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十一咬着下脣,擔心的看着祁容,祁容的武功她見識過的,可以成爲南宮景最信任的左右手,必定不會是個平凡人。
但是,這些人都是南宮景一手暗地裡培養出來的暗衛,也算是死士,祁容武功再好,遇到了一羣武功高強的亡命之徒,也佔不到便宜的。
這時,兩個人影加入了進來,其中一人拉着程十一就跑,程十一轉頭,見是罌粟,她冷着臉,“主子,什麼也不用多說,屬下先護着你進去救王爺。”
程十一點點頭,兩人一起朝着裡面衝去。
只覺得罌粟渾身一緊,她轉頭對着程十一說,“主子,這裡有屬下在,已經接近偏院,你趕緊過去。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像是知道程十一會擔心什麼,罌粟主動輕聲安慰着程十一。
程十一知道,必定是罌粟查覺到了又有人追了上來,對着她點了點頭。提着裙襬繼續朝着別院跑去。
等到程十一一腳踹開了房門時,南宮景已經將若璃壓在了身下,只餘最後一點薄布沒有脫下了,只覺得又氣又疼,上前就將南宮景從若璃的身上扯了下來。
若璃袒露在外的肌膚上,全是南宮景印上去的吻痕。
程十一冷冷的看着若璃,“我到底有哪裡對不起你?景王又有哪裡對不起你?你居然會對我們夫妻下這麼重的毒手?”
若璃有些驚慌的扯起被子將自己蓋住,一邊求救般的看着南宮景。
南宮景站在程十一的身後,眼中積聚着殺氣。
“十一姐姐,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若璃什麼也沒有做過,十一姐姐,我們之間到底有什麼誤會?十一姐姐,若是你不喜歡若璃留在景王府,若璃可以走的,你千萬不要怨恨若璃。”
若璃哭得梨花帶淚,楚楚可憐。
程十一還沒出聲,只覺得脖子上傳來一陣鋒利的冷氣。
她緩緩的轉過身,看着南宮景眼中陌生的情緒,殺氣,是對她的。
雖然現在南宮景的心智已經被若璃控制住了,但是,他仍然是她程十一最愛的男人,現在這個男人的眼中露出這樣的眼神,她如何能不傷?
“南宮景,你是想要殺了我麼?”
南宮景的眼神因爲程十一這句話,有了一些飄忽,但是若璃的輕泣聲傳來,他立刻沉聲說道:“程十一,你果然有些本事,能夠在我景王府裡隨意進出的人,當今世上也沒有幾個。本王知道慕容席前來接過了蛋寶,沒關係,你的東西,本王可以全都還給你。但是,你越發的無法無天了,傷害了若璃一次又一次,到了這個時候,你有什麼資格,以什麼身份來我景王府裡生事?”
程十一沒有理他,朝着他再走近了兩步。
“你如果再動一下,本王立刻割下你的腦袋。”
“殺了我,如果你想和她安順的在一起,你就殺了我。”程十一的眼淚一滴滴一流了下來,她的語氣清冷,緊緊的盯着南宮景,“如今值得我程十一能夠繼續活在這個世上的
動力已經沒有了,曾幾何時,我本以爲,離開你,我仍然可以活得逍遙自在,而且,遠離你,遠離所有的是非,不用再爲了你費心謀算。直到現在我才知道,如果沒了你,我活着,還有什麼意義?你殺了我吧,南宮景。”
南宮景微微愣神,程十一見狀,立刻對着南宮景的臉吹了口氣。
南宮景眉頭一皺,“程十一,你這個陰險的女人。”
可是,他一動也不能動,只能恨恨的瞪着程十一,“如果你敢傷了若璃一根頭髮,本王一定會將你碎屍萬段。”
程十一擦乾淨眼淚,拍了拍手上剩餘的藥粉,“景王爺,好好享受一下我剛剛纔研發出來的麻沸散,看看味道如何吧,讓你剛纔猴急,把人家姑娘身上親出那麼多草莓來,等到你清醒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轉頭看着臉色大變的若璃,程十一笑道:“怎麼,你用毒之前就沒有問好,慢性毒藥雖然可以於不知不覺中讓人中蠱,但是也有弊端的,便是一個神智超強的人,用這種慢性毒藥,他會產生一定的抗體,能夠有一絲的理智存在的。所以,我要利用的,便是南宮景這剩餘的唯一一絲理智。”
程十一衝到門口,對着外面的人大吼了一聲,“你們王爺現在在我手上,想要讓他活命的,全都給我住手。”
很快,外面恢復了清靜,從暗處走過來幾個人,等到光明處,程十一看清楚他們,嘴角輕輕的揚着,眼淚再次一滴一滴的流了下來。
紅繡去通知的罌粟與括持,浣霧去通知的慕容席,他們都不知道她今天爲什麼要夜闖慕容府,不問因由,便拼死前來救她,這樣的知己,這樣的良朋,在哪裡去找?
