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1 卡內基初駕
“雖然好想開，但生命能不能得到保障？”
“這麼快的速度，發動機能撐住嗎？用煤油，中途不會過熱而發生爆炸吧？”
種種的疑問，在震驚的衆人間迴盪。
面對新事物，人們總是先抱以懷疑的態度。
無可厚非。
安德魯.卡內基不愧一代鋼鐵大王，氣度就是不一樣，他最先從絮絮叨叨中走出，來到邁巴赫面前，問道：“我能試駕嗎？”
“當然，這是我們的榮幸，也是的榮耀，卡內基先生請上車！”
試駕是必然的，數據說得再天花亂墜，也要實踐來證明。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是佛祖，坐在那動動嘴皮，就有無數的香油香火飛來。
“我要開車，我要坐有方向盤的那邊！”
“這個，新車採用了最新技術，三檔手動變速，您會不習慣。”
“不行，我要開車，不習慣我可以多試幾次……我習慣了掌控自己的命運。”
“……呃！”
邁巴赫爲難地看向龍灝，等到龍灝點頭，他才勉爲其難，拉開的左側車門，請卡內基坐了上去。
駕駛室在左側是龍灝要求的，並且，他還規定了，今後汽車都得靠右行駛，別一地一個行情，跨個海，路窄不說，就得靠左開了？還是不是一個國家啊？哼，忽左忽右，還讓不讓汽車商和司機消停了？
偉大的秦始皇告訴我們，統一六國算個逑，統一度量衡才能千秋萬載，一統……不對，是惠及萬代。
對卡內基同志的霸氣，龍灝是欣賞加理解的，白手起家能坐到鋼鐵大王的寶座，乾綱獨斷、捨我其誰的霸氣，是最重要的武器之一。
龍灝不希望卡內基丟掉這個犀利的武器（他還要卡內基用這武器去捅別人呢）。所以，他允許‘老邁’的卡內基去嘗試新鮮的刺激事物。
出了事怎麼辦？
不怕，自己這個‘藥劑大師’又不是擺設貨。
卡內基一坐好，就不安份地在身前身後到處亂摸，不光亂摸，還亂拱、亂捅、亂插、亂試，嚇得可憐的邁巴赫。連忙鑽進了副駕駛座，連聲勸道：“這個不能動……那個不能搖……這個，也不能踩！噢，卡內基先生，請您安靜一會，就算您要獨自開車。也得先聽我講解一遍吧？”
這個鋼鐵大王，怎麼跟小孩似的，不省心，太不省心了！
只比卡內基小上十歲的邁巴赫，一肚子腹誹。
“好，我不動，你說吧！”
卡內基收了手。淡淡說道，臉龐微微揚起，一副聽取部下報告的姿態。
“嗯，先介紹一下各個部件的用途……”
邁巴赫翻翻白眼，忍住氣，開始介紹車內的情況：“這個圓盤是方向盤，第一次使用，請慢慢轉動。不要大幅度……這是腳剎……這是手剎……這是油門，現在請不要踩，卡內基先生！！第一，車沒有點火，第二，手剎也是拉起的……”
花費了近一個小時，邁巴赫纔將駕駛的要點教授完。教完後，邁巴赫忽然發覺，生活多麼美好、空氣多麼新鮮，自己的肚量又變大了……
整個教授過程。一衆人都圍觀在車周圍，有人在看邁巴赫傳道授業，有人則圍着銀色的小汽車，左敲敲、右磕磕，彷彿買菜的挑剔大嬸。
突然間，一聲低沉的轟鳴從車頭處響起，車幅度不大地抖動了一下，把周圍的人都嚇得一下子彈開了，就像是粘在奶酪上的蒼蠅。
本茨立在幾米遠，笑着對龍灝說，同時也在向旁邊的人解釋：“這是奔馳-梅麗莎的發動機啓動聲音，動靜還是大了點，我們會繼續改進。”
