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蘇木在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一開口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爲自己辯護:“我說給你時間想清楚,可沒說這期間就不聯繫了。我要不時的提醒你,省得你把我忘了。”

同樣是幽默的口氣,由他說出來就是讓安心言的心情轉好。

她失笑,看着樓下霓虹燈照亮的那張海報。

他根本無處不在,除非她失憶,要不然怎麼可能會忘記他。

她有太多的話想告訴他,想當面說,想從他身上汲取一些力量。可是現在身處兩地,只能這樣聽聽他的聲音。

而那些極內心的傷痛,她還不知有多少是應該說給他聽的。

“今天很累吧?”最終她還是決定就這樣隨意的聊聊天就好。

看不見對方,反而能更自在的交流,一天之內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可以說的津津有味。

可惜,做人永遠不會知足。就算知道真在一起的話會面臨很多問題,可還是會忍不住想要試一試。

蘇木如往常一般,毫不吝嗇的對她展示自己的疲憊與抱怨,把心裡所有的不愉快都傾瀉出來。說着說着,他的聲音明顯的輕快起來,比一開始輕鬆了好多。

安心言邊做他的垃圾桶,一邊開始有些羨慕。

找個信賴的人傾訴,是不是心裡也會好受很多?這麼說來,蘇木對她的好,也不是沒有回報。

看看吧,在玄子風的磨練下,她總是這樣輕易的從最消極現實的方向去揣度別人。

她不自覺的就冷笑出聲,蘇木在那邊停頓了一下:“言言?我是不是很煩?”

“啊,不是。”安心言慌忙解釋。“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讓你不開心的事?”

“嗯。”她承認,可蘇木卻沉默了,好半響她才反應過來,他是在等她決定要不要告訴他。

他們曾經因爲她的隱瞞而爭吵,所以他學乖了不少。

不管蘇木希望從她這得到什麼,可這些細微的體貼,總是能一點一點的填補她內心的空洞。

“蘇木,我有個很長的故事。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當面講給你聽。”她做了一個不算承諾的承諾,但對於蘇木來說,無疑是一個令人驚喜的轉變。

他忙不迭的答應:“好,我會等到那一天的。”

第二天安心言是被大姐的電話叫醒的,昨晚與蘇木聊的太久,所以有些睡過頭。她想起要陪安心語去試婚紗,立即清醒過來,趕緊起牀準備。

要出房門的時候還是稍微猶豫了一下,可做好準備之後卻發現家裡只剩她和媽媽兩個人。爸爸和玄子風已經去各自的公司了。

她很沒出息的鬆了一口氣,潛意識裡還是有些畏懼面對玄子風的。

只有母女倆在場的早餐,氣氛還算和諧。

因爲太久沒有話家常,對於過去的日子有些無從說起,所以她們只是互相詢問了一下對方今天的安排,然後用大多數時間安靜的吃東西。

可從早餐的精緻豐盛程度,以及媽媽時不時落在自己身上的關愛眼神當中,安心言依然能感受得到她對自己的愛。

目前爲止,這樣已經足夠了。

安心語親自開車來接她,一路上的話題自然離不開玄子風。

“二叔真想讓你嫁給他?他們明明知道你不喜歡他,怎麼還這麼糊塗?”安心語實在不懂,二叔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講道理了。

但既然有所改變,必然是有原因的。安心言看着車窗外熟悉而又陌生的街景,輕聲道:“應該是玄子風對他們說了什麼,我會找他問清楚的。”

“咦?”分出些心神轉頭看看妹妹,安心語反倒有些擔心。“你一個人可以嗎?要不要我陪你?”她還記得那天看到的言言,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她看起來很怕玄子風,如果和他單獨相處不知會不會吃虧。

安心言也轉過頭去看着大姐,露出窩心的笑容:“對我你還不放心嗎?我有分寸的。你呀,還是乖乖的準備做新娘子吧。”

她實在是感到抱歉,讓大姐在這樣重要喜悅的時刻,還要分出心思來爲她擔心。

這個時候,她應該是心無旁騖的,做一個最幸福美麗的女人。

不過話說回來,試婚紗的時候準新郎不用到場嗎?

