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明顯有着魔宗氣息的道書和法寶推到一邊,周青目光一轉,似乎感應到他身上純粹的玄門氣息,忽然間有三五點亮色從綵帶空間深處驟然升起,向上一舉,如玉葉霜花,燦然明淨涌入眼瞳,如泉水所洗的山骨一般,濯然有嶙峋之意。
隱隱的,甚至還聽到擊玉鳴鐘之聲,似從冥冥中來,源源不斷,即使在綵帶空間裡,也經久不息,自成格局。
周青見此,微微一怔,然後目光投了過去,立刻發現,在於琉璃這一位陰靈宮真傳弟子的儲物綵帶裡的一角,零星幾件法寶放置,一動不動。
仔細一看,有一星珠、一飛劍、一如意、一丹藥葫蘆,俱是繞光生玉,自生光暈。
“喪命在於琉璃手中的玄門同道的法寶?”
周青見此,立刻有了一個猜測。
根據七聖教柳升和天靈派夏樂所講,於琉璃貌美如花偏偏心狠手辣,加之她一身六慾真氣極能吸引異性,被她獵殺的玄門弟子不在少數。
從散修到玄門子弟,從下玄門子弟到上玄門子弟,凡是被她選中的,無一不少。
算一算時間,於琉璃自從被七聖教盯上後,應該是一路逃遁,沒機會再行兇作惡了。這些法寶落在於琉璃手中這麼久,還有如此氣象,品階絕對不凡。
想了想,周青把最耀眼的星珠攝了過來,只用自己的真氣一抹,頃刻間,此珠表面的光芒大盛,隱隱的,有神秘的星紋浮現,接引四面八方的氣機,烈氣升騰間,自然而然衍生卦象,不斷生滅。
周青看着星紋,目光一亮,認出星珠的來歷,此爲定星珠,乃上玄門元辰派的獨門法寶。
看這定星珠的氣象,其主人應該不是元辰派的普通弟子,有不小的可能是真傳弟子。
“陳越。”
周青念頭轉了轉,柳升和夏樂曾說過,好像元辰派的真傳弟子陳越就喪命于于琉璃之手。
看完星珠,周青又依次觀看了餘下的三件法寶,它們的品階比定星珠差一點,但即使遭受魔氣浸染,也寶性不變,絕對不錯。
只是和元辰派別具一格的定星珠不同,其他三件法寶沒有明顯的標識,看不出它們原本的主人是何等人物。
周青把四件法寶全收起來,放到自己的袖囊裡。
這樣的法寶和他玄功不符,他肯定不會用的。有機會的話,能物歸原主最好不過。
把寶帶從裡到外翻了一遍,到最後,周青手中多了一枚令牌。
天光照下,能夠看到,令牌之上,暈着血色,雖然只淡淡一層,但真要是用神識細觀,則會在神魂中映照出一處莫名所在,蘊含着大恐怖,讓人沉淪。
儲物寶帶是不凡,但與這樣的空間令牌一比,完全是砂礫和玉石的差距。
這纔是於琉璃這一位陰靈宮真傳弟子的寶藏,真正的機密之物是在裡面的。
周青看了一會,將之收了起來。
原因很簡單,這令牌封口上的法陣異常繁瑣複雜,即使族中給自己準備的符籙,也破不開。強行破關的話,只能落個湮滅一空的結果。以後有機會的話,還是找個真人以上的存在試一試,看一看能否可以打開。
根據周青推測,令牌中應該有對於琉璃來講比較重要的東西,私人的物品。
至於事關陰靈宮的絕密資料,比如於琉璃所修煉的玄功,或者陰靈宮在外的佈置,等等等等,肯定不會有。這樣的事兒,不會落於文字,也不會讓外人得知。
正在此時,自遠處傳來一聲長嘯,初始之時,尚在雲外,須臾之後,就到了近前,然後大片大片的彩雲鋪了下來,如焰明映着火燒雲,有一種說不出的澄明。
彩雲到了場中,層層落下,好像懸梯一般,一男一女從上面緩步下來,前面的男子一身緋紅法衣,頂門之上,真氣盤旋,再上面,神光煊赫,搖搖晃晃,似乎隨時一動,就能把四下染上一片神聖之地。
“柳道友,夏道友。”
周青看到來人,笑着和他們倆打了個招呼,算一算時間,兩人過來地真不慢。
“周師兄。”夏樂看了看左右,好看的細眉挑了挑,身子一動,裙裾之上,寶氣躍出,燦然奪目,泛着明彩,她聲音中稍顯急切,問道:“於琉璃呢,跑了?”
對於琉璃的追殺,她越來越上緊。
畢竟這一段時間以來,她領着天靈派的同門圍剿於琉璃,雙方結下的仇越來越深。一旦此次讓於琉璃逃走,等於放虎歸山,以對方的性子,必然會進行報復。
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一想到以後會有一個陰靈宮的真傳弟子盯着自己,惦記自己,她只覺得後背冷颼颼的,心裡有陰影。
柳升沒有說話,但也豎起耳朵認真聽着。
他倒是不懼於琉璃以後的報復,但他接了門中的安排,出來追殺重傷的於琉璃。如果空手而歸,回到七聖教,好說不好聽。
對於他這樣的真傳弟子來講,在宗門中,名聲也是很重要的。
周青目光在夏樂略帶焦急的玉顏上一轉,繼而笑道:“夏道友來晚了一步,於琉璃剛被我斬殺。”
柳升聽了,就是一怔,好一會纔開口道:“於琉璃被周道友斬殺了?”
聽出對方語氣中的震驚,周青輕輕一笑,道:“我也是撿了個便宜。要不是於琉璃身上有傷,並不在全盛時候,我對上她,最多也只能讓她逃之夭夭。”
柳升的話真心實意,道:“周道友真是真人不露相,讓人佩服,佩服。”
他當然知道於琉璃身上有傷,並且這一段時間身上的底牌消耗地差不多了,遠遠比不上全盛時候,但即使如此,也是一等一的難纏人物。
作爲親自交過手的人,他對此有着清醒的認識。最起碼,他本人單對單和於琉璃交手的話,肯定是無法當面斬殺於琉璃,讓對方連逃走都無法逃走的。
眼前周青這一位真一宗的真傳弟子,比想象的厲害的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