“已經不錯了！”龍灝點點頭，中肯地評論道。
“是呀，這聲音夠小了，我見過六*卡，那聲音，跟戰艦開炮似的，震死個人！”
“精益求精，是我們永恆不變的追求！”
本茨微笑道：“與過往不同，發動機我們聽取伯爵建議，放在了車子的前蓋下，這樣一來，縮短了車的高度，同時也增強了碰撞後的保護力度。”
“原來如此……”
“考慮很周到啊……”
旁人聽了，覺得有理，均自贊嘆。
讚歎聲未絕，那臺車很是前趨抖動了一下，彷彿出籠的猛虎，蓄勢欲撲。
“好威勢！”
“贊一個！”
“光看這預備形態，就可想見這車開動起來該如何霸道、驍勇！”
“咦，發動機的聲音聽不到了，難道說，開動起來，消音效果更好！太神奇了……”
“咳咳！”
戴姆勒輕輕一咳，道：“這是熄火了，照我估計，卡內基先生沒鬆手剎，離合崩了……”
就像駕校老師指導新紮菜鳥一樣，邁巴赫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胳膊被撞青了好幾回，總算使得卡內基明白瞭如何‘離合起步’。
他擦去汗，不禁想：伯爵大人說的太對了，這安全帶，下次一定要安上，不光是駕駛座，其它座位也要安裝，不能怕麻煩。
誰也想不到，經過這次試駕指導，居然令得邁巴赫養成了‘安全至上’的潔癖，今後但凡他負責研製的汽車，其安全性，都是崗崗的。
再到後來，從dmg分離出去的邁巴赫汽車公司，更是成了那些對安全最爲看重的貴族、皇室、大款們的首選品牌！
“哼，除了起步，駕駛起來也很簡單嘛，三檔手動，說的神秘，其實去掉一個倒檔，一個是起步檔，另一個就是行車檔了，不怎麼需要變換嘛！”
瞅着同樣額頭有包的卡內基一本正經地握着方向盤，用不屑的口吻說話，邁巴赫心中的悶氣，忽然一下子全消了：嘿，方纔那幾十遍離合起步。受苦最重的也不是他嘛！
卡內基雙手像掐殺父仇人一樣地掐住方向盤，雙肩高聳、脖子前伸，明明心裡緊張，可偏偏口裡還故作輕鬆，看得旁邊的邁巴赫一陣暗笑。
車順利啓動，銀色的車身在運動中更見力與美。
倉庫一頭，早已開啓了一扇大門。寬三米，足夠車通過，而在門外，是一條水泥鋼筋馬路，通向遠方。
搖搖擺擺地通過了大門，差點擦掉了一塊車頭銀漆。也差點駭得邁巴赫心肌梗塞。
兩米不到的車，過三米的門，這都能撞上，你丫的方向感呢？被狗吃了嗎？！
“卡內基先生，方向盤不要用力擺，剛纔那個門，足夠通過了。你越心慌，就越容易撞上！”
“心慌？不，我很鎮定，我只是在實驗這個方向盤的擺動極限罷了，至於撞上？剛纔撞上了嗎？哼，我自有分寸，一切盡在掌握！”
掌握？掌握你妹啊！
邁巴赫很想對着卡內基的耳膜大吼：你有個毛的分寸，方纔要不是我用力幫你拉了一下方向盤。現在咱們就得雙雙殉職在倉庫大門上了！悲催的死法，會令得我的墓誌銘和你一樣白癡，貽笑大方的！
車以20多邁的速度，駛上了康莊大……不，是水泥馬路，倉庫內的一衆粉絲，連忙跟着跑將出來。有大嚷加油的，也有心存遺憾，後悔自己方纔爲什麼不膽子大點，坐上去體驗？
不是說。最大承載五人嗎？
浪費了，浪費了！
“呵，卡內基先生，您可以適當加加速了，這才24邁，在這條路上，您完全可以開上50！”
邁巴赫理順了氣，對卡內基溫言勸道。
