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貴妃以宮裡最近出了很多事爲由,向南宮遷請求辦一次宴會,宴會文武百官,正巧紫菀公主向來都喜歡聽戲,聽說,最近城裡的戲班子經常會進宮來給紫菀唱戲,所以,姚貴妃還親自去向紫菀借了戲班子來湊湊熱鬧。
當然,這一切仍然還是程十一的主意,南宮傾城不願鬆口,而罌粟也跟了南宮遷好幾天也沒跟到任何線索,眼看新君登基的事宜已經在快馬加鞭的籌辦着,時間越來越近,她們實在沒辦法了,不得不出此下策,主動出擊。
姚貴妃自然是相信程十一的說辭,而且,她也確實對於皇上突然這麼急着退位感到有些不可思議。於是,兩人共同籌備了這個宴會,就是爲了要引出皇帝身邊的那個道士。
而這一步很危險,姚貴妃現在仍然一臉擔心的看着程十一,“十一,你可要考慮清楚了,如果這一步你走輸了,真的會沒命的。”
“十一知道,知道皇上煉藥已經是死罪了,現在還要暗查這個煉藥房,被滅口是理所當然的事。”程十一說得很輕描淡寫,當年她也一樣知道了太多秘密,從最開始的膽顫心驚,再到現在居然已經習以爲常了。
爲了把戲演得逼真,程十一將浣霧,浣陽及金靈兒全都帶進了宮中,就對南宮景謊稱今天晚上是姚貴妃特地吩咐他們幾人進宮的。而南宮景因爲有公事在身,這兩天要離開京城,正好方便程十一等人行事。
讓程十一和姚貴妃感到驚訝的是,南宮溯居然也出席了。
雖說他的軟禁令解除了,但是這段時間他都把自己關在新搬去的鴻陽宮中,整日裡借酒消愁,什麼人也不肯見,沒想到,今天居然會主動走出來,參加這個宴會。
姚貴妃與程十一對視了一眼。
程十一轉頭對着衆人說道:“南宮溯現在是個很危險的人物,括持,南宮溯交給你看着,其他的人按照原定的計劃行事。”
爲什麼會說南宮溯最危險,就是因爲只有一無所有的人,纔敢做出驚天動地的事,這次南宮溯出事,等到他清醒過來,一定會查覺到不對勁的地方,只是苦無證據,但是,能夠在東宮裡出入自由,且用毒如神的人,他自然就會鎖定程十一。
這或許也是他今天晚上會出現的原因之一。
等到南宮遷出現,姚貴妃趕緊迎了上去,將他扶到主位上坐好,程十一走到南宮遷的旁邊,福了福身,“不知皇上這幾天龍體可好?”
“朕按你所說的去做,已經好多了。”南宮遷看着程十一,眼神有些渾濁,只是一般人看不出來。程十一眼神一緊,對着南宮遷福了福身,“皇上,龍體要緊,不如,就讓十一再替你把把脈,也能讓娘娘放心些。”
姚貴妃趕緊在旁邊輕聲說道:“是啊,皇上,上次你好端端的暈倒,可沒把臣妾嚇個半死,你還是讓十一再給你看看,讓臣妾安個心。”
南宮遷對着姚貴妃哈哈大笑了幾聲,“就你成天
沒事瞎緊張,朕的身體,朕還能不知道麼?最近每天都只覺得神清氣爽,到了朕這個年紀,確實應該退位讓賢,好好享享清福纔是。十一,你也沒想到朕會把皇位傳給景兒吧?”
程十一併沒有正面回答,“在十一的心裡,皇上你老當益壯。”說完,走到南宮遷的旁邊站定,南宮遷微微一愣,隨之大笑着把手遞了過去。
看着南宮遷如此有自信不會被程十一看出來,程十一隻覺得更加的憂心了。
姚貴妃見程十一在專心的替南宮遷把脈,擔心會被南宮遷看出些什麼來,趕緊命宮人準備開戲,讓文武百官先行吃喝起來。
頓時,宴會場上開始熱鬧了起來,浣霧和浣陽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大規模的宴會,兄妹倆開心得大叫,“哥,原來這就是唱戲啊?臉上畫成那樣,真可愛。”
浣霧開心得手舞足蹈,一旁的浣陽一臉沒見識的鄙視眼神,直直的朝着她掃過去。
兩人的歡呼聲,終於惹來了一個人的注意。
南宮溯久久的將眼神凝視在這兩兄妹的身上,眉頭越皺越緊,直到,浣陽感覺到了他的視線,對着浣霧使了一個眼色,浣霧轉頭看着南宮溯正緊盯着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趕緊坐直了身子,一副端莊的模樣看着戲臺之上。
“怎麼辦,哥?我覺得他一直在看着我,會不會是把我認出來了?”
