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雪雁聽了,卻不驚訝,她反而朝着齊匡胤正色道:“匡胤,周公之禮,我當然是知道的!只不過這些……得需你和我行了正式的大禮之後,方纔可以……否則,便是褻瀆與我!”齊匡胤聽了,輕鬆笑道:“雁兒,方纔你可是還說,不願意做我的皇后呢?怎麼……現在又改變心意這樣的快?那日太后還告誡與我,說雁兒你是個有城府和心計的,現在看來,果真是如此啊!”齊匡胤是半真半假說道。
朱雪雁聽了,心裡大變,她幽幽而道:“太后果真是這樣說我的?不過,這也出乎不了我的意外!想當初,我和花純仁……她也是曾這樣對我說過!看來,太后始終是不相信與我啊!她雖和你是初見,可是信你卻還勝過信我!真是令人悲哀!”她垂了頭,心中不禁低徊。
齊匡胤便笑道:“雁兒,看來你果真是多心了,我不過也隨心一說!如今看來,我倒是喜歡你這樣有城府!雁兒,其實你心裡是希望做我的皇后的罷!”朱雪雁聽了,臉兒不禁紅了一紅,她辯解道:“哪裡是我要做你的皇后,只不過,我畢竟還是心有好奇罷了!”齊匡胤見了她彆扭的臉色,不禁哈哈大笑。
到了夜間,山裡畢竟清冷,雖然二人還是披了披風,可是還是微有清寒。朱雪雁看了看遠處的帳篷,已然是搭建好,她便回頭對着齊匡胤笑道:“匡胤,你說今晚我是睡哪一個帳篷好呢?”齊匡胤聽了,便又開玩笑道:“雁兒,只要你願意,今晚你便就住我的帳篷罷!”朱雪雁聽了,心中大爲不悅,她對齊匡胤道:“匡胤,你怎麼又開始這樣了?你明明知道我是不喜歡如此的!”
齊匡胤知她動了氣,不由安慰笑道:“雁兒,我總是改不了這樣的毛病!不過,我決定以後再不這樣對你了!後頭那個拱形的帳篷,便就是你的!”說着,便和朱雪雁一齊走到帳篷那裡,他心中忽然嘆口氣道:“雁兒,此番我究竟來的匆忙,真該帶幾個宮女僕人過來,照料着你,偏生只帶了些士兵隨從!”朱雪雁聽了,立刻正色道:“匡胤,休要這樣說與!我生平是最厭煩人來伺候我的!佛說,萬法普渡衆生,這人和人不都是平等的麼?這些宮女僕人,可不都是爹生娘養的麼?不也是金貴的很!”齊匡胤聽了,卻是深深嘆了口氣,說道:“雁兒,我果然是沒有看錯你,你是這樣的慈悲心腸!你放心,不過是命她們做些輕巧的事,我齊匡胤雖貴爲帝王,可是一向是有仁者之心的!”
朱雪雁聽了,便笑着說道:“匡胤,你休要這樣誇下海口,到了明天,我可是要好好地瞧上一瞧呢!你究竟真的是慈悲心腸,還是個心狠之人!”齊匡胤將雙手抱着胳膊,悠悠然笑道:“雁兒,你還是早點安息罷!我看你
的精神,倒是越來越好了!”朱雪雁聽了,便掀開帳篷的簾子,笑道:“匡胤,你也早點休息罷!明天可是還要趕路呢!”朱雪雁和這齊匡胤二人,此番已是解開了心意,二人只覺得這心中是無比的澄明歡悅,因此這二人各自進了帳篷中,也是做着一番酣沉的美夢。
話說這在嘉陵島的花純仁,不想此時又是另一番境遇。十日已過,他自是什麼都已經想起來了。在這十天之間,他只覺得自己竟是做了長長的解不開的迷夢!他已經知道了這一切的本源,皆是因爲朱雪雁一人的自私自利!他的一切不自覺的所爲,皆是受了她的蠱惑!他的心中自是對陳含蕊,充滿了難解之恨!現在的他,呆呆地佇立在朱雪雁和他曾住着的屋子裡,心中自是千迴百轉。
如今,朱雪雁已經不在,人去樓空。他知道,他的所爲,是大大地傷了她的心了!他不知道雁兒在這十天之內,是如何艱難地度過!想到此,他的心似乎都要破碎了!他……竟然是那樣地傷了她的心!現在的她,已經回了花田國未央城中去了,他當然要去找她!她和他是一塊兒來了這嘉陵島的,自是也要一塊兒回去!