他已明白，對初學者不能用吼，一吼他就容易死火，要不就是亂打方向盤，拉你一道‘殉情’。
“嗯，我有分寸。”
“這條水泥路，修建標準與港口到城市的那條一樣，同樣是雙層澆築，塞入鋼筋，承重力是足夠的！今後修路，都會以此爲標準，汽車行駛在上面，顛簸感會降到最低！您感受一下，這樣的顛簸，很接近乘坐火車了吧？”
“不錯，這下我明白伯爵力主要高標準修築水泥路的用意了，嗯，加速是吧，動右腳，踩這個？”
“噗，那是剎車，再右一點！那纔是油門！”
“好，速度提上來了！呦呵，這樣的速度，才讓我找到了點感覺！卡內基，天生是屬於高速的！喲呵！”
“超，超過50了，您，慢點，慢點，要不咱們該掉頭回去了？”
眼看速度指針一個勁地竄，邁巴赫鼻尖又出汗了。
“掉頭？嗯，好吧，不能讓伯爵和那些人久等，不禮貌，除了我，肯定還有人想試駕呢！”
卡內基通情達理，想了下，道：“那就掉頭吧，掉頭我會，一腳踩離合，一手掛倒檔……”
“不要！”
邁巴赫臉色忽然間變得蒼白無血，尖叫一聲，雙手抱頭……
被撞得七葷八素的卡內基、邁巴赫經過龍灝的救治，終於清醒了，龍灝無奈地看着剛剛睜開眼的卡內基：“安德魯，第一次駕駛的滋味如何啊？掛倒檔掉頭，你可真行！”
“爸爸！”
卡內基躺在擔架上，摟着泣不成聲的希捷卡，舔舐嘴脣，笑道：“滋味嗎？很爽很過癮，啊，代我向邁巴赫先生問候一句，抱歉了！”
“行，我會帶到的，安德魯，你累了，去客房休息吧！希捷卡陪你。”
龍灝無奈地笑笑，擺擺手。
邁巴赫其實就躺在卡內基身邊，不過他醒了，也不願和卡內基說話，直到卡內基被擔架擡走了，他才張口：“伯爵大人，我錯了，安全帶是很重要的！特別是遇上不靠譜的司機時……”
出了這麼一場事故，車倒是沒大礙，不過剩下的人心有餘悸，都不敢‘以身試法’，轉了一圈後，便紛紛向龍灝請辭。
龍灝本來也沒硬性要求每個人都去試駕體驗，來到這，介紹給大家知道，纔是他的目的。
現在目的達到了。衆人要撤，他也沒加阻攔。
只是把細雨、小柯、霍蘭和鄭廷襄留在了身邊。
“戈特利布，的外型我很滿意，不過，你知道我來這的真實意圖是什麼，現在無關的人也走的差不多了，我們就節省時間。直接進入正題吧！”
龍灝正色對戴姆勒說道。
“好，伯爵大人，請到裡邊房間說話。”
戴姆勒神情也很嚴肅，他與本茨帶路，領着龍灝等人走進了倉庫的隔間。
隔間同樣很大，至少擺放一輛。是綽綽有餘。
細雨睜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面前又一臺汽車，訝道：“還有一輛，兩位先生，你們到底造了多少輛奔馳-梅麗莎牌汽車呀？”
本茨比出五指：“五十輛！”
鄭廷襄插嘴道：“五十，一輛汽車的成本不低呀，你們這是準備量產出售了？少爺。您已同意了？”
如果龍灝同意，鄭廷襄就有些奇怪他剛纔的態度，分明還是有些問題要和戴姆勒磋商的架勢嘛！
如果沒同意，那戴姆勒等人的膽子就有點大了，不怕造出來被龍灝一句‘不滿意’給打回去？那得浪費多少錢和鐵呀？
龍灝淡淡道：“基本同意，接下來是一點小細節。”
霍蘭突然問道：“是關於發動機嗎？”
龍灝叫上自己和鄭，霍蘭便敏銳地預感到，這事一定與發動機有關！
“約翰你太聰明瞭。是，的確與發動機有關！”
