外回來已經十天了,不肯見碧歌兒一眼,到底是爲什麼?”
“鬆手。”
聽着冷冽的聲音,如同魔音,雲碧歌嚇得身子一顫,手本已鬆開,卻又像想起什麼,如果這一鬆手,南宮景可能會永遠的離開她,將手環得更緊了些,“我不鬆。王爺,你從來沒有如此待過碧歌兒。”
南宮景的眉頭越皺越緊。府裡的下人多是侍候了他多年的,他的這個表情表示他現在已經瀕臨在發怒的邊緣,有婆子已經試着上前勸說雲碧歌,卻被她狠狠的瞪了回去。他們這些下人怎麼會不知道,雲夫人在景王面前極近完美,溫柔大方,端莊得體,可是面對下人,她卻從來都是苛責有術,哪怕是一點點失誤。
婆子嚇得鬆開手,雲碧歌轉頭再看着南宮景時,一副梨花帶淚的模樣,她的任務失敗了,現在組織已經棄了她這顆棋子,如果南宮景再不要她,她在外面哪裡還有容身之地。她沒有想過,對組織這麼多年來盡心盡力,最後卻是輸在一個女娃兒的手上。現在那女娃兒和她奶奶還不知道藏身在哪裡,但是她的身份隨時都有可能會曝光,她甚至不敢保證組織會不會派人來將她殺了滅口,只是爲了他們的大計。
就因爲這樣,她更加不敢離開景王府半步,這裡守衛森嚴,還算是能給她一個棲身之所。
門主說得沒錯,就是因爲她的自以爲是,沒把那小女娃看成一回事,結果,卻造就了她現在就像是一隻喪家之犬。
南宮景不着痕跡,卻是用力的將她踹了開去,“本王只說一次,不要再出現在本王的視線範圍之內,否則,本王一定將你趕出府去。”
南宮景走了,不顧身後雲碧歌撕心裂肺的哭喊,直到他的身影不見了,雲碧歌才緩緩起身,好,最起碼可以看出南宮景對她仍然有情,那女娃應該沒有找到南宮景說出那些事,不然的話,依南宮景的狠戾,一定不會再留她。
回到自己的小院,雲碧歌正思索着以後要怎麼走,燭光輕輕一閃,門口的丫鬟突然全都倒地
了,她心裡一驚,起身時,門主已經幽靈般的出現在了她的面前,“這出苦肉計演得不錯。”
“門主……”她很驚訝,他居然還會出現?
“你是本主一手帶大的,他們容不下你,本主一人自然保不住你,不過,你可以戴罪立功,只要功成,本主一定會讓你回來繼續留在我炙蘿門。”
“真的嗎門主?”雲碧歌眼神裡的動容與動情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來,而這門主卻像是沒有看到般,眼睛略過她看向別處,“本主何時說話不算話過,你聽着,你只有這最後一次機會,如果再有失誤,下一次,本主必定不會再保你。”
“是的,門主,屬下一定會竭盡全力。”
夕陽西下,一層薄薄的金光鋪灑在地上,而在這夕陽光裡,坐着一位安靜恬淡的女子,她的肚子已經鼓了起來。她的手輕輕的撫着肚子,臉上的神色安寧而平靜。在她的身後站着一個身穿白色長衫的男子,這三個月來,她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甚至連他爲什麼會將她帶到這裡來也沒有問過半句。
他走到程十一的面前,遞給她一杯茶,程十一沒接,完全將他當成透明的,這三個月來,他做的飯,她也絕不吃一口,都是自己親自動手做過的,她才安心。
“程姑娘,你就不好奇爲何我不殺你麼?”
程十一擡頭看着他,眼神清冷的笑了笑,“一顆還有利用價值的棋子,相信你們不會這麼快就棄了的。看來,景王與太子一戰,太子沒有佔到便宜,否則的話,也不用勞煩璞玉公子陪我一起在這個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地方住這麼久了。”她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只是,你們有沒有覺得把我看得太過重了?”
“放心吧,事成之後,在下必定親自將程姑娘送回京城,在下還不至於會欺負一個手無寸鐵的孕婦,雖然你並不柔弱。”璞玉並沒有正面回答程十一這個問題,便示爲這個答案在他這裡已經是一個肯定,不然的話,他也無需這樣大動干戈。
“我是不是可以把你這句話當成是在讚美我?”
在她剛剛和祁容分開後不久,便有一隊人將他們團團圍住,只不過一柱香的時間,她就只看到滿地的屍體。她跳下馬車,冷眼看着一衆殺手,當時璞玉並沒想過要現身,只見程十一伸手從死屍裡撿起一把劍,橫在自己的脖子上。所有人都被她這個動作嚇得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只聽到她清冷的聲音在說道:“你們的目標是我,如果膽敢再濫殺無辜,我便立刻死在你們面前。”
如果這些人是想要來殺她滅口的,她現在根本就不可能有機會留在這裡說話,唯一的可能,就是想要利用她達到某個目地,也正是因爲這樣,她纔會站出來,用自己的命做爲交換。
她不要南宮景的兄弟再這樣白白送死,她更清楚,這些人的死,對南宮景的傷害有多大,若璃母女倆就是一個最好的證明。因爲派來送她的人,全是南宮景深信的兄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