程十一看着祁容,她只是沒想到,這羣人裡面會出現他!
祁容對南宮景忠心耿耿的程度,不下於罌粟對於她,但是,這次祁容會站在她這邊,讓她倍感意外。
似乎是看出來了程十一的想法,祁容拱手道:“娘娘,屬下於王爺相識數年,他的轉變屬下覺得奇怪,便一直暗中監視景王府裡的一切,見到娘娘這麼晚了闖進府,必定是與王爺有關的,屬下不敢擔誤,所以,只能賭上一把。如果王爺怪罪下來,屬下也有娘娘在旁幫着說話,不礙事的。”
祁容又恢復了一臉的玩味。
程十一輕輕一笑,看了罌粟一眼,罌粟與她一起走了進去,並關上了房門。
“十一姐姐……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
“知錯?你可知道什麼是錯?”程十一拿了根凳子坐在她的牀邊,“我再問你一次,我到底哪裡對你不起,你要這樣傷害我們夫妻?而且,用的是這種下三濫的方法,你爹孃生平都光明正大,而你,偏偏與這種邪藥爲伍。你爹對景王忠心不二,你卻偏偏來害他,他們一定會後悔生了你這麼一個畜生。”
“我只是想替我爹我娘報仇有什麼不對?我跟你不一樣,一生下來就順順利利,進了皇城,皇上疼,太后疼,景王疼,你做錯了任何事,都有人替你擔着,你
有沒有試過,五歲開始,我就自己做飯,給我娘,我會燙到滿手是傷!你有沒有試過,親眼看着和自己相依爲命的娘死在自己的面前?你沒有,你沒有!你永遠也不會知道,明明知道自己的娘一直在等我爹,可是,直到最後才知道,原來我爹早就已經死了!而這一切,都是許氏做的,你們明明知道這一切,卻遲遲不能替我爹和我娘報仇,我只有靠我自己了,我有什麼錯?”
“到了現在你還覺得自己做得對麼?”程十一恨鐵不成鋼的看着若璃,這個,她從小將她帶到大的女子。雖說在後宮幾年她沒能每天陪在她的身邊,但是,她無時無刻不在擔心她的安危,伴隨在許明薈和南宮溯那樣的人身邊……
“原來,你處心積慮的想要留在後宮,是從那個時候起,你便有了想要報仇的心。”
“不是從那個時候,是一直,是一直以來我都想要報仇。我當初留在後宮,只是爲了得到更多有關許氏的消息,然後告訴你和景王。只是希望你們能夠把我爹孃的死放在心上,可以儘快的替他們報仇,可是我錯了,我這一等就等了五年。十一姐姐,我從來沒有恨過你,更沒想過要傷害你,但是,如果沒有景王的權勢,我根本就沒有辦法報仇。”
“你沒有想過要傷害我?”程十一冷冷的笑了,她看着若璃,恨她恨不起來,可是,這樣的女子,是從骨子裡將她傷了。“我將你視爲親人,從我跳到水裡救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把你當成自己的親妹妹在對待,我不想看着你成爲孤兒,我恨不得將所有最好的東西全都給你。可是你,偏偏要進入後宮那個是非之地,許氏,能夠成爲皇后,能夠在朝廷裡盤根錯節的滋生,你以爲,就憑你這些手段就可以對付他們麼?就連皇上都無能爲力的事,你一個弱女子可以?”
“那是因爲你們太軟弱,是因爲你們沒有嘗試過失去親人的痛苦……”
“我沒有嘗試過失去親人的痛苦?”程十一憤怒的上前,恨不得給若璃兩個耳光,這時,罌粟從旁邊不着痕跡的拉着她,阻止了程十一差點衝口而出的話。
她沒有嘗試過失去至親的痛苦?雖然,她是穿越而來,可是,東方曜全部的記憶在她的心裡滲入五臟六腑,與她自己的記憶融爲一體。她親眼看着自己的親人一個個的死在自己的面前,可是,那種無能爲力的痛,以及絕望的痛,誰能夠理解?
但是,她仍然能放下仇恨與南宮景在一起,並非她不忠不義,而是因爲,她不想再讓仇恨蔓延和繼續。
況且,這是國與國之間的事,與南宮景本人無關。
她可以找到這麼多的理由來放下仇恨,只是因爲她程十一愛上了南宮景這個她最不應該愛上的男人,沒錯,她是軟弱,是因爲在愛的面前屈服,但是許氏一脈必須要除去。她還要幫助南宮景登上帝位,她要讓這個男人永遠的身心都屬於自己,只有這樣,才能保住東陵最後一絲血脈。
這是這些年來,她不得不認知的一個道理!
人,都是自私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