龍灝神秘一笑，對戴姆勒道：“戈特利布，麻煩你，把車子前蓋打開吧！”
戴姆勒依言照做，很快，車的前蓋掀起。露出了裡面密密麻麻的核心部件。
汽車算是技術密集的工業，即便是十九世紀的蠻荒年代，車裡邊的器件和走線，也不是非專業人士能看懂的。
不過。明顯外行的細雨探頭一瞅，卻立刻發現了明顯的不妥。
“呀，那個地方，怎麼空了一大塊？周邊很多線頭、管子都是脫落的，喂，是不是工人不仔細，忘記裝了？”
“我沒看錯的話，那裡原本應該裝的是發動機吧？”
霍蘭怎麼說也是‘同道中人’，他一看，就看出了蹊蹺。
“是的，少了發動機。”
本茨微笑着回答。
“少了發動機，這車就不能動了！”
細雨叫了起來，“誰負責這事的，要扣他獎金！”
“別鬧，細雨，多看少說，跟小柯學學。”
龍灝斥了一聲，然後對戴姆勒說道：“戈特利布，還是你來主講吧！”
“是，伯爵大人。”
戴姆勒恭聲答了句，然後彎腰從一堆貨箱中拖出兩隻箱子，打開木板，展現在衆人眼前。
“這裡，一個是煤油發動機，還有一個是按照伯爵要求，建造的‘能量塊’。”
煤油發動機，不用再講，那樣子大家也熟悉，可‘能量塊’是個什麼玩意？幹什麼用的？
霍蘭等人一頭霧水。
戴姆勒繼續說道：“煤油發動機安上，這輛車就能開動，而這個能量塊也擁有同樣的接口，安上去，理論上來講，同樣也能令它開動。”
鄭廷襄問：“接口（interface）？”
“接口，呵呵，同樣也是伯爵大人提出的新概念，他認爲，接口泛指實體把自己提供給外界……而不影響外界其他實體與其交互的方式！”
“深奧。”
“簡單來說，統一了接口，就給出了產品多樣化的可能！比方說，我們確定了發動機的接口，那麼，我們就不必關心發動機的實現方式……無論發動機是用什麼驅動，蒸汽也好、煤油也好、電力也好、甚至是人力驅動也好，只要把接口一接通，車子就能開動了。”
“啊，我明白了！接口，可真是個了不起的創新，今後，光是制定接口，應該就能卡住不少下游廠商的喉嚨！”
“鄭工程師，你說的沒錯，舉一反三，佩服佩服。”
“該佩服的是龍少爺，少爺，這接口您是怎麼想出來的？”
“用腦子想的啊！”
龍灝半開一句玩笑，擠擠眼：“別忘了，我可是一位著名物理學者哦！”
“好，煤油發動機我就不裝了，現在，我們把能量塊裝上去。”
戴姆勒一邊說，一邊與本茨攜手，將能量塊從木箱中取出，往車子裡放。
能量塊的形狀四四方方，鐵皮包裹、密封完好，除了周身有管口、槽口等‘接口’外，倒看不出稀奇之處。
霍蘭最是好奇：這個能量塊，是用電的嗎？難道伯爵他早就研製出了電動機，這次來，是準備把這個電動機交給我，讓我給潛水艇安上？不對不對，如果這樣的話，他還要特意介紹特斯拉幹嘛？那不完全是多此一舉嗎？
戴姆勒和本茨手腳利索，很快就把能量塊安裝好，細雨最心急，道：“我會點火，我來點火！”
說完，就要往駕駛室裡鑽。
話說，剛纔卡內基學習啓動發動機時，這小妮子在旁早就看會了，這會兒正技癢難耐，便準備親手一試了。
龍灝也不去攔，任由細雨打開車門，鑽了進去。
“咦，怎麼沒動靜？”
細雨的手擱在方向盤下方的搖桿上，一臉納悶：我已經搖了啊，還是按照說明，一邊按進去一邊搖的，怎麼點不着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