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貼在額頭上的符籙之力剛剛延伸到對方的神魂,突然間,自其中冒出一縷黑氣,衝出頂門,筆直向上,繞而成圈,再裡面,又有一隻蛟龍之相,其小巧玲瓏,但死氣沉沉,口銜骨笛,垂着灰白之氣,和氣機一碰,立刻發出一種莫名的聲音,如死亡之音,讓人一聽,背後發涼。
牆壁上的蓮燈光芒激射之下,可以看到,不知何時,這一位雲氏族中的少年面容變得猙獰扭曲,雙目之下,垂下兩道血線,口中發出聲音。
換了一個人一般,狀若瘋癲。
“這是什麼?”
雲燕楠嚇了一跳,她動作之下,掛在耳垂上的飾品一搖,發出清脆的鳴玉之音,她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局面。
周青則神情不變,他目光一冷,一道前所未有的真氣發出,打在這雲氏少年額頭上的符籙裡,不再顧忌對方的性命,最大程度上激發符籙之力。
下一刻,貼在額頭上的符籙綻放光明,衍生出不計其數的光輪,或大或小,連綿不斷,徑直撲入一動不動的雲氏少年的神魂裡,強行剝取裡面的內容。
“搜魂。”
雲燕楠見此,目光一動,強制搜魂之下,自己的這個同族之人不死也得成了白癡,但她想到剛纔出現的詭異的黑氣,張了張嘴,還是沒出聲。
不一會,只聽一聲響,這雲氏族中的少年如木頭樁子般倒地,沒了聲息。
周青站在原地,挑着眉,站在燈光下,一圈的光繞在周圍,明色遊走,映照他面容上的神情,斑駁一片,不斷變化。
“周島主?”
雲燕楠等了一會,見周青還是一聲不吭,到最後,還是忍不住開口,打破了場中的平靜。
周青看了一眼地上沒了呼吸的雲氏少年,他身體之上,一片灰白,只是剛死,生機已經在極快流逝,非常詭異,他略一沉吟,組織語言,道:“這雲木受到蠱惑,把冰眩水芝的消息傳了出去,可他怎知道魔宗賊子的狠辣,對方在他神魂裡悄然下了暗手。”
雲燕楠想到剛纔所見的雲木身上的那一道黑氣,心中一寒,她真想不到,居然有魔宗弟子作祟!
魔宗弟子的詭異,她雖然從來沒見過,但自小就從父母和家族那聽到,耳朵都長繭了。
想到有魔宗弟子在族中安插了暗手,並且盯着雲氏,她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慌和不安。
周青通過搜魂,已知道部分真相,心中有數,他大袖一揮,道:“我們出去說。”
來到上面的樓上,周青吩咐雲燕楠去喊人,他一個人坐在室內,於雲榻上,靜靜思考。
外面的天光自窗戶中投進來,照在案頭上的白玉硯臺上,隨時間的推移,漸漸地,有一種暖玉生煙之相。恍若實質的香氣瀰漫開來,繞於左右,一絲一縷。
對於冰眩水芝的消息被其他人得知,節外生枝之事,他有一點意外,但並不在意。
對他來講,得知即將成熟的冰眩水芝的消息是最重要的,有了這個,其他的難題一一解決就是。
反倒雲氏,有點麻煩。得到雲燕楠的消息,周素月這一位雲氏族中的女主人以最快地速度趕來,她進入房中後,看了一眼坐在雲榻上的周青,見對方平平靜靜,有一種說不出的沉凝。
她先深吸一口氣,壓下自己內心的煩躁,然後與之打了個招呼,拉着自己的女兒,雙雙入座。
在同時,周素月給女兒一個眼神,讓她暫時不要說話。
周青看在眼裡,暗自點頭,這周素月不愧是從衡南周氏出來的,確實知道規矩,他想着,目光轉了轉,徑直開口道:“夫人,既然你們把冰眩水芝的消息交給我,讓我有機會摘取這一天地領悟,凝丹外藥。凡是和冰眩水芝有關的問題,我都會全權負責。”
這一番話,他說的乾脆利索,有一種大包大攬。
周素月一聽,放下心來。
看來她判斷的沒錯,像眼前的周青這樣的上玄門真傳弟子,地位在那擺着,也是要面子,很講究的。
“文家的事兒好說,等一會,我直接找文家,和他們說個清楚。”周青已經有了思路,語氣堅定,道:“倒是你們族中的雲木所招惹的魔宗賊子,需小心防範。”
周素月對此也很頭疼,文家再怎麼強勢,但也是屬於玄門勢力,明面上的道理還是要講的。但魔宗弟子,可向來心狠手辣,歹毒變化,他們對上玄門的人,可沒有半點顧忌,什麼手段都能使出來。
周青有主意,道:“我從雲木的身上得知,那蠱惑他的魔宗賊子纔剛接觸他不久,現在應該在周圍徘徊。”
說到這,他不由得看了一眼雲燕楠。
對方運氣還算不錯,因爲這一區域到底是玄門影響的範圍,那一位魔宗子弟還有些忌憚,所以即使得到冰眩水芝的消息,也沒有立即動手,而是在暗自準備。
不然的話,以魔宗弟子沒有下限的行事風格,以及詭異多變的道術,雲氏恐怕真護不住這個族中知道冰眩水芝位置的雲燕楠。
周素月也知道此事,所以分外着急和擔心,以她的判斷,敢潛入此地的魔宗弟子肯定不是簡單人物。
“那一位魔宗弟子要的是冰眩水芝,目標是雲燕楠。”周青有自己的應對之策,道:“過兩天,我就領她離開此地,前往長陵湖深處。”
周素月關心則亂,所以心裡擔心,現在一聽周青的應對,一下豁然開朗。
確實如此,只要自己的女兒離開家族,前去尋找冰眩水芝,得到消息的魔宗弟子肯定也想方設法尾隨而去。至於自己的女兒的安全,有周青這一位上玄門真傳弟子跟着,絕對比在族中安全。
想了想,確定這是目前爲止最好的辦法,周素月點點頭,道:“一切就按周島主的意思辦。”
“好。”周青站起身,道:“那就這樣辦,你們跟着我,先去見一見文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