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五十兩。”浣陽按着戲路在走,動作浮誇,神情里布滿着惹人討厭的輕挑,滿身的珠寶若是配在一個大肚子中年男人身上,看着便是一個暴發戶的模樣,可是,配在本就俊美的浣陽身上,卻只讓人聯想到了風liu佳公子。
程十一看着其他的卿樓女子,都朝着浣陽看過去的愛慕眼神裡,就能深切的體會到這一點。
不過,這個浣陽向來都有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他不多不少,只加五十兩,南宮溯在這裡向來橫行無忌,誰敢跟他搶女人?
這裡的人只是從來都不明着表示知道那個躲在貴賓房裡的人是南宮溯,但這裡的人又不是傻子,更何況是一個經常出入這裡,且身份高貴的王孫公子。
樓上的男人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浣陽,立刻再開口說道:“五百兩。”
“五百五十兩。”浣陽轉了轉茶杯,仍然看着一派的雲淡風輕。
樓上的男人明顯有些繃不住了,轉頭去看着身後的南宮溯,南宮溯不知道跟他說了句什麼,他立刻走到前面來,說了句,“一千兩。”
“一千零五十兩。”
浣陽沒有絲毫要給對方喘息的機會,晃了晃手腕上粗大的鏈子,優雅的喝了口茶,對於周圍人驚訝的眼光直接視而不見。
程十一再次過來給他倒茶時,忍不住輕聲提醒,“這位客官,你不覺得你的演技有些過於誇張了麼?小心南宮溯直接一顆導彈給你扔下來,要了你的小命。”
“什麼叫導彈?”
浣陽認真的看着程十一問道。
“孩子,別在這個時候那麼好學好嗎?總之,你還是悠着點,不要把他氣走了,我們就白費功夫了。”
“如果成功了,我有什麼好處?”浣陽微低着頭看着程十一。
“沒有。”程十一對着浣陽諂媚的笑了笑,走了。
這時,浣陽走到舞臺的下面,對着老寶子說道:“在下一看到這位姑娘,就覺得極是閤眼緣,不如你直接給開個價錢,看在下能不能出得起價錢,不要在這裡浪費大家的時間。”
浣陽的話讓下面立刻響起了竊竊私語,這裡還從來沒有過這樣的規矩,大家要的,不就是一個你爭我搶的感覺麼?更何況,現在他搶的還是樓上那麼爺的心頭愛,今天看來是有好戲看了。
老寶的臉色稍微有點難看,帶着一絲討好的笑,輕聲說道:“這位爺的想法倒也是奇特,不過,我們這裡倒是還有一個方法更簡單一些,就是標暗花。誰出的價高,誰就可以得到我們的青荷姑娘初頁了。”
“那好,就用這個辦法。”
浣陽爽快的答應下來。
“但是,要用身上的銀票,或者是隨身攜帶的珠寶,不能記賬的,也可以寫好,在一個時辰之內取來,都算數。過時就要讓賢了。”
“哼!”像是覺得老寶子傷到了浣陽的自尊,他轉過身走到自己剛纔的坐位上,開始數自己身上的銀票。
程十一看到,樓上的那個男人
一直在暗中觀察着浣陽的舉動。
男人走到南宮溯的身邊,恭敬的拱手說道:“爺,他的銀票共有三萬兩,加上珠寶玉器,差不多要值十萬兩……只是,屬下見到他暗中藏起了最爲貴重之物,算下來,應該只有五萬兩。”
南宮溯鄙視的掃了一眼臺下的浣陽,當今世上能有幾個男人可以像他一樣,爲了心頭愛而不惜一擲千金?
大筆一揮,寫下六萬兩,交給了男人。
一個時辰之後,老寶子在前臺宣佈價高者爲皇公子。
便是南宮溯了。
後臺,程十一與浣陽,浣霧三人眯着眼笑看着剛剛從南宮溯手裡騙來的六萬兩,浣陽一臉真切的看着程十一,“十一,你景王府也有的是銀子,你應該看不上這六萬兩的對吧?因爲戰亂原因,京城有許多災民涌來,不如……”
“正合我意。”程十一這次倒是極爽快的贊同了浣陽的提議,看了一眼浣霧,“剩下的事情就得交給你去做了,放心,有罌粟和括持在,還有一個神秘人物,你不會有事的,我和浣陽現在就去救濟那些災民了。”
浣霧得意的理了理裙子,沒有留意到剛纔程十一說的有個神秘人物,“放心吧放心吧,這可是我的強項。你們快去快回。”
程十一本來很想有禮貌的給她說出一個事實,她繼續留在這裡,怕會引起南宮溯的注意,她和浣陽應該去救濟完之後,再去街上浪完一圈就回府補個午覺,但是,沒有打消浣霧積極性的打算,便隨口應了下來,拉着浣陽就從後門走了。
廂房
南宮溯走到一臉羞澀的浣霧面前,“青荷姑娘是難得一見的美人,果然人與名字相同,出淤泥而不染,只是,屈身於卿樓,實在是太委屈你了。”
浣霧微微擡眸看着南宮溯,那含着秋水的眸子裡,似乎有着道不盡的心酸,幽幽的嘆了口氣,“青荷自幼喪父,家中全靠娘一個人養活我們幾兄妹,青荷長大之後,被當地的一個惡霸看中,想要強娶青荷爲妾,青荷無奈之下,只能在孃的幫助下逃離了我們村子,來到京城。可是,我就是一個弱女子,就算是來到這裡,不也只能落得一個任人糟蹋的下場麼?”