如今雁兒已經破了二人立下的誓言,那他花純仁爲何還要遵守?他要趕緊地回到未央城中去,他要馬上見到雁兒,告訴她這一切,他都是身不由己,心不由己。他不能因爲此次的過失,而立刻就失去她!那樣,他花純仁將此生此世不能饒恕自己!於是他趕緊來到了這江水之邊,只希望有一艘大船,趕快駛來,將自己帶回到那未央城中去!帶回到朱雪雁的身邊去!
真是老天有眼,他站在這江水之畔,果然看到了前方一個隱隱駛來的大船!雖然距離十分遙遠,可是還看的清楚!他的心已是飛躍起來了!魂靈兒也已是要飛到她的身邊去!就在他的心緒萬分複雜之時,只聽身後有個人冷冷地說道:“純仁,你真的就要走了?可再也是等不及了?”花純仁聽了這聲音,心中微微一動,他不用回頭,自是知道這聲音出自與誰?他聽了,只是在前面冷冷地說道:“陳含蕊,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不過,我的心意是不會再改變的了!”陳含蕊聽了,便在後深深地嘆息道:“純仁,你這又是何苦?其實我們不是好好兒的麼?縱然我是使了一些手段,可是那全出乎與我的本心,只是因爲我太……”
花純仁聽了,便皺眉說道:“陳含蕊,你既然知道自己的行爲卑鄙,難道還需我再說些什麼麼?對你這樣的陰險小人,我根本就是懶得看到你!”陳含蕊聽了,便幽幽說道:“純仁,但是我們根本不是一般的普通相識!我們之間,早就是有了肌膚之親了!這不是你想放開便就能放得開的!”花純仁聽了,不免厭惡地回
過頭來,說道:“陳含蕊,你還嫌你做的事,不夠光明正大麼?若不是你,雁兒又怎會傷心地離開!我只要一想到這裡,這心兒便疼痛的如凌遲刀割!你的幸福,自是駕馭在雁兒的痛苦之上的!是以,你這樣卑鄙的話,還是不要再說了!”
說着,便依舊佇立在江水之邊,是再也不願意說話了。陳含蕊心中幽怨到極點,她還是不甘心,她冷冷說道:“花純仁,你怎能這樣對我?你可知,你自己在這十天之內,也是無比的開心!你敢說,你對我沒有一絲一毫地心動過?現在你爲了朱雪雁,竟然這樣和我說話!純仁,你忘了你自己的誓言麼?你曾對我說過,今生今世,不離開我半步!難道這些,都是說得假話麼,都是虛僞的逢場作戲麼?”花純仁聽了,根本就是不屑,他恨恨地說道:“你怎麼好意思和我說這些?這些,可都不是你做的好戲麼?如果我沒有喝下那忘情水,我會喜歡你麼?我會爲你動心麼?”陳含蕊聽了,心中自是失望之極,她訥訥道:“純仁,你是在恨我,在怪我?那麼我就投身入這江水之中,讓你生生世世和那朱雪雁在一起罷!”說着,便飛快地越過花純仁的身側,跳過一個高高的石頭,縱身往前一躍,這身子已然是浸沒在那滾滾的江水之中了。
花純仁見了,口中驚叫道:“含蕊!你……”他見那洶涌的江水是那樣奔涌,心中也是不禁害怕,他趕忙一個飛躍,跳到了江裡,將陳含蕊的身子死死接住,他終於將她從水邊救起,看她只是凍得渾身發抖,與生命兒倒是無礙,他本想不理她,可是口中還是不禁說道:“陳含蕊,這天底下的男人多得是!你何須爲了我如此?我能說你是太精了呢,還是太傻?”
二人依舊僵持在這裡,此時,只見花純仁身後,顫顫巍巍地走來了甲長婆婆,甲長婆婆煮着柺杖,走到他們面前,說道:“哎……真是一對孽障!”她看着渾身溼透的陳含蕊,嘆息說道:“蕊兒啊,我不是對你說過的嘛,凡事不可太過貪心,你在十天之前,不是說過,只要得到花純仁十天的嗎?既然已經得到了,爲何現在又是這樣?”陳含蕊聽了甲長婆婆之話,不禁淚流滿面,她哭泣道:“婆婆,當初的我的確是這麼想的!可是,此時的我,已經是情根深種了!我也是沒有辦法,我也是不想這樣啊!”甲長婆婆聽了,也是無奈地嘆息了一聲,她拄着柺杖,走到花純仁身邊,說道:“誠王爺,恕老身直言,當初你和那朱雪雁姑娘來了我嘉陵島上,彼此可都是已兄妹相稱的罷!既然這樣,你們在一起一輩子,僅僅圖個虛名,究竟是有多少意思呢?依我說,倒不如把握現在的!你兩個從前不也是很好?這樣,你得了歸屬,對那朱雪雁姑娘也是一種解脫!”
(本章完)