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溯回到太子府後,臉色並不太好,因爲莫茹淳的事情讓他心裡很不安。
雖然莫茹淳的生死對他而言沒有太大的影響,但是,南宮景夫婦確實是在他的臉上打了一個耳光。
打狗還要看看主人呢,程十一越發的強勢,就讓他這個東宮之主越發的不能容納。若不是母后再三強調不能動程十一,恐怕,她根本就沒命活到今時今日。
一進東宮,除了一直跟隨他身邊的璞玉,其餘宮人都被他趕了出去。
南宮溯心煩意亂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他擡眸冷眼地看向璞玉,“本宮要去天牢見莫茹淳,你馬上安排一下。”
“殿下要去見莫茹淳?”
“是!怎麼,你有意見?”南宮溯眯起冰冷地眸向他射了過去。
璞玉看了看他,“屬下只是認爲在這個時候殿下去見她,難免會引火燒身。”說到此處他微微停頓了會兒,繼續道,“殿下難道忘了,當初莫茹淳可是聽了殿下的話,才嫁給景王爺爲妾的。你這個時候去,萬一是景王設下的局,那你豈不是——”
南宮溯微微一頓,覺得璞玉說的話有幾分道理。
南宮溯轉念一想,“在這個時候,本宮也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可是如此一來,本宮豈不是對她莫茹淳有些無情無義了?”
璞玉聽後,心下只想冷笑,但表面上卻沒顯露出任何情緒。
“情義”在南宮溯面前哪有半分價值?他淡淡地道:“殿下若是覺得對不起莫茹淳,大可前去天牢,屬下這就去準備。莫茹淳的事雖小,但因爲程十一的造勢,這件事很快就已經傳得人盡皆知,殿下前去探方事小,可若是到時候驚動了許氏一脈,殿下可別後悔莫及了纔好。”
璞玉的話音剛落,南宮溯的臉色瞬間變了幾變。
“看來只有委屈莫茹淳了!”
璞玉聞言,沒有做聲。
南宮溯微微擡眸看了他一眼,“你先退下吧,有什麼事,本宮再叫你。”
璞玉拱手應道,“是。屬下告退。”
天牢內,陰暗潮溼。
一進牢房,便有一股古怪的味道,這是雨後潮溼加上已經地上乾涸的血混合而起的味道,充斥着整個房間。
牢房十分昏暗,只有兩邊幾盞油燈閃着微弱的光。
因這裡常年不見天日,連空氣都是渾濁的。
一個正常人待不了多久,便會受不了。
何況,關在這裡的人,還是一些犯了大罪的皇親國戚。凡是進了天牢這種地方的人很少能有活下去的,就算是活着,也不過是生不如死。
這裡不光是潮溼和血的味道,也有一種死亡的氣息。
一位身着黑袍的老者,步履蹣跚地跟着一名獄卒走了進來。
來到一處偏窄的牢房門口停下。
獄卒躬身對老者低聲地道:“候爺,請恕小的不能打開牢房,讓你見夫人,你只好委屈一下,就在這裡告別吧。時間不能太長,你要儘快些,萬一被皇上知道了,奴才和你都吃不了兜着走。”
南國侯掏出厚厚一大疊銀票遞給了他,“放心!老夫只與女兒說說話,說完,就走。”
獄卒收起銀票,安頓了幾句,便走了。
南國侯望着獄卒離去的身影一眼
,轉眸向牢內之人喚道,“淳兒,淳兒!”
縮在牆角的莫茹淳聽到爹的聲音,以爲是自己出現了幻聽,等再次聽到,這纔回應,“爹,是你嗎?”
“淳兒,爹來看你了,淳兒……”
莫茹淳聽到是爹,急忙奔到牢門,看清楚爹的面容,淚止不住地流了出來。
“爹,爹,你怎麼來了?爹,我還以爲你不認淳兒了!”
南國侯望着女兒憔悴的面容,心疼佈滿眼底。
這幾日他都未合過眼,想起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到女兒,心裡就難過。
“傻丫頭!你是爹的女兒,爹怎能不認你,不管你做了什麼,你都是爹的女兒,這是永遠都改變不了的事實。爹只是後悔,後悔將你和太子拆散,否則,你也不會鑄成大錯。孩子,是爹對不起你,爹錯了,你原諒爹好嗎?”南國侯蒼老的容顏,難掩對女兒的虧欠,心痛自責地道。
“爹,你別這樣。爹,一切都是淳兒的錯,淳兒是因爲妒忌程十一,纔會落到如此下場。爹,是女兒不孝,讓爹擔心了。”莫茹淳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悲痛,哭了起來。在這一刻,曾經對南國候有過的怨恨與憎惡,似乎都已經變得不再重要,最後一絲的親情,最後一個來看自己的人,仍然是自己的爹。
“淳兒,今日一別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見。去了蓬萊一定要小心,爹會暗中派人保護你,有他們在你身邊保護,爹也好放心。去了那裡,你要好好的照顧自己,待有了機會,爹會想辦法去求皇上開恩,讓你回來。知道嗎?”
