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櫻哥籠在袖子裡的雙手緊握成拳,望着惠安郡主笑得無比燦爛:“要是這欄杆剛好出問題,要是他誠心想要我死,郡主覺得我能弄得過他?許家的女兒在賜婚當日跳下靈犀閣,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呢?”安排這麼一出,真只是爲了讓學士府和她擦亮眼睛,兩相比較然後死心塌地?張儀正那樣兒,怎麼看也不像是個爲了娶她可以帶傷跪半夜的人,還不是由着她們去瞎說。
“你別生氣,這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惠安郡主低聲解釋道:“和皇后娘娘沒關係,和康王府也沒關係,這是我孃的安排。她覺得你既然即將嫁給三哥,便應該多學一些東西,才更不容易被人矇蔽。”誠然,許櫻哥剛纔的反應很令她滿意。
許櫻哥的心一沉,對方擺明車馬而來,自是信心滿滿,便道:“既然勢均力敵,他如何會自動入彀?”
惠安郡主笑了起來:“大家都知道一件事,我那三哥最是小心眼,最愛尋釁。他如果知道這件事一定會再次闖禍。很多時候,小事往往在不經意間就改變了整個大局的走勢,譬如昨日的謠言,譬如從前天開始就一直散佈在貴府附近的閒雜人等,譬如昨日早上貴府一共送出了五十三隻馬桶。”見許櫻哥的神色越來越凝重,她輕輕一拍欄杆:“不過這些人應當在你們回去以後就再也看不到了,來,我們一起去八樓。”
二人攜手而上,惠安郡主親熱地同許櫻哥喁喁私語:“康王舅舅送了府上一個大禮,希望日後你能替我們把三哥看好,不要再讓他捅簍子了。”
吃一塹長一智,許櫻哥不再站在欄杆旁邊,而是選了個相對安全的地方立着,微諷道:“王爺、王妃、公主殿下都沒有辦法的事情。我哪裡能成?你們太高看我了。”
惠安郡主回身靠在欄杆旁,望着許櫻哥微笑着道:“你能。他很喜歡你,只是性子有些彆扭罷了。我母親說的,不會錯。”
“郡主真夠爽快。但光憑喜歡是不夠的。”許櫻哥眨了眨眼。不管是真是假,她就姑且當真吧,要替他們管教張儀正麼?那行。
“我們走的從來不是陰詭一途,走的是陽關大道。所以沒必要不爽快。”惠安郡主笑道:“你放心,只要你是對的,我們一定會站在你這邊。”
許櫻哥終於開心了些。她當然要做正義的使者。
最後一滴雨水從房檐角上滴落,青石板地面上漸漸透出了幹色。冒氏看看窗外漸漸透出藍色的天空。微笑着問自己的大嫂吳氏:“前些日子我同大嫂說過,讓大哥帶了阿連去康王府尋那位三爺,可去了?”
吳氏居家生活過得十分不易,越見蒼老,聞言有些窘迫地道:“妹妹好意,但那康王府門禁森嚴,且那位三爺一直不在京中,他們便是去了也是無門可入……”
冒氏也不見怪。笑着悄悄遞過一封信並一隻沉甸甸的錢袋,低聲道:“罷了,都是我想得不夠周全。如今他回來了。嫂嫂把這封信收好了,讓大哥明後日便去康王府尋人,直接說自己是學士府的人即可,他一定會見大哥並阿連,錢袋裡的錢拿去打點,不會有人爲難你們的。”
吳氏接了那封得嚴嚴實實的信和錢袋,皺眉道:“這樣不太好吧?讓親家知道了……”
冒氏掃了一眼外頭,確認此時的確很安全,於是笑得越發甜蜜:“嫂嫂在擔心什麼?這康王府和學士府馬上就要聯姻,那邊哪裡會駁這裡的面子?再說這事兒也是那三爺見過阿連後覺得不錯才主動問起我來的。便是傳到這家裡來誰又能說什麼?又不是咱們上趕着去的。”她貼近吳氏輕聲道:“嫂嫂一定要收好這封信,休要給家中的老虔婆和小潑婦知曉,要讓大哥一定親手把這信送到那三爺手裡,記得麼?”
想起家中婆婆和弟媳、小姑的厲害之處,吳氏趕緊將信收入袖中,想想又站起身來貼身藏在褻衣裡頭。摸了又摸才放心下來,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總是煩勞妹妹替我們操心。”
冒氏笑道:“嫂嫂見外了不是。我還盼着哥哥和阿連出息了,我在這家裡腰桿子也硬些,將來更好給擇兒多些助力。”
吳氏小心翼翼地道:“難道……妹妹過得不如意?”
冒氏趕緊擺手:“不是,我就那麼一說,嫂嫂又當真了。”
吳氏這才放心地笑了笑:“我就說呢,親家是知書達理的好人家,姑爺也是體貼良善的好人,妹妹人長得好,詩畫皆通,又生了擇兒,他們怎會待你不好?是了,怎不見我那大外甥?”
