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還有精彩一章,不要忘記看哦……雨漸漸停了,天邊露出一絲魚肚白,雲層依然很厚,絲毫沒有放晴的跡象。已經穿戴妥當的許櫻哥把頭埋在一隻大碗裡,用力地吃着熱熱的雞湯麪。
明明有小巧精緻的碗,她偏要這麼大一隻碗……坐在對面的許扶蹙起眉頭看着她:“不用吃得這樣用力吧?”
許櫻哥喝了一大口雞湯,熱得鼻尖額頭都是細汗:“哥哥嫌我吃相難看?”許扶自小就是根深蒂固的文雅作派,便是才與野狗打了一架,再坐到生黴的稻草上,吃着發黴發硬的冷饅頭,他也能似吃山珍海味般地文雅享受。她卻不同,上一世就是平民家庭出身的,雖然吃飯不至於咀嚼出聲,也不至於唾沫四濺,但當學生的時候在食堂裡搶飯菜,上班以後飛速吃完再加班、或是邊走邊吃邊追公車早就成了習慣。到了這裡後,雖受了多年的薰陶糾正,但在要命的時候就會露出本性,彷彿這樣放開了吃才能對得起自己,才能暢快些。
許扶看着她此時方有些血色的臉,心中一軟,口不對心地道:“沒有,我只是怕你吃太快,隔着了。”
許櫻哥不置可否,將麪碗推開,沉默很久後擡起眼看着許扶:“現在五哥可以和我說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了。他不是去了邢州的,怎會突然在這裡出現?又如何會知道我在這裡?那些人是誰?你又如何在這裡?”
許扶回頭看了站在門口眼觀鼻、鼻觀心的青玉一眼,青玉收到,立即進來收走兄妹二人面前的碗筷準備出去。許櫻哥低聲道:“紫靄怎樣了?”之前兩個丫頭聽到房內響動不對。便留了紫靄在房裡守着聽動靜,青玉則去叫人。後來事發,青玉倒是無礙,紫靄卻受了傷昏迷不醒。
青玉的眼裡迅速浮起一層薄霧。忍了忍,輕聲道:“還沒醒。”言罷不等許櫻哥發話便快步走了出去,將碗筷交給外頭的粗使婆子。自己走回去守在院子門口。
“你放心,我已使人快馬奔馳去上京,此時當已到城門前,不出午後便會有太醫過來,到時候無論如何也會讓他替紫靄看傷,我總不會眼睜睜看她就這樣送了命。”許扶很滿意青玉的聰敏,卻仍然不夠放心。起身將所有門窗盡數打開,要叫周圍來往的人無處遁形。
潮溼微涼的空氣一下子吹了進來,把屋裡的熱氣盡數吹散,到底已是初秋,涼風一吹。骨頭縫裡便覺着涼了幾分,許櫻哥抽出絲帕側身打了個噴嚏,許扶有些擔憂地看着她問道:“冷麼?”
許櫻哥慢吞吞地將絲帕輕輕擦拭了一下脣角,道:“昨晚我咬了張儀正一口,卻咬着了他身上腐爛的傷口,他問我有沒有覺得嘴裡在動,當時我覺得真噁心,以爲自己將會什麼都吃不下去,結果這會兒卻吃了一大碗麪。”
所以過去了就過去了。許扶已經習慣她用這樣的方式佐證她其實有一顆強大的心,便笑了笑,在她對面坐下來,輕聲道:“從哪裡說起呢?這事兒有些複雜。”
“從頭說起。”許櫻哥眼裡露出幾分不高興,指責道:“第一件,這事兒和哥哥有沒有關係?我記得我曾經和你說過。不要試圖把手伸進康王府。”
許扶有些慍怒,但知道她需要發泄,便針鋒相對地道:“在你眼裡,我就那麼蠢到底?你一個成日在家裡繡花畫畫的女子都能想得到的事情,我會不知道?”