莫茹淳含着淚,點點頭。
“女兒知道,女兒會好好照顧自己,不讓爹操心。爹,女兒不再你身邊,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等着女兒回來服侍你!”
“好!爹等着你。”
南國候眼中暗藏內疚,始終是最愛的女人所生,便開口再度多勸慰了幾句,直到莫茹淳的情緒稍有所平靜,才放下心來。
獄卒走了過來,“侯爺,時辰不早了。你該回去了?”
“爹……”
南國侯看了眼女兒,雖不忍心離開,但是又不能讓人發覺,只好安撫女兒,“淳兒,這個地方終究爹不能多呆,此番前來也是爹動用了好多人力,才進得來看你。淳兒,聽爹的話,好好的照顧自己。爹等着你回來孝順爹呢,知道嗎?”
“爹,女兒知道了。女兒會好好照顧自己的,爹……”
“侯爺,該走了?”獄卒再次地催促道。
南國侯看了獄卒一眼,再回眸看了眼莫茹淳,最終轉身離去。
“爹……”
……
南國侯府。
“老爺,不好了,出大事了!”管家十萬火急地跑進了內廳。
南國侯瞪了他一眼,怒道:“你是還嫌府上不夠亂麼?有什麼事直說就是,亂吼亂叫成何體統?”
管家被南國侯這麼一訓斥,到嘴裡的話,不知該說不該說,愣在那裡半天。
“老爺,奴才說了,你可要撐住。”管家猶猶豫豫地道。
南國侯聽了管家的話,臉色顯然凝重了起來。
“出了何事?”
管家面露難色,但還是將消息告訴給了他。
“老爺,宮裡傳來消息,他們說
在護送大小姐前往的路上,小姐她,她被人殺了。”
“你說什麼!”南國侯震驚的從椅子上彈起,頭忽而有點眩暈,差點昏倒在地。
管家伸出扶住了他,“小心,老爺!”
“你說什麼,淳兒她,她怎麼了?”南國侯被突如其來的消息,震驚地快要說出不話來,勉強地從嘴裡問出。
“大小姐她,她死了。”管家一臉悲痛地道。
“怎麼會這樣?是誰做的,派去保護小姐的人哪去了?”
“都,都死了。聽說那些刺客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下手極其乾淨,到現在爲之,刑部都在查,還沒查出是何人所爲!”
南國侯抑制住心頭的悲痛,眸光幽轉道,“此事一定與景王妃逃脫不了干係!”
“老爺,你是說兇手是景王妃。”
“不是她,還有誰要治淳兒於死地?他爲了替她婢女報仇,一心想要除掉淳兒,皇上又礙於我們南國侯府,將罪責從輕發落,一定是她心有不甘,纔會動了殺念。害死了淳兒,想不到這個女人如此的心狠手辣,爲了一個下人,竟要我女兒的命來償還!程十一,從今日起你我就此勢不兩立,我定要你爲淳兒之死,付出代價。”
景王府。
“你說什麼,莫茹淳死了?”程十一震驚地從椅子上站起,她不敢相信地望向括持。
“是。今天午時的時候,刑部的人傳來消息,此事已經交於刑部調查,距今爲之,還沒有半點消息。不過,已經有人傳言,說淳夫人之死,與娘娘有關!”
程十一面色稍稍一怔,隨即揚脣冷笑,“原來這纔是他們的目的?”
“他們?”括持略顯不明白地問,“娘娘所指的他們是?”
“自然是殺真正莫茹淳的兇手了?”程十一面色冰冷,淡定自如地道。
“是什麼人這麼惡毒,竟然要陷害娘娘。娘娘,那接下來,娘娘可有何打算?”
“沒什麼打算!只能暫且稍安勿躁。等刑部查出眉目再說。”
“那些流言又如何處置?”
“你說呢?”程十一翻了他一記白眼,然後向身旁的罌粟控訴道,“本宮發現你家夫君成親之後,腦袋也似乎變笨了,看來,你要回去好好教導教導了。”
括持被程十一如此一說,俊臉不禁紅了起來。
罌粟白了括持一眼,“他本來就是個笨蛋!怎麼教導,也沒用。”
聽了罌粟的話,程十一險些沒將喝到口的茶,全部噴出,還好她忍住了笑意,沒將茶水噴出。
不然實在是太丟臉了。
括持被罌粟這麼一數落,俊臉更是掛不住了。
罌粟見括持臉便紅,也不好再去打擊,只好道,“娘娘的意思是,你都知道那是流言,自然別理會它便是。我們暗中查處流言出自何處,便知道幕後主使人是誰了?”
括持一聽,頓時恍然大悟了起來。
“原來如此!屬下確實有點愚笨,竟沒想到這一層,看來以後還要靠娘子多多提點才行。”
“一邊去!”罌粟白了他一記冷眼,不再理他。
程十一也不插嘴,只看他夫妻二人在自己面前,打情罵俏,一點都不擔心被人陷害的事情,反倒,覺得此事很快就會水落石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