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虎微微和阿七之後, 安心言的好心情維持了很久。後來他們又去了一次夜店,甚至還偶遇了於繼和袁夢。
當時兩個女人互相看着,皆是瞭然於心的表情。看袁夢和於繼, 雖然仍是三句不對就會大吵一架的樣子, 但總覺得氣氛不一樣了。也許是自己正處在粉紅色的氣息中, 總覺得看他們的互動也充滿了曖昧。
可是, 身邊的事物越是美好, 她就越擔心潛藏在其後的陰暗。這一點,恐怕她是很難改變了。
直到有一天,她接到玄子風的電話, 這才驚覺自己在幸福中放鬆了警惕,差點忘了還有他這個危險人物的存在。
“言言, 在外面玩的差不多就回家吧,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她咬緊下脣, 沒有吭聲。
“你難道想躲我一輩子?先不說馬上就要過年了,就是三天後奶奶的生日, 你也不可能不回來的。”
她還是不說話,這讓玄子風有些惱怒。
“不要怪我沒有警告你,你要是真的敢不回來,可不要後悔!”蘇木這裡警衛森嚴,玄子風進不來卻不代表不知道她在哪裡。
“玄子風。”等他吼完之後, 安心言終於出聲, 語氣卻是帶着一股憐憫。她不吭聲不單單是害怕, 而是源於內心的一股詫異。
“你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好嗎?我知道你那天跟蘇木說了什麼, 但我可以告訴你, 當時我們什麼都沒有發生。你也許早就意識到了,卻寧願自己騙自己, 以爲這樣我們就可以有扯不斷的聯繫。
可是你不覺得自己很可悲嗎?就算你以前受過傷害,可有必要連自己都要跟自己過不去嗎?這些年,爸爸媽媽爺爺奶奶,他們對你的愛一點意義都沒有嘛?還有你媽媽,你那麼聰明,不會到現在還不明白她的用心吧?你明明有能力讓自己過的很好,爲何卻一直做這些損人不利己的事?
我知道你討厭我事事看別人的眼色,可那時的我起碼也懂得怎樣纔是對自己有益的事,我是真心的想要討別人的歡心,也會真正的因爲別人的誇獎而感到快樂。那麼你呢?”
也許是看不見他的臉,讓她有了更多的勇氣;也許是和蘇木在一起的日子,讓她得到了太多,所以不願再計較下去,安心言竟然一口氣說了這麼多。
或者,從在夜店發現蘇木因爲玄子風的話而皺眉,從玄子風暗暗的要挾她時,她的心裡就只想着怎麼留住蘇木,從而顧不得去理會面對玄子風時的感受了。
至於此時的玄子風,他只是靜靜的聽着,直到最後才悶悶的開口:“你憑什麼認定我是在爲難自己?言言,人生性自私,我所做的都是爲了自己。你難道真的不明白,我對你的心意從小時候起就沒有變過。”
他自然也是希望自己快樂,只可惜唯一能給他這樣東西的人一直在逃避抗拒。
“你這是何苦?”
安心言不住的嘆息,玄子風卻乘機蠱惑:“言言,相信我,我們天生就是註定該在一起的。”
“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你放棄這個荒唐的想法?”可惜安心言沒有上當,她的聲音變冷,對於玄子風的最後一絲耐心已經快要用盡。
她也許曾經對他仁慈,也許那麼多年默默的忍受是因爲心裡還對他有一絲希望,可她不會傻到讓自己白白犧牲。她有家人,有朋友,有幾乎無所不能的戀人,繞是玄子風再厲害也不會讓他得逞。
可面對她的問題,對方卻哈哈大笑起來,他語氣不穩的反問:“言言,如果我不打算放棄,你是不是打算把我趕盡殺絕?你怎麼這麼自私,這麼狠,可我喜歡的就是這樣的你,一頭真正披着羊皮的小野狼。啊,對了,蘇木知道這樣的你嗎?他會不會被你的這副樣子嚇跑?到時候一定記得,我的懷抱永遠爲你敞開。”
他掛斷了電話,顯然是因爲安心言語氣裡的威脅而有所顧忌。他還是高估了安心言對她的感情,以爲她永遠都不會真正的對他兵刃相向。
可是,握緊手機的男人背光而立,眼中射出的只是森森寒意和嗜血的渴望。他的嘴角譏誚的揚起,對着面前空蕩蕩的房間說:“言言,我不會就這樣放棄的,絕不!”