這種指責有點傷人自尊,何況她果然不是運籌於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的奇人。許櫻哥的氣焰往下壓了一壓,隨即又鼓了起來:“那你怎會出現在這裡?還準備得這樣充分?你就是沒參與,也定然是個知情的。”
許扶這回沒反駁,修長的手指在桌面上敲擊了幾下後,皺起眉頭壓低了聲音:“你說得沒錯,這事兒我是知情的。”
許櫻哥雖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吃驚地坐直了身子,睜大眼睛看着許扶,卻沒有再出言相問,而是靜待他發言。
許扶輕聲道:“茲事體大,必要與你說清楚纔是。這件事與趙璀有關……那一夜,趙璀提出那個建議開始我便留了心,他雖是應了我,但你我都知道,他從來都不是那麼容易就改變主意的人,我阻止不了他,便用盡全力追蹤探查他這些日子都和什麼人來往,預備做些什麼。要知道,光憑着他一個人斷然沒有能力做這件事,趙家又向來都是長樂公主府的人,我想看看和他合作的究竟是誰,日後也好有個數,總不能讓他這樣平白把我們一大家子人拖進去。但他很小心,我雖日日使人盯着他,卻始終不曾見到他有異常舉動,可見他也是防着我的。我思來想去,覺着最好的辦法莫過於使人跟着張儀正。”
說到這裡,許扶停下來喝了一口茶:“我當然不在意那個人的死活,如若他能就此被順利除去那是最好。”倘使趙璀等人不得力,他更樂意在後頭撿個漏,出其不意地將張儀正斃於刀下,從此天下太平,再不會有人給許櫻哥造成困擾。但是他不能眼睜睜看着因趙璀等人的愚蠢牽連到學士府,所以他很遺憾地成了張儀正的救命恩人。
許櫻哥輕輕籲出一口氣:“所以哥哥很遺憾。”這就是許扶的風格,這件事風險太大,牽涉太廣,不管趙璀的提議多麼合他的心意,他也不會和趙璀合作,將把柄交到趙璀或是任何人手裡。他寧願遠遠看着,等到合適的時候加把柴火,又或是發現這把火會危及自身,便及時澆上一桶水。
許扶將牙齒磨了又磨,恨聲道:“他的賤命當然不能和這一大家子人相提並論。暫且留他多活幾日。”誰也不知道,當時他對着已經人事不省的張儀正,忍得有多痛苦纔沒有把刀揮下去。
許櫻哥也不再就此事多論,繼續輕聲道:“那麼哥哥可知他如何會到此處?此處離上京不過一步之遙。他何故已到了此處卻不肯再往前一步?即便是知道追兵將至再不能行,也該是有所察覺,所以死也要死在這裡。拉着許家墊背?”
許扶的臉上帶了幾分凝重:“據我所知,他當是在離開上京奔赴邢州的第十天便帶着十多個人悄悄離開了郭侍郎一行人。按說,他這種行爲屬於違抗聖命,但郭侍郎非但不曾聲張,反而多有掩蓋。接着我的人在第三天發現了他被追殺的痕跡,雖死傷連連,卻始終不曾發現他的蹤跡。一直到前天,我方在離這裡約百里的地方發現了他所乘的紫騮馬倒斃于山野之中。我本當他要回京,便使了人四處搜尋……”
“那他逃到這裡,反倒是誤打誤撞了。”許櫻哥心知肚明,這搜尋的目的當然不是爲了要救張儀正。而是想借機合理而迅速地把人除去,再把這場事故順理成章地栽到趙璀身後之人身上。至於張儀正怎會知道許家的莊子和她在這裡,只有等他醒過來才能問清楚了。
“也不見得就是誤打誤撞。”許扶皺緊眉頭把思慮了許久的想法說出來:“我在想着撿便宜,誰又知道後頭謀劃的人不是圖謀更多?張儀正雖深得帝后寵愛,卻不是康王府的要緊人,若只他一人死,康王府的對頭得利並不多,康王府的損失也不是最大,反倒容易引起聖上震怒。他死便死了。卻該死得有價值,死得有道理,若是他死在許家的莊子上,你的房間裡,那康王府便永遠也不可能和許家走到一起,姨父若想護佑家族平安。便只有另尋它途……”
譬如依附於其他王府,那麼隱藏在趙璀身後的人也就呼之欲出了,許櫻哥深感頭痛:“趙璀這是與虎謀皮,自尋死路。哥哥還當尋個機會和他說清楚,我此生不會嫁他!”
許扶似笑非笑地道:“這個話,便是你自己同他說他只怕也不信,只當你是心疼他……”說到這裡,笑容一收,輕聲道:“他怕是已經無路可退了。只怕那邊是怎麼謀算的他都不知道,還做着美夢呢。從前我當他是個聰明人,誰知卻是愚蠢到這個地步!”只要趙璀還想與許櫻哥一處,就只有引着張儀正離許家的莊子越遠越好的,又如何會故意把張儀正引到這裡來?
畢竟是爲了她的緣故,許櫻哥的嘴脣動了動,想替趙璀說兩句話,卻什麼都沒說出來。兄妹二人俱都陷入沉默之中。
青玉在外輕聲道:“二夫人來了。”
臉色憔悴的孫氏獨自一人走進來,見了這容貌相似,態度恭謹的兄妹二人,再想到昨夜的半夜驚魂,心緒頗有幾分不平靜:“再有幾個時辰便有人從上京趕來。這樣的大事,死了這麼多人,我們總要先商量一下怎麼應對纔不出漏子。”
許櫻哥忙把孫氏扶到桌前坐下,親手上了茶,道:“是,譬如五哥怎會突然在這裡出現,帶着的那些人又是什麼身份這些都是必須要說清楚的。”說到這裡,她擔憂無比……今天又要在醫院泡半天,會有個小手術,雖然是一月倒數第二天,辛苦了一個月就看這關鍵時刻,理應加更求票鞏固成果纔對,但我實在不知道能不能。所以就不提前通知了。如果大家手裡有粉紅票,並且樂意投給良婿的,請不要客氣,先感謝……另,要堅持正版訂閱哦,這樣我寫起來纔有勁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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