“大姐,你該不會把大姐夫藏到結婚那天才讓我們見面吧?”她半開玩笑的說,同時也在擔心這個未來大姐夫是不是有些不夠重視他們的婚禮。

聽她這麼說,安心語有些無奈的撇撇嘴:“沒辦法,他忙啊。爲了騰出時間度蜜月,他這段時間一直忙着演出,好彌補元旦期間放假給公司帶來的損失。還好,公司是他和朋友合夥開的,所以也只是圖個良心上過得去就好。要不然的話,他就是累死累活,也逃不過上那些元旦晚會的命運。不過呢,你也不用急,結婚前他會和他爸媽一起過來,跟咱們一家人一起吃頓飯,這是我們這的習俗,他們應承了要遵循的。”

這大姐夫也算是娛樂圈的人,人長得帥,性格幽默,魔術更是變得讓人嘖嘖稱歎,因此也是極受小女生歡迎的。而他這樣的忙碌,大姐不會在意嗎?

“我們會辦兩場婚禮,因爲他的家人都在國外。元旦先在咱這舉辦一場,再去那邊辦一場。等渡完蜜月,我會去他們公司做他的專屬造型師。你也知道,我一直喜歡特別新鮮的造型,他呢也喜歡做情景表演,常常需要在外型上做些文章。”

“所以,你們就是夫唱婦隨嘍。”大姐這樣一說,安心言更加的羨慕起來。聽說大姐其實已經秘密戀愛很多年了,也許這其中也經歷了很多,可當看到苦盡甘來的這一幕時,很難讓人不動心。

尤其是在大姐穿上爲她量身定做的婚紗之後,安心言終於明白爲什麼說女人在穿上婚紗那一刻是最美的,也開始理解之前聽說的只要參加一場幸福的婚禮,再怎麼堅持獨身的女人也會有或多或少的嚮往與動搖。

大姐去換下婚紗的時候,她和設計師在一旁幫忙。大姐的這位設計師朋友突然笑眯眯的對她說:“我一看你的神情就知道,小丫頭春心動了吧?有對象就趕緊結婚哦,要不然等到世界末日可就來不及了。”

聞言,安心語撫額輕嘆:“你最近又看什麼電影了?再怎麼着也不能因爲末日而結婚吧。”

安心言也笑:“如果我能趕在末日前嫁出去的話,一定來找你定製婚紗。”

據說世界末日是2012,如果這是真的話,她恐怕會趕不及了。

那麼,在與世界一起毀滅的時候,她會遺憾嗎?答案也許是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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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依然只有媽媽在。那兩個人據說晚上都有應酬,不回來吃飯了。可即使只有兩個人的晚餐,媽媽依然做的很費心,四菜一湯,葷素皆有,讓安心言有些不舒服。

“媽,咱自己吃飯,不用這麼麻煩的,我又不是客人。”是啊,媽媽這樣慎重,反而讓她覺得自己是個外人。

媽媽有些不自在:“我看你這麼瘦,想給你好好補一補。”也補救一下這麼多年欠缺的那些。

既然如此,那她還能說些什麼呢。安心言只有儘量多吃一點,好讓媽媽開心。

看着她吃的滿足,媽媽也就放鬆了:“言言,你不要生你爸的氣,他也是爲了你好。你已經滿24週歲了,是時候考慮自己的人生大事了。這女人啊,還是早點結婚生子,纔不會傷身子。”

媽媽的思想還是偏向傳統的,一直崇尚的也是以夫爲天。

安心言停下筷子,略略思考了一下她的話,這才說:“媽,我沒有怪你們。如果遇到合適的,我會好好把握的。可那個人,不會是玄子風。”

話已至此,已經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

媽媽沉默片刻,卻沒有難過:“你能這樣想,我也就放心了。其實只要是你喜歡的,我都支持。是你爸看中了小風,但我覺得就算他不做女婿,就做我們的兒子也不錯。”她始終還是覺得,小風對當年的事情並沒有釋懷,所以多少還是有些防備。只不過習慣了聽從丈夫的話,所以纔會產生讓言言嫁給小風的想法。

這是她極難得的說出違背爸爸的話,安心言很是感動。儘管知道只要爸爸不改主意,那麼媽媽早晚還是會站在他那邊,但她總算又聽到一點支持自己的聲音。

很小的時候,玄子風嘲笑她傻,爲了得到別人的贊同可以忍氣吞聲,做自己並不喜歡的事。他並不知道,那是因爲她天生缺乏安全感,只有聽到別人親口對她的承認,她那顆忐忑的心才能平靜下來。

後來,她通過逃避別人的傷害來獲得安全感,也不過是因爲發現自己越來越難達到他們的要求,所以才採取了另外一個極端的方式。

但她還是打心底渴望那種來自在意的人的認同的聲音,哪怕是這樣沒有底氣的悄悄對她說一句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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