“上次我都沒認出你來,你應該對十一的易容術有信心纔對。”浣陽雖然話是這樣說,可是,那南宮溯的眼光在這個時候顯得好駭人。
“哥,我覺得他正朝着我們走過來,怎麼辦?”浣霧臉色未變,只是用從齒縫中傳出來的話在向浣陽求救。
浣陽不斷的打尋程十一的影子,發現她正在與南宮遷低頭談着什麼,他不敢在這個時候貿然破壞了程十一的計劃,只是伸手將浣霧攬在懷裡,“淡定,南宮溯現在就是一隻沒牙的老虎,他認不出來你的。依我看,青樓女子長得差不多都是一個樣的,再加上,上次你還易了容。”
兄妹倆的話罌粟一個字也沒露,她只是冷聲說道:“有我們在,沒人會傷到你們,更何況,如果南宮溯敢再行差踏錯半步,他這輩子怕都毀了。沒有證據,他不敢亂來的。”
“證據?哥,這裡可是皇宮,他們的話就是證據,萬一引起了皇帝的懷疑,連累到了十一姐姐和景王府,我真是死一萬次也不夠的。”浣霧靠在浣陽的肩上輕聲嘆息,“人長得美了真的是會遭到天譴的,這樣也能被認出來,只能怪我長得太美。”
浣陽真心想要掐死這個白癡妹妹。
南宮溯已經近到兩人的面前,卻轉了個身,繞到了南宮遷的跟前,而這時,程十一已經替南宮遷整理好衣袖,“皇上龍體果然康健,老虎也能打死幾隻。”南宮遷笑着白了程十一一眼,程十一福身告退,與南宮溯擦身而過。
南宮溯跪在南宮遷的跟前,一句話也不說。
程十一走到浣霧他們的身邊坐下,浣霧輕聲問道:“南宮溯這唱的是哪一齣?十一姐姐,剛纔南宮溯眼睛直直的看着我,我真的以爲被他認出來了,可沒把我嚇死。”
程十一沒有理會浣霧,對着浣陽輕聲問道:“我讓你帶的東西,你可有帶上?”
“你交待的事情,我哪裡敢忘了?放心吧,都帶着。”浣陽指了指身後的隨從。
程十一點了點頭,“今天晚上唱的大戲還沒有正式上場,你們都打好精神了。”
程十一轉頭看着罌粟,暗中使了個眼色,罌粟瞭然的點了點頭。
而這時,程十一感覺到了一道有些炙熱的眼光正緊緊的鎖在她的身上,敏感的朝着視線瞄了過去,紫菀?
紫菀坐在程十一的斜對面,夾雜在幾個妃嬪之中,她之前沒有注意到。
程十一淡笑舉杯,對着紫菀點了點頭,紫菀只是笑了笑,便側頭與身邊的妃嬪繼續閒聊了起來,這一切看起來都再正常不過了,可是,程十一居然覺得胸悶氣喘,越是這樣,越讓她感覺到了害怕,一定會有更大的危險還在等着她。
她的預感從來沒有錯過。
一個人影輕輕閃過,程十一的旁邊多出來一個人,她轉頭,只見南宮傾城正自故自的端着酒杯喝酒,連正眼也沒給她一個。而紫菀看向這邊的眼神更加的炙烈了些,只是,裡面還隱含着另外的因素。
南宮遷嘆息一聲,走到南宮溯的跟前,將他扶了起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父皇,兒臣自知罪無可恕,罪該萬死,犯下那樣的重罪,但是父皇,兒臣自幼在你身邊長大,兒臣做事雖然不如其他的皇兄弟那樣出衆,卻也從來不會犯這樣的糊塗。”
“你的意思是,朕在冤枉你了?”
南宮溯痛哭流涕,跪倒在南宮遷的腳邊抱着他的腿,“父皇,兒臣從來不敢這樣說,也不敢這樣想啊,父皇,你是最英明的皇上,你一定能看得出兒臣是被冤枉的,是程十一,是程十一陷害兒臣啊。”
“你做出那麼荒謬的事,非旦不知道錯,還想在這裡冤枉景王妃,你可知,罪加一等?”
本來已經有些心軟的南宮遷聽了南宮溯的一席話,更是氣得臉色發青,用力的咳嗽了起來,姚貴妃趕緊上前扶着他,對着南宮溯輕聲說道:“大皇子,你就莫要再胡言亂語了,來人,大皇子喝多了,趕緊扶他回鴻陽宮歇着去。”
宮人依言上前,卻被南宮溯拂袖揮開,“父皇,兒臣若是沒有證據,哪裡敢在這裡無的放矢?未來新君的妃子,又哪是兒臣得罪得起的?父皇,她身邊那個女人,當初就是在尋歡閣裡迷惑兒臣的人,那個男人,就是故意與兒臣一起搶那個女人的,所有的事,都是他們一起計劃好的,就是爲了要扶南宮景上位。所以,他們才安排那個女人拿到兒臣的令牌,把東宮裡的人全都支開,調了那些青樓女子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