“跟着他父親描紅呢,這孩子已經會認會寫好些字兒了。”冒氏有些得意地端起茶:“嫂嫂喝茶。這茶還是上次康王妃送過來的貢品,外頭尋常難見。”
吳氏喝了口茶,想了又想,輕聲道:“再生一個罷,不拘兒女,越多越好。只擇兒一個未免太孤獨了些。”
冒氏臉色微變,顧左右而言他,吳氏見她不喜這個話題,只得隨着她說些閒話。姑嫂二人又說了些閒話,吳氏看看天色,有些不安:“你家大嫂還不回家麼?家裡事多,怕是等不到她了。”
冒氏半酸半羨地道:“進宮面聖呢,哪裡這麼快就能回來?嫂嫂先回去罷,你帶來這些家常醬菜我會親自送過去。”正說着,就聽外頭一陣嘈雜,喊的都是:“聖旨到了,聖旨到了!”
冒氏的手一抖,迅速站了起來,探着頭往外張望:“什麼事兒呢?人還在宮裡,怎麼就頒旨了?擇兒他大伯大哥他們都在辦差,誰來接這旨?”一邊說,一邊往前頭去。
卻見許徠急匆匆地走出來,先朝吳氏行禮問了安,然後不容置疑地板着臉吩咐冒氏:“你在這裡陪着大嫂,就別出去了!”
這瘸子!冒氏氣得七竅生煙,但想到吳氏在此,到底是要臉面的。便又硬生生地拗出一個笑來:“這會子前頭忙,過一會大嫂再回去罷。來,看看這兩匹布,該給我那侄兒侄女做冬衣了。”一邊說。一邊給一直立在院子裡當木頭人的鳴鶴使了眼色,鳴鶴趕緊往前頭去了。
二人心不在焉地擺弄了一回布匹,就見鳴鶴喜氣洋洋地回來道:“大喜,大喜,大老爺封了忠信候!大夫人做了候夫人!”
大華初建時論功行賞,新貴們封了爵位的不少,但以許衡這班投誠的舊臣中封爵的卻沒幾個。反而被褫奪了不少。如今許衡這一封就封了侯,再有這大學士的實職,果然是無上的殊榮。冒氏扶着桌子追問道:“還有呢?”
鳴鶴怔了怔,笑道:“食邑千戶,賞賜無數。”聲音稍微低了低:“二娘子的親事也定了,宮中賜婚,是與康王府的三爺,明年春天成親。”
“真是大喜啊。”吳氏也歡喜得不得了。與有榮焉。
都是大房的風光,又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冒氏勉強笑道:“是大喜。”又問鳴鶴:“誰接的旨?”
鳴鶴忙道:“恰恰的,大老爺、大夫人、二娘子剛好趕回來。想必是早得了消息。是了,與大夫人她們一同回來的還有兩位嬤嬤,據說是皇后娘娘身邊得用的老人,此後便要住在咱們府裡頭,專門負責教導二娘子了!婢子瞅了一眼,那兩位嬤嬤好生氣派,真不愧是皇后娘娘身邊出來的。”
冒氏恍恍惚惚地呆坐了片刻纔想起吳氏還在一旁:“既是大嫂回來了,我這便陪着嫂嫂一同過去?”
吳氏連忙擺手:“本來理當過去恭賀,但這……拿着這幾罐子鹹菜我也不好意思去,且想必這時正是忙時。我便不過去打擾了,改日等備齊了禮再來不遲。”
“是這個理,人家風光封侯,風光嫁女,我們拿鹹菜去是不應景了。”冒氏自言自語般地說了一句,吩咐鳴鶴:“替我送舅夫人出去。”她自己則坐到鏡臺前去。對着鏡子裡的那個美人發怔。忽見小許擇摸進來立在她身邊,扶着妝臺仰着頭小聲道:“娘,前面好熱鬧,我們不過去恭賀大伯父和大伯母,還有二姐姐麼?”
“當然要去的。別人都去,咱不去可不行。”冒氏摸摸他的頭,看着他低低地笑了起來:“他們吃香的喝辣的,子孫後代享不盡的福,我們將來卻只能用鹹菜來下飯,來送禮,又有誰記得給你父親謀個出路……”
她的笑容有些古怪,許擇有些害怕地往後退了一步,道:“娘說什麼?擇兒聽不懂。”
冒氏挺直了身子,微笑道:“沒什麼。我是說,你要好好讀書,撐起門戶來。總不能一輩子都指望着靠你大伯父、大伯母他們,且也靠不上。你爹爹只是個舉人,又不擅經濟,養不活我們的。你要想過好日子,娶個好女子,就要頭懸梁錐刺股,好生唸書,給娘爭光,給娘掙個一品誥命夫人來噹噹!”
許擇懂得這是好話,認真地點了點頭……友情推薦短耳貓咪新完結的《珠光寶鑑》—— 被豪門未婚夫拋棄?有什麼關係,我自有我的精彩!世上珍寶,真真假假盡在我掌握!我賣學識,賣異能,就是不賣後悔藥!只是那個誰,你幹嘛老是陰魂不散地跟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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