可是,這個該死的丫頭,是真的一點都不在乎他的心啊!
同時,安心言也並沒有好過到哪裡去,她意識到關在自己心中那頭可怕的野獸已經被玄子風激醒。在她對蘇木越來越依賴越來越在乎的現在,這無疑是致命的存在。
她怕自己會過於狂熱,傷到自己,更擔心會傷到蘇木。到時候,也許就像玄子風說的那樣,蘇木會落荒而逃。
把那樣一個完美的人逼到這般境地的話,她可就真的成爲千古罪人了。
苦笑着搖搖頭,暫時甩掉這些想法,她走進廚房開始準備晚餐。
其實不管蘇木回不回來,她都會準備豐盛的兩人份晚餐;如果他沒能回來陪她吃,那麼吃剩的那份就會變成她第二天的午餐。
可即使這樣,蘇木依然讓她嚐到了與人相愛的美好。他們彼此掛念,彼此關心,在知道對方心意的情況下,不必擔心自己一股腦的付出會得不到回報。
他們會在晚上相擁而眠,用體溫彼此溫暖着對方;他們會或玩笑或正經的說些甜蜜的話,逗的對方心花怒放。
她是真的快樂的升上了雲端,可玄子風卻陰笑着在地面準備了荊棘等她墜落。
爲什麼要得到一個人給的溫暖會有那麼難?明明他們擁抱戀愛只是兩個人的事,卻偏偏要錯綜複雜的牽扯到那麼多?
對於外面世界的那些紛紛擾擾,她越來越感到厭煩。如果可以,她好想和蘇木找個人煙稀少的地方,安靜度日。
“言言,是不是有什麼東西糊了?”蘇木不知何時已經回家,邊聞邊走到廚房。
安心言這才發現自己想事情想的太專注,竟然把菜炒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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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慌忙把火關掉,手忙腳亂的樣子讓蘇木微微皺眉:“有心事?”
“沒有。”安心言把菜倒掉,重新再炒一份。“我只是在想,過兩天是我奶奶的生日,我要回家一趟。”
“喔。”蘇木應的有些低落,他像平常那般從背後環住她的腰,有些撒嬌的說:“奶奶生日當然要回去,不過你可要早點回來啊,我會想你的。”
靠在他的懷抱裡,安心言稍稍安心了一點。已經習慣了他的擁抱,迷戀上了這種溫暖的感覺,她怎麼會捨得失去?
在這一刻,她終於下定決心。
“蘇木,你聽我說,奶奶生日過後,再有半個月就是春節了,年前我恐怕回不來了。”她說完,蘇木賭氣的在她耳垂上咬了一下。
“真狠心,竟然想丟下我長達半個月之久!那我的生日怎麼辦?”他好不知羞的抱怨着,一個大男人竟然拿生日做要挾。
蘇木的生日,充分的顯示了他做爲大衆情人的資格,因爲他出生在二月十四日情人節那天。而今年的生日,恰好又趕上了大年初一。
這着實讓安心言爲難了一陣,可現在她已經決定非走不可,只能暫時委屈蘇木了。
“你的慕斯肯定會爲你辦很多生日會,公司也會幫你慶祝。”她乾脆轉過身,雙手搭在他的肩上。“你不要這樣啊,那天是大年初一,我得陪着家人拜年。要不這樣好了,等我回來咱們慶祝你的陰曆生日。”
在老家的時候,大家基本上過的都是陰曆生日,反而是上大學後纔開始過起了陽曆。其實不管哪個都算是他的生日,但陽曆的這個好歹離的近些。
蘇木不是不講道理的人,雖然孤枕難眠,但安心言也是被逼無奈。他只好鬆口答應:“好,總之你要早點回來,可別真等到我陰曆生日那天才回來。”那天離現在還有一個多月呢。
安心言趕緊點頭保證,兩人對視着,終究逃不過親吻。
可粉紅的泡泡沒冒多久,蘇木卻不得不放開她:“言言,恐怕那道菜你又要再炒一份了。”
因爲,它又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