“你爲何會這麼想?這個世界上有的是好男人願意憐香惜玉,如果你有心,我可以帶你回去。”
“青荷”一驚,擡頭看着南宮溯,似乎對於他的話裡,有着很大的不解,“公子根本連青荷的身世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青荷也不知道公子是姓啥名啥,怎麼就可以這樣沒名沒分的跟你回府?”
“青荷”再說道:“雖然這裡是卿樓,但是青荷可以靠着自己的本事,成爲花魁,最起碼,在這裡能有尊嚴的活着,外人怎麼看我,並不重要。但若是隨着公子回去,以公子的才貌,家世必定不凡,青荷一個卿樓出身的女子,能得怎麼樣的地位?哪裡能有自己的尊嚴?”
南宮溯似乎有些怔住了,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有卿樓的姑娘跟他講尊嚴這種事,而他居然還無力反駁。
他
朝着青荷走近了兩步,青荷只是冷冷的擡眼看着他,“青荷知道公子既然給了錢,就應該得到應得的東西。也多虧了公子,青荷的初次纔不至於被那些噁心的男人踐踏,總算是有一絲的安慰。”
說完,閉着眼睛等着南宮溯前去。
南宮溯微皺着眉頭看着眼前這個性情微微有點孤傲的女子,居然沒了往日那般,直接上去就將女子據爲己有的心,突然之間,有點想要讓這個女子屈服於自己身下,而不是當成一樁交易。
“你進了卿樓這個地方,還想等一個愛你的男人麼?”
“並非要等,而是心裡不得不盼望。相信,這也是每個女人心裡的盼望,青荷雖然只是一個低賤的卿樓女子,卻也可以是有盼望的,不是麼?”
南宮溯似乎因爲青荷的話有些感動,上前拉着青荷的手,“只要你肯跟我走,不要留在這個地方,我一定會替你贖身,並待你好一輩子。”
青荷不由得笑了,只是那笑裡帶着嘲諷,“一輩子?公子,你確定你可以在這個時候承諾一輩子之後的事?青荷是良家婦人出身,並不是刻意的去討好自己的恩客,若是青荷說的話不中聽,還望公子不要見怪。你我只不過是萍水相逢,不用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說辭,今夜就請公子留下,讓青荷來服侍你吧。”
南宮溯有些不悅了,“本宮身爲太子,說的話怎麼可能會是假的?”
青荷捂着嘴輕輕一笑,“公子,請你小聲些,太子即將登基,怎麼可能會混跡於卿樓?若是讓有心人聽去,恐怕會給你帶來滅頂之災的。”
南宮溯從腰間掏出令牌,“本宮要你現在就隨本宮進宮,讓你看看本宮到底說的是不是真的。本宮還可以答應你,只要你不願意,本宮絕不碰你。”
青荷有些慌了,趕緊起身跪在南宮溯的面前,“太子殿下,是青荷有眼無珠,纔會有所冒犯,還請太子殿下不要怪罪。之前是青荷胡言,並非真心話,請太子殿下不要放在心裡。”
“正所謂,不知者不罪,也正是因爲你不知道本宮的身份,所以你事先說的纔是真話,爲何在知道了本宮的身份之後,反而要改變你的初衷?”
“因爲……”青荷囁嚅着。
“說,本宮可免你所有的罪。”
“若是青荷找不到可以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良心,情願一雙玉臂千人枕。太子是未來南昭國的新君,必然會有六宮佳麗三千,青荷如此的平凡,總有一天會被太子殿下遺忘在冷宮某處,與其那樣過日子,倒不如現在來得痛快。”
南宮溯聽完青荷的話,先是微微有些不悅,最後,突然失笑出聲,“好,好,好,你的顧慮必然是周全的,這樣吧,本宮在這裡給你一塊令牌,這塊令牌便是除了本宮之外,唯一一個可以掌管東宮的。將來若是本宮登基爲帝,你就算當不了皇后,也能有着比皇后更大的權力,你可願意?”
青荷從南宮溯的手裡接過令牌,目露疑惑的看了看,對於她的表情,南宮溯